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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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到榕市的jǐng chá局,把江蘇給保了出來。
早上到了公司,才知道,江蘇一直沒有回公司。
我們兩人的手機全部打不通,張總急得差點報警。
後來榕市警方打diàn huà到公司,才知道,江蘇為了吸引保安過來救我,不惜打碎了酒吧門口最貴的青花瓷,被追了三米就追到,任憑她喊救命都沒用。
保安直接把她送到榕市警局。
她不清楚我到底有沒有出來,跟jǐng chá解釋半天都沒用,好不容易背出我的手機號碼卻打不通。
再加上她之前做過婚慶策劃,榕市jǐng chá對她的口供表示了百分百的質疑。
於是,她第一次被jǐng chá扣押了兩天三夜。
我見到江蘇時,她正流著淚吃泡麵,那是她用口袋裏僅剩的零錢從某個吝嗇的顧jǐng chá那買的。
我寫了份書麵報告作為口供,又等了一個多小時,裏麵一個年輕的jǐng chá讓我再次錄口供。
等我交了保釋金之後,那個年輕的jǐng chá才把江蘇放了出來。
邋遢無比的江蘇哭著衝過來抱住我,“秋啊,我以為我要死在這了這裏太恐怖了我三個晚上沒睡覺了”
臭味撲麵而來。
我屏住氣,努力安慰她,“沒事了啊,沒事。”
大廳裏人來人往,每個jǐng chá對麵都坐著報案的或者犯事的,各個威嚴肅穆地,唯有江蘇一個人哭天搶地痛哭流涕,大有孟薑女哭長城的架勢。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朝我們行注目禮。
一瞬間,大廳寂靜無聲,隻有江蘇嚎啕的難聽嗓子鑽入耳膜。
我尷尬地拉著江蘇的胳膊往外拽,“出去再哭出去再哭哈”
江蘇卻是邊哭邊惱羞成怒地一揮手,“不行,等會!”
她大喇喇走到先前帶我錄口供的jǐng chá麵前,狠狠抹了把臉上的淚,朝他伸出一根胖乎乎的手指,“你!11809號!你叫顧什麽?!”
其他jǐng chá紛紛臉上帶了笑意,湊到那個年輕jǐng chá跟前。
“隊長,隊長,有人問你名字呢!”
“哎隊長,這是第三百七十九個被嫌犯問你名字了。”
“隊長快告訴她”
大概是氛圍感染,我也不由自主地打量起那個年輕jǐng chá,他長相年輕,五官硬朗帥氣,笑起來應該陽光十足,卻是不苟言笑。
他盯著江蘇,眉頭皺了皺,一個眼刀掃向周圍,那群不嫌事小的jǐng chá紛紛一哄而散,假裝忙著工作,眼睛卻還直勾勾盯著這個方向。
“顧深。”他說。
說完拿著手裏的文檔就要走。
江蘇又是一個手指戳到他眼皮子底下,“你拽什麽拽!我買了你三碗泡麵,你為什麽不能便宜一塊錢,一塊錢不行,五毛也行啊,你知不知道,我夜裏做夢錢包裏都隻剩三塊五,買不起一碗泡麵”
我分明記得這貨五分鍾前剛跟我說三個晚上沒睡覺了。
顧深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五毛錢的yìng bì遞給江蘇,隨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蘇握著那枚yìng bì,氣得捶胸。
我走過去想拉她走時,聽她邊哭邊氣鼓鼓地吼,“氣得**疼啊!嗨呀好氣啊!”
我,“”
她大概是因為這一次的牢獄之災受了太多委屈,一瞬間變得像個孩子一樣,又哭又粘人。
一出來,大中午的先是吃了包子,再去吃了碗牛肉麵,忽略每次她張嘴咬下去那一瞬間哭得跟狗一樣,其他時間我們相處得還算正常。
我仔細觀察了她的眼睛和精神狀態,似乎一切都還好。
就安慰性地問她,“困不困?要不要先找個賓館給你躺一會,睡得著嗎?”
江蘇正握著香草冰淇淋甜筒,口齒不清地,“睡不著晚上他們都不睡覺所有人都在敲電腦他們簡直太沒有人性了,每次加班都到三點多我怎麽睡得著”
我,“”
媽的,敢情是被電腦鍵盤給敲得睡不著!
我陪江蘇在榕市的小公園裏坐了一下午。
甚至,在這一下午的時間裏,仍沒有消化完昨晚所經曆的一切。
許小多的每一句控訴都像一把刀,直直插在我心口。
“你答應過我的。”
“春春你說話不算話”
“你答應過,不會拋棄我和山爸”
許山帶笑的麵容,“隨你做決定,我無所謂。”
耳邊還回蕩著金餘那句沒有起伏的指令。
“給你一天時間,後天我安排律師過來。”
我懊惱地甩頭,頭疼地抱著腦袋,就聽江蘇問,“秋啊,你那天後來怎麽樣,沒事吧?”
我搖搖頭。
腦海裏,三張人臉紛亂地循環著。
我“啊”地一聲抱住腦袋,“我就是有點蛋疼。”
江蘇,“”
和江蘇在公園坐了一下午,準備回去之前,江蘇說還想再吃一個冰淇淋。
於是,我又陪著她回肯德基。
然後。
我見到了沈三千。
隔著路人以及厚厚的玻璃門。
沈三千依舊嫵媚動人地讓人看直了眼睛。
她正攪動著麵前的一杯咖啡,有些無奈地擰眉看著坐在她對麵侃侃而談的一個男人。
“喂,夏秋!”江蘇一個招魂手徹底把我招回現狀。
我已經被她拉了進來。
她排著隊,問我,“你要不要吃?”
我搖搖頭。
自從懷孕,戒煙戒酒戒冷飲。
生下許小多之後,醫生更是叮囑,產後必須好好調養,忌吃生冷食品。
我知道,第一次流產傷了自己的根本,所以生許小多時,才會那麽痛苦艱難。
江蘇摸了摸自己的胃,“我覺得我還能再吃兩個。”
我沒說話。
她又望著我,“夏秋,你有沒有覺得我瘦了?”
我,“”
我盡量麵色無異地強迫自己點頭,“好像有點。”
江蘇就一拍手,“我也覺得我瘦了,好,那就再吃兩個!”
這幾分鍾時間裏,我看到沈三千掏出火機點了煙,她擰眉抽煙的姿勢像極了四年前的我。
我一時有些怔怔。
不知道她這幾年到底經曆了什麽。
眉眼間才那樣疲憊和滄桑。
觀察了幾分鍾,才知道她似乎在相親。
坐在她對麵西服筆挺的男人掩住口鼻,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沈xiǎo jiě,喜歡抽煙?”
“你不喜歡?”沈三千吐了口煙,直接把煙頭扔在咖啡杯裏。
西裝男人的眉頭越皺越深,到最後尷尬的笑容都不再擠出來,而是直接拉著一張長臉問,“沈xiǎo jiě什麽意思?對我有意見?”
“沒有。”沈三千低頭把玩咖啡杯裏的勺子。
西裝男隱約有些生氣,“那你這是?”
“累了。”沈三千翻了個白眼。
西裝男笑了笑,“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沈三千扭了扭脖子,單手撐著下巴,“想打炮就直接說出來,一直憋在心裏,會在臉上寫出來的。”
“什麽?”西裝男麵色尷尬。
沈三千伸出食指朝他指了指,“你的臉上寫著你想跟我上床。”
“嗬嗬。”西裝男尷尬地朝身側看了眼。
沈三千笑得萬種風情,“嗬你麻痹。”
她從錢包裏掏出一張五十的扔在西裝男麵前,隨後嘴角帶諷地揚長而去。
隻留下高跟鞋噠噠噠極富節奏的樂響。
江蘇買了冰淇淋,一手一個回來問,“你認識?”
我盯著沈三千的背影點點頭,“嗯,我閨蜜,很好很好的閨蜜。”
江蘇有些不理解地問,“那你怎麽不跟她打招呼?”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還記得她那句。
別這樣,大家都好過。
回到公司,已經快下班。
江蘇先回家裏洗了澡,我拿著她拚命護住的合同到總裁辦遞給張總。
張總笑得一臉褶子,那張菊花臉愛不釋手地摸了摸貨真價實的合同,隨後摘下眼鏡朝我說,“對了,夏秋,你認識陳總那邊的總裁助理?”
看到我茫然著一張臉。
張總改了個詞,“你認識陳總身邊的那個叫方什麽的?”
“哦,不認識。”我搖搖頭。
張總眯起眼睛,“他專門從醫院打diàn huà過來問我,說他助理不見了。”
我麵無表情地點頭,“哦。”
“你似乎不驚訝他為什麽在醫院?”張總踱著方步,回頭看我。
我恰到好處地揚眉,“咦,他為什麽在醫院?”
張總,“”
“行了,你出去吧。”他朝我揮手。
我禮貌地,“哦。”
早上去保釋江蘇出來時。
恰好聽到隔壁一個jǐng chá處理陳總的案件。
酒吧包間那場事件裏,至少抓了七八個人。
卻都是公主和跑腿的。
陳總被打得肋骨斷了三根,左手斷裂,脊椎錯位。
而方月琳,不見了。
那個小jǐng chá給出的總結是,上頭局長說了,有什麽事兒都得壓下來,犯事兒的這位是個爺,跺跺腳都能震掉半個榕市,惹不起。
臨下班前,接到許小多班主任的diàn huà,大意是暑假馬上到了,在暑假來臨前,組織了一場家長會,順便舉辦一場小型運動會,希望家庭成員都能一起參加。
我點頭說好,又在掛diàn huà之前問了問許小多的情況。
得到的回答是,“許小多今天大概賺了四千多,除去一副嶄新的碗筷還有一套西服還有很多零碎的東西,許媽媽,我得問一句,你們家很缺錢嗎?許小多從開學到現在都非常拚命地賺錢說實話,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一個三歲半的孩子跟我說他要養家糊口這個成語還是我教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