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程北堯是她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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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和程北堯在一起的女孩子姓顧,顧餘渺,大大四學生,如今在b的分部實習。
她自殺了。
王澤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彼時程北堯正在後座小憩。王澤思量片刻,吞吞吐吐還是把話說了。
說完良久沒有得到回應,王澤望向後視鏡,正好撞見程北堯緩緩睜開眼,如同猛獸覺醒。
男人伸手揉揉太陽穴,“那便去看一看。”
顧餘渺割斷手腕經脈,鮮血流淌,生死一線,隻為見一眼這個曾經將自己捧上天的男人。
她賭到了,程北堯真的去見了她。
他翻看她被紗布纏繞的手腕,輕輕點了點,抬眼對視:“女孩子最要不得的就是自輕自賤。”
顧餘渺素日見他總要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今日躺在病床奄奄一息唇色慘白,卻意外讓他多看了幾眼。她想笑,“不輕賤自己我見不到你。”
伴君伴虎好歹有些日子,顧餘渺到底猜到了程北堯有憐香惜玉的一麵。
她眼睛紅腫,有哭過的痕跡:“程先生,你真的要棄我?”
嬌軟絕望的語氣讓身後的王澤聽得都不忍。
程北堯靠著椅背,雙腿交疊,表情是極溫良的模樣。
“渺渺,你可以提你的條件。”
這個條件當然一定要是物質的,顧餘渺淚水浸濕了枕頭,她當然知道程北堯出手向來闊綽,上一個女孩子據說開口要了一張無限額的黑卡,程北堯眼都沒眨的給了。隻為清淨。
可是顧餘渺要的從來不是這些,她想要這個完美無缺的男人陪她一輩子。
可能嗎,不可能。癡心妄想。
這個條件程北堯根本不會讓她有機會開口。
最終到底還是沒有開口,顧餘渺癡癡的看他:“程先生,如果我守著這一個承諾是否能偶爾見見你。”
偶爾見見已是最大的奢望。
程北堯深深的望著她:“渺渺,聽話。”
顧餘渺目眥俱裂,後腦勺仿佛被什麽狠狠一敲,醒了。隻是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難過,怔怔的大哭起來。
程北堯起身離開病房,他今後都不會再見她。
王澤緊隨其後,心知顧姓這一頁是翻過去了。
“舊愛”去了,突然想起“新歡”,王澤猛地回想起來,細聲提醒程北堯:“程先生,今日許xiǎo jiě打過一個diàn huà。”
王澤沒看見,男人的眉瞬間皺起,步子也緩了些,出口嚴厲:“什麽時候?”
“上午九點左右。”
現已經是晚上九點。
程北堯接過自己的手機,心頭湧起些許煩躁:“關於她的事,以後第一時間告訴我。”
王澤側目,有驚訝,程北堯身邊雖然有不少女人,但從不會將這些和公事混在一起,許知非這位“新歡”境遇是不同的?
沈致遠出院後很快回到公司,穩了大部分人的心神,大旗不倒,內部的小旗倒是有些不穩了。
許知非作為沈致遠的助理,平日需要接觸很多人接觸不到的東西,難免招人眼紅,爾後她入職的檔案被扒了出來,大學讀的門檻倒是很高,市的最高學府大,金融係,不過隻讀兩年便休學,再爾後,是長達三年的牢獄。
檔案上寫的清清楚楚。
許知非坐過牢這件事很快在辦公室裏傳開,風吹過,隔日就鬧得公司茶水間都是關於她的鄙夷。
沈氏再怎麽說也是上市公司,多少應屆生搶著要實習,憑什麽許知非一個坐過牢的可以輕而易舉爬上來。
格子間的舌根絲毫不亞於民間婦人。
不久,許知非給沈致遠做èr nǎi的新聞鬧得沸沸揚揚。
難聽的話語傳到沈致遠耳裏也難免皺眉,頂多讓林誌去警告。
許知非倒是對她們的議論和疏遠不做任何回應,她神情淡漠,與其說她不把人放在眼裏,不如說目中是空無一物。
近乎木偶般的行屍走肉。
程北堯回到南橋時,許知非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桌上攤開了許多文件,電腦也沒有關。
程北堯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忽而嗤笑,她這是隨遇而安,破罐子破摔什麽也不怕了。
王澤看見男人露出的笑意震驚,不同於以往的假意,這是非常日常的笑容,很淺亦或許他自己都沒發覺。
他不僅笑了,還輕手輕腳走過去,將女人抱起來,一邊示意王澤把東西收一收,隨後朝主臥走去。
王澤在收拾東西時一頓,突然有種醍醐灌頂的釋然。
在程北堯對沈氏動手時他隻以為是單純的看上了“新歡”,可現在想想,能讓程北堯親自動手,親力親為,甚至放棄顧餘渺難道許知非就是那個讓他花費大力氣尋找兩年之久的女人?
許知非睡著的時候很安靜,發絲鋪了一枕頭,嘴唇微微撅起,有輕微的酒香,惹得程北堯一親再親。
眼看著要被弄醒了,程北堯淺嚐輒止,戀戀不舍的往浴室走去,就在這時
“不要打我!我錯了”
程北堯頓在原地,眼眸深深。
許知非蜷縮起來在瑟瑟發抖,嘴裏念念有詞,眼淚從眼角滑落,浸濕些許發絲。
他沉下臉,隻看了幾秒,隨即快步走過去,將女人抱在懷裏,像抱著孩子一樣的抱法,抱的很緊。
許知非在經曆夢魘,抱著他一直在哭,哭的聲嘶力竭,那是非常絕望的表現。
程北堯擦去她的眼淚,後來發現無濟於事,幹脆低下頭,一點點吻掉,嚐在他的嘴裏竟覺得心頭鹹澀。
“哥哥”
猝然一聲,男人弓著的背脊一僵。
不同於剛才的歇斯底裏,這是非常平靜的話語。
平靜到讓聽的人心頭纏繞起無數情緒。
許知非還在發抖,同時發著冷,即使程北堯抱的再緊也無法溫暖起來。
第二天許知非醒過來,隻覺渾身都痛,像是跟人打了一架。
她一個人在南橋住了好些日子,此時尚且沒有意識到家裏回來了一個男人。
她沒有多想,找到衣服,低頭兀自打開緊閉的浴室門。
“砰”
許知非抬眼,隨hòu mén失力砸在牆上。
程北堯站在花灑下,渾身**,年輕的俊臉鬼斧神工,錯愕的看著她,下半身並沒有穿任何遮掩的衣物!
知非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身上殘留的水珠往下流淌,劃過男人精瘦緊實的腰腹,劃過人魚線,再
緩不過來,站在原地腿軟的差點摔倒,半晌臉蛋爆紅,猛的轉身想跑出去,在即將逃離時手腕被扯住,拽回來,她整個人貼上男人堅硬的胸膛。
他低頭看著她,隨即重重的吻下去,花灑灑濕她的頭發,衣服。攻城略地,她在劫難逃。
而她沒看見,男人在和她親吻時英俊的臉上難得竄過一絲紅痕。
程北堯每天都有派人跟著許知非,從沈氏回南橋的任何一條路都有眼線,包括沈氏內部。
所以他什麽都清楚。
他送她去沈氏,晨曦透過高樓大廈映射在男人整潔的衣袖上,白襯衣,黑長褲,標配的打扮。
程北堯把玩著許知非的手腕,細細撫摸上頭的荊棘刺青,他忽然說:“我放過了沈氏,朵朵似乎還沒有給我等價交換。”
許知非望向程北堯,眼裏淡淡的不可思議。
所以這幾天的魚水之歡,隻是定金?
“哥哥,”這是離開床事,她第一次喊這個稱呼。未等程北堯再開口,許知非繼續說:“哥哥有沒有想過,五年之後的我已經徹底長大了,不是十八歲的少女,也年輕不了幾年了。”
更沒有再一個三年牢獄之災給他糟踐。
程北堯等著她說完,爾後看著她淺笑,眼底卻沒有情意:“不當qíng rén。”
許知非一頓。
程北堯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沈氏不僅沒有沒落,和b的合作照舊。
沈致遠帶著團隊來b談合作,許知非和林誌也在其中。這次的會議程北堯自然是不會出場的,派屬下出場便能鎮住。
合作很愉快。
那個男人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讓王澤給她打diàn huà:“許xiǎo jiě,程先生讓您留在b,等他一同離開。”
許知非便找了個借口脫離沈氏的隊伍,悄悄留在了b的大廳裏,耐心等著。
b的大樓是程北堯親手設計的。一樓大廳兩進兩出,亭台樓榭相融合,牆壁上有水流潺潺,裏頭栽著翠竹。
直到到了半夜,b人流量減少,王澤鬆口,許知非才往樓上走。她走進電梯,眼見著電梯廂門緩緩合上,餘光中突然出現一雙極小的小手,使力想要阻止電梯關閉。
許知非眼底一駭,迅速伸手擋住廂門。
是一個女孩子,非常看著頂多五六歲,矮矮的,穿牛仔褲,梳長發。
對方竄進電梯,眼睛如同黑葡萄,水汪汪看著她:“謝謝姐姐。”
許知非不知怎麽心頭一跳,“一個人嗎?”
小女孩乖巧的點點頭:“我是來找爸爸的。”
許知非隻當是b常加班的男員工的孩子,來習慣了,便輕車熟路。
隻是這孩子看著真的太小了,大人怎麽放心讓她一個人出來。
許知非目光柔和了些許,“爸爸在哪個樓層,姐姐幫你按。”
小女孩看了一眼,指向許知非按的頂層數字。聲音稚嫩討人歡喜:“爸爸也在那裏。”
許知非不曉得b的樓層設置,頂多頂多以為小女孩的父親身居高位,才能和程北堯在同個樓層辦公。
是她大意了。若在這時她能多留意幾眼,一定能發覺這個孩子溫軟的眉眼有多神似那個男人。
電梯讓人缺少安全感,女孩似乎有些恐懼,下意識扯著許知非的衣擺,抿唇不語。
許知非牽起她的小手,極軟,“你媽媽呢?你是一個人從家裏跑出來的嗎?”
小女孩攥緊她的手指,敘述能力極好,有一股不似同齡人的稚氣:“他們都說爸爸很忙,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我記得方向,帶著零錢坐公交車過來。我想帶爸爸回家,讓他不要這麽忙了。”
她很平靜,許知非卻聽得心驚膽戰,皺緊了眉:“萬一遇見壞人怎麽辦。”
“我有帶著手機,如果我遇到危險會有人來救我的,而且一路上遇到的叔叔阿姨都很好。”
許知非蹙眉未展,到底還是太危險。
她蹲下來,摸摸女孩圓潤的臉頰:“下次不要這樣了,萬一你被壞人抓走了,爸爸媽媽該有多難過呀。”
女孩點點頭,表情卻很落寞,看著像是要哭。許知非的眉皺得更深。
電梯“叮”得一聲打開,許知非牽著孩子走出來,“你知道爸爸在哪裏嗎?姐姐送你過去。”
小女孩點點頭,攥著許知非的手,已有一點依賴。
她帶著她往一個方向走去。
頂層出乎意料的很安靜,路過的每一個辦公室裏頭都放著很多不一樣的東西,這裏的每一樣東西價格不菲到足以支撐這個城市普通家庭一輩子的生活。
這是屬於程北堯的世界。
許知非的心跳猛然有些快。
小女孩終於停下,費力推開一扇門,朝那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穿白襯黑褲,單手握著手機打越洋diàn huà的男人大喊:“爸爸!”
許知非那一刻真的僵直,因為在前一秒,她甚至還聽見那個男人言辭鋒利的說:“一旦漲停,立即拋售。”
然後身邊的小女孩高聲喊他:“爸爸!”
許知非怎麽會聽不出來,孩子語氣裏的欣喜和激動。
程北堯是她的爸爸。
王澤也隨之看過來,看清楚了,手裏一摞文件“啪”的砸在地上。
程北堯緩緩回頭,臉色逆光,看不清楚表情。
許知非必須承認,那麽幾十秒,血液被凍住,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最後視線清晰起來,思想重重落回心頭。
原來,這是程北堯和傅薔薇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