185 晉將夏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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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青州一路回故洗城,沒有選擇繁華的城池停留,每日都是在城外紮營,一連趕了七天,褚雲舒帶著北辰軍回到了北辰山下。

    北辰山離故洗城還有不到半日的路程,此刻夜色深沉,褚雲舒讓所有人現在北辰山大營休息,明日再往故洗城匯報這一次武方城的軍情。

    這一路褚雲舒與他們講盡期間厲害關係,讓兩人對孟長安之事閉口不言。

    “可還撐得住?”在營門外山林旁的褚雲舒看牽了馬出來的兩人,滿懷歉疚地問了一句。

    他們今日已經趕了一天的路,雖然故意隱瞞了行蹤沒有向帝都上報,可是這一路也怕褚雲景的人會知曉,所以安頓囑咐好兩個北辰軍的將軍之後,褚雲舒決定帶著夏初瑤連夜入宮稟報武方城之事,不給褚雲景留任何機會。

    “趕路不算什麽,我隻怕這一路會不太平。”斂了一身的疲憊,翻身上馬,夏初瑤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軍營。

    害怕走漏風聲,褚雲舒甚至沒有通知永安王府上的人和柳元衡他們要趁夜回城進宮的事情,隻是,這樣無人來援,若是半路遇到了刺客,就全憑他們三人的本事應付了。

    “若遇異常,你隨禦風先走,對於褚雲景來說,你回來是他計劃裏最大的變數,也是他如今最大的威脅。”打馬前行,走在幽暗的山道上,褚雲舒緩緩說到,“這是褚雲景最後的機會,若是他真的得了消息,這一路會密布殺機。”

    “那麽我們,也隻有拚命一搏了。”夏初瑤揚眉一笑,這幾日肩頭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伸手按了按腰間的緋雲劍,打馬朝著官道奔去。雖然知道前路危險,可這一次,夏初瑤心中並無恐懼。

    如褚雲舒所說,行至半路時便遇上了阻礙,黑衣蒙麵的殺手們在暗夜之下如起伏的潮水,不斷湧來,他們一路且戰且退,棄馬之後禦風一路帶著夏初瑤往東逃,她不會輕功,躲避行進全靠禦風,根本無法顧及褚雲舒是否跟了上來。

    直到天邊晨光初現,前麵已見故洗城的城郭時,他們才徹底擺脫了尾隨一夜的追殺。

    這一次禦風將她護得很好,隻手臂上多了幾處避之不及的小傷。

    一劍刺穿最後一個刺客的心口,抽劍的禦風以劍駐地,勉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去,俯身低低咳了起來。

    “我們須得在早朝結束之前回宮,”慢幾步跟過來的褚雲舒也已是一身的血,看禦風捂著肩頭的傷口低咳,伸手扶了他一把,“進城之後,你去永安王府休息,等我們回來。”

    “殿下先帶夫人走吧,不用管我。”見兩人一左一右將他架著沿著官道往故洗城走,禦風直起身子想要掙脫,既然要在下早朝前回宮,他們這個時候便不能再為了他在這裏耽擱。

    “他們的人還可能再來,我們不能把你獨自留下。”禦風身上的傷不少,褚雲舒扣緊了他的手臂,不讓他掙脫。

    夜裏追殺他們的並非隻有一撥人,而是前赴後繼,窮追不舍,現在他們還不能確定前來的殺手是都被他們殺光了,還是有所隱蔽,準備伺機行動。

    “可是……”禦風擺脫不了褚雲舒的束縛,看他們兩人這般,心中有些著急,話還沒有說完,三人皆因晨光中響起的清亮馬蹄聲而頓住了步子。

    褚雲舒鬆開了禦風,皺眉看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夏初瑤和禦風也握緊了手裏的劍。

    聲音由遠而近,拐過蜿蜒的官道,看到為首的人時,每個人都表情複雜,夏初瑤側頭看了一眼禦風,見他也是滿眼的不解和防備,不由得皺眉,下意識往前一步,將緋雲劍橫在了身前。

    “我接到三弟的飛鴿傳書,說你們回城的路上可能會遇險,本是想帶人去北辰山接人,卻不想竟然在這裏遇到。”幾步外勒了馬的沈臨寒看著三人的情形,眼中驚訝不掩,縱身躍下馬,朝褚雲舒做了個禮,“先上車吧,我送你們回永安王府。”

    “二哥,你怎麽會……”看著跟在沈臨寒身後過來的國公府的馬車,夏初瑤與褚雲舒對視了一眼,沒有動作。

    “你隨殿下去武方城避禍的事情,三弟已經與我說了,你現在不方便回府,還是先藏了行蹤,等三弟回來,再讓他帶你回去跟父親和奶奶解釋。”沈臨寒看他們戒備,轉頭瞥了一眼駕車的人,“放心吧,老歐是我的人。你們信不過我,總該信得過三弟這封信吧?”

    言罷,將懷中沈臨安送回來的密函遞到了夏初瑤麵前。

    “勞煩二哥親自跑這一趟了,隻是比起回永安王府,還是請二哥先送我們去皇城,殿下遇刺這件事情,還需得馬上稟明陛下。”確認了信上的確是沈臨安的筆跡,夏初瑤舒了一口氣。

    “先上車再說。”抬眼還能看到十幾步開外的黑衣屍首,沈臨寒明白沈臨安所言不虛,也害怕在此耽擱會生變故,便點頭應了,催他們上車。

    他與自己那個三弟,在朝上其實往來不多,平日對他的了解,也不過是常聽得打理中饋的徐靜提起落鬆苑中的事情時,順帶會聊上幾句沈臨安的事。

    今日他之所以會來,也是因為前些日子欠了沈臨安一個人情。

    因著徐靜提起,府中朱氏和老夫人都熱心於替他物色妾室,連徐靜都讓沈臨安來勸他納妾。他自是不願的,自少時遇到徐靜之後,他便沒想過此生除她之外還會娶第二個人。

    沈臨安來勸,他好發了一次脾氣,本以為之後還會有父親母親還有徐靜無休無止的說服,卻不想,沈臨安竟是有辦法說服了所有人,自那次他們談過之後,府裏再沒有人提起讓他納妾之事。

    沈臨安去幽州前,他特意去落鬆苑謝他,當時應了他日後有事必會幫忙的話,卻沒想到,這人情這麽快就要他還了。

    他們說要先去皇城,沈臨寒也沒有多問,用國公府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將他們送到了西直門前。

    天際愈亮,百官還未下朝。

    “夏將軍可準備好了?”吩咐了西直門的侍衛進宮通報,褚雲舒側頭看一旁的夏初瑤,“你放心,不管這件事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我都會力保你周全。”

    “三殿下素來說到做到,有這句話,我便也安心了。”想起孟青霜那個孩子的事情,夏初瑤笑著點了點頭,將緋雲劍交給了過來接他們的宮人保管後,與褚雲舒一起,往上書房去。

    彼時正好遇上了百官下朝,幾個宮人領著滿身是血的兩人逆著離宮的官員們往裏走,十分惹人注目。等得認出竟是三皇子和沈三夫人的時候,眾人更是一驚,全都放慢了步子,還有人停了下來,詫異地看著他們目不斜視地往上書房去。

    “沈三夫人?”終於,走到昭陽殿前的石階下時,人群之中有人開口喚住了夏初瑤。

    步子一頓,側頭看到拂開人群,幾步她身前的人,滿眼驚異地打量,問她出了什麽事。夏初瑤也隻是抿唇挑眉朝他作了個禮:“三殿下回來的路上出了點事,妾身是隨三殿下去麵見陛下的。”

    “你為何要隨他去麵聖?”夏初瑤還是青衫簡裝的男兒打扮,一身的血汙和臂上破碎的衣袖叫她看著十分狼狽。她這般說,穆玄青也多少猜出了發生的事情,隻是他不明白,夏初瑤為什麽要跟褚雲舒去見大齊皇帝?

    “自是有事要稟告陛下,”夏初瑤往後退開了兩步,朝他作了個禮,“我們趕時間,便先不與晉王殿下閑聊了。”

    言罷,轉身跟上了等在數步台階上的褚雲舒,頭也不回地往上書房去。

    夏初瑤這一去,穆玄青卻是站不住了,想幾步跟上去,又覺得不妥,心中思量幾許後,便匆忙往宮外去。

    她的身份,她和肅和的糾葛,都是他告訴褚雲景的。自兩年多前知道格羅部的事情之後,穆玄青便盯上了肅和。肅和的絕症,不過是他安插在格羅部的內線給肅和下的慢性毒藥罷了。

    當初那般做,一是顧忌肅和對晉國的報複,二來也是因為難忍他對夏初瑤的侮辱。他為了對付肅和,將他查得通透,本也沒想到,當初部下的局,在今日還有利用的價值。

    肅和自知命不久矣,在西荒大漠上大開殺戒搶奪圖紙,他送信孟長安,讓他抓住這個機會,接應肅和入齊,又在肅和到青州之後,讓褚雲景將夏初瑤還活著的消息告訴了肅和。

    他本是想借此掀起西境之亂的同時,又可以借褚雲景之手困住肅和。隻是他沒有想到,夏初瑤會突然失蹤,更沒有想到的是褚雲景竟然會放任肅和離去。

    自肅和離開故洗城,他先前籌謀的一切便開始脫離他的掌控。這段日子看著柳元衡與太子爭鋒相對,看著西境隔三差五傳回來的戰報都十分模糊,他一直在擔心西境那邊有什麽他難以控製的大變故。

    如今,他害怕的大變故終於來了。他須得趕緊弄清楚武方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麽,在事情發展到難以收拾之前,給自己謀劃好退路。

    褚雲舒眼看著兩人幾句間滿是疏離,也不多言,現在還隻是疏離,等得穆玄青知道了夏初瑤要做什麽,隻怕會將她當仇人看待吧?

    “阿舒!”剛讓過昭陽殿前殿,便見著上書房門口一個身著碧色宮裝的女子在看清他之後,驚呼了一聲,提裙快步朝他跑了過來。看著他身上的血跡,德妃柳元微已是哭音難抑,“你怎麽弄成這樣了,哪裏受傷了,要不要緊?”

    “母妃無需擔心,都是小傷。”任由她輕輕拉了他的手臂細細打量他,褚雲舒抬手拂了她眼角的淚,“兒臣先去將武方城之事稟告父皇,稍後再與母親細說。”

    柳元微咬唇吞下嗚咽,點了點頭,鬆開了他。

    “三皇弟不是自西境凱旋而歸嗎,怎麽弄得這般狼狽?”站在上書房外的除卻柳元微還有兩人,褚雲景攏了袖子站在晨光裏看他,臉上帶著探尋的笑意,話語間多是咬牙切齒的意味,等得他認清跟在褚雲舒身後的人時,微微一愣,“這不是沈三夫人嗎,這上書房是父皇和朝臣商議國家大事的地方,沈三夫人不回國公府好好待著,來這裏做什麽?”

    “三殿下從北辰山回帝都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追殺,妾身作為證人,隨三殿下一起來麵見陛下,稟明實情。”

    “陛下在裏麵等你們,快些進去吧。”柳元微這才注意到夏初瑤,見她這身打扮,喚了跟來的婢女將本是替她帶來的披風拿來,給夏初瑤係上,遮了遮那因著被劍劃破而有些破碎的衣袖和裙擺。

    雖說他們一路趕回來,便是傷口都隻是在馬車上做了粗略的處理,現在看著上書房前這些臣子嬪妃一個個衣衫整齊光鮮亮麗,夏初瑤倒覺得自己這樣進去有些失禮衝撞,作禮寫了柳元微的好意,等得上書房裏的宮人來宣褚雲舒後,便與褚雲舒一起往裏去。

    等得褚雲天征屏退了左右,褚雲舒才將西荒四個部落和肅和的恩怨全數講了出來。隱去了孟長安與焉闡他們的盟約,隱去了自己對焉闡的那些許諾。卻是將褚雲景與肅和的關係,還有他通晉讓晉國遞送傭金隻是都講得一清二楚。

    “你這般說你二皇兄,可有切實的證據?”太子剛出了事,本以為褚雲舒這次雖然不算大勝歸來,卻也是不辱使命,卻不想,他一回來,聽到的除卻兄弟相殘,竟還有褚雲景私通外族之事,褚雲天征垂目看著桌案上的奏本,麵色陰沉。

    “兒臣雖然未能拿到二皇兄與四部主君往來的書信證據,可兒臣今次帶回來一個人證,她能證明兒臣所言非虛。”

    “你說的人證,就是這沈家的三兒媳?”抬眼掃了一眼一直侯在一旁不言語的夏初瑤,褚雲天征蹙眉問了一句。

    沈家三夫人失蹤的事情,雖說沈家壓下了要密查,可那般勞師動眾的查找,他也早有耳聞,倒是沒想到,這夏棠竟然會跟褚雲舒一起回來。

    “雖說這件事情聽起來十分荒謬,若非此行兒臣親眼所見,也不敢相信,”褚雲舒點了點頭,看向夏初瑤,“這位沈三夫人,雖與夏棠一般容貌,卻早已不是夏崇德之女。”

    “晉將夏初瑤,參見大齊皇帝陛下。”夏初瑤挪步上前,這一次,俯身朝褚雲天征行了一個軍禮。(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