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痕跡之森，風從南向北逐漸吹過，陽光正好時這裏像翩翩起舞的草原姑娘，夜幕把它變成了魔鬼，冰冷的寒氣比刀子鋒利。

    會議室叫‘遠迎’，叫著會議室卻更像餐廳，桌上擺著烤好的全羊，光潔如月的長刀把羊腿切開，油光就像嬌豔欲滴的美女可人，那是主菜，圍繞著它的是各種牛羊身體器官烹飪好的美食，素食主義者在草原是生活不了的，桌邊擺著熱好的骨酒，這是草原風情重要的一部分，用羊腿骨就著草米，在農戶人家深掘的地窖釀上個把年，掀開蓋子，酒香肆意在院子，草原人民把那當作自然的贈禮。

    今晚的烤全羊是當地最優秀的農家親自操刀，把握好了羊身體上每一寸溫度，生熟適中，是很難的技藝，在這片土地是一種傳承，專業的廚師無論如何也學不來。為了招待前來執行任務的屬都博學院高材生親自出馬，但在冷杉看來，純粹是因為紫羅蘭大小姐光臨，他們這一天被折騰壞了，晚上的烤全羊算是犒勞鍾姬，言下之意是告訴她放過他們。

    鍾姬持著羊腿骨，滿嘴油光，一臉微笑沉浸在今天的購物中。

    查理曼買到了幾本書和室友要他帶的當地泥人，要裸體姑娘的那種，書是關於軍事方麵，為了追求鍾姬執法部部長絞盡了腦汁，有一句話不是叫做要和心愛之人臭味相投，鍾姬的‘臭味’是軍事係，查理曼購物後還裝作無人的嘟噥回去要好好研究，餘光裏卻一直注意鍾姬的反應，很掃興，金色長發女生似乎都沒發覺有他這麽一個人，每看到一家店都要逛一逛，挑幾個不喜歡的，然後其餘的全買。

    照她的話這是女人的天性之一，另一個是愛美，美她已經有了，購物卻是無止境的。

    樓下並排停了十餘輛鑲金馬車，墨綠色長了六條腿的馬牽在前麵，這是拉貨專用的馬，耐力和力氣十足，唯一缺點是能吃，開銷大，鍾姬卻覺得那是優點，小時候她經常穿著公主裙，踩在下雨後的草地，鞋上都是泥，視野最前方是彩虹，彩虹下她家形色各異的動物開飯了，比人的飯點更早，因為它們要提前的工作，原地等著主人，互相間眉目傳情，那時是發情的季節。

    所以鍾姬買下了馬和馬車，車夫也是吆喝著扔下一筆錢，趾高氣昂的說他們要為自己工作一個月，車夫當然不會拒絕，那筆錢甚至能把它們買下當奴隸，能做任何事的那種，接下來的購物都是為了填滿空虛的馬車，一天過後滿當當，紫羅蘭大小姐才算心滿意足，敞著肚皮喊著餓了。

    何止她餓了，其餘四個男人早就前胸貼後背，鑒於女王的淫威不敢說，泰坦和查理曼倒還好，泰坦人傻四肢發達，各種袋子堆成小山，把他變成了‘鎧甲勇士’也不喘不籲，查理曼完全是人賤，巴不得好好表現，每走到一家店都要在鍾姬前麵，然後擺出自以為最帥的笑容回頭說我來探前麵的路，不能讓你有危險，明麵上還真像那麽回事的情侶。

    冰本和冷杉就苦不堪言，當了一整天的導購和貨物架，堂堂國家部門的偵查人員就看著鍾姬從這家店到那家店，兩家店的距離也就一牆之隔，刷卡又刷卡，冷杉看著都心疼，一天下來比得上他一輩子的工資，店門口停著長長的馬車車隊，行人停下來觀望，以為又是哪家富少爺敞開胃口購物準備追求他心愛的姑娘，他們幾個就負責把買下的東西轉運進馬車，車夫看的瞠目結舌，心裏美滋滋，知道找了個闊爺，一個月後一定哭著求她買下自己，台詞劇情都準備好了。

    “博明翰出產最新式天鬼，野狼，已經在軍事演習出場，看來我們的聯盟國實力靠的住啊，南國政府應該準備好資金買下研發圖了。”查理曼讀著擺在桌麵上的書，斟口骨酒，帶著磨成粉的腿骨，一般這樣的是上號骨酒的標誌。

    “那是快七年的新聞了，野狼早就被淘汰。”鍾姬都沒用正眼看查理曼，羊腿的味道確實不錯，合她的胃口，味道很野。

    “可書上是這麽說的，你瞧，還有圖片。”

    “看生產日期。”鍾姬語氣平淡。

    查理曼翻過書的後麵，左下角寫著很年。

    媽的！查理曼麵部抽搐，把無良商家的祖輩全罵一遍。

    “鍾姬······我還給你帶了一個禮物。”查理曼妄想挽回一些局麵，從口袋裏拿出銀質發簪，上麵畫著舞女的圖案，穿著的服飾和不眠夜的舞姬如出一轍，“今天在蒙城買到的，我猜你會喜歡。”

    “我的馬車裏有一箱，寶石鑲金。”鍾姬脫下鞋，屋裏還是很熱的，屈膝將一隻腳搭在椅子上，靠在圓形靠背，抱著羊腿啃。

    查理曼尷尬的樣子冰本實在看不下去了，卻不好說什麽，低頭啃著羊腿。

    “南宮門那邊問過了麽？我們的進展。”冷杉開口打破僵住的氣氛。

    “進展順利，不過查不出什麽。”

    這還叫進展順利？冷杉咋舌。

    “安啦！安啦！一切交給他們，南宮門告訴我有重大發現，咱們吃好喝好，想一想夜宵和晚間節目。”

    “這樣不好吧······”冷杉猶豫下，還是說出來。

    “有什麽不好，反正查也查不出什麽，多朗一個月前就去博明翰一家賭場胡天海底，我都能把他那賤樣給你看看，左右手各抱著小姐，一嘴胡茬的舔，喔！真惡心。”

    冷杉聽後，擦拭額頭的汗，他可不敢像鍾姬一樣對著某個官員指指點點，他是對外的偵查組，不是那種沒事就調查官員是否貪汙，外麵有幾個情人的工作，越過線的行為是大忌，哪怕是口頭上的爽快都要小心。

    鍾姬口中的多朗是牧羊城保衛部部長，保證出入人員的身份是否安全是他的工作，算起來也是新上任，有了半年時間，不是百姓口中的好官，也不是什麽壞品種，收了當地黑色產業的賄賂，對於毒品的出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私底下也是老毒民，各種毒品的旺季淡季堪比行內人。

    “隻不過有一點值得懷疑。”鍾姬將啃得幹淨的羊腿骨一手扔掉，大口灌骨酒。“為什麽他偏在那個時間離開，是故意，還是有什麽吸引他的？”

    “其他人都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麽？”

    “不要質疑我的消息。”鍾姬瞥了冷杉一眼，擦淨嘴，目光像一把出爐的刀子。

    “我討厭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