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是不安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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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夜空繁星點點,如同墨綠色的綢緞籠罩著整個世界。

    明天也會是個好天氣。

    許知非在他懷裏點頭,男人微微彎腰,低頭要去親吻她的唇,被她一個轉頭躲開,撲了個空。

    語氣十分耐心:“怎麽了嘛?”

    “有人在看呢。”

    程北堯明白了,朝自家母親的方向看過去,點點頭,“外麵冷,那先進去。”

    當真如同鬆鼠,當下就鬆開了他的窄腰,不好意思的轉身就走,步子還沒跨出去,手腕被拉住,疑惑的仰頭。“嗯?”

    羞紅的臉便毫不遮掩的落在男人眼裏。

    程北堯始終含笑,趁她不注意,迅速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許知非下意識用手背擋住唇,等反應過來狠狠瞪他一眼,這回跑的很快,睡裙在草地上忽起忽落。

    程北堯目送她的背影,胸腔裏翻滾的是近些年從未有過的愉悅。

    有些惡劣的想,要感謝這兩個月來的風波,沒有這樣的大起大落,許知非也未必會有今日的羞赧,以及對他的依賴。

    更重要的是,有些誤會解開了。

    而不遠處,唐展秋看著自家兒子如此笑意,做母親的當然也高興。

    周宸然一樣的心理,出乎她的意料,北堯可以為許知非做到這個地步。

    溪溪在王澤懷裏看著漂亮的蠟燭,興致高昂:“王叔叔,爸爸今天為什麽要擺這麽多的蠟燭呀?明天還擺嗎?”

    王澤同樣高興,忽略前一個問題:“明天不擺啦。”

    唐展秋囑咐傭人將溪溪帶回去,“聽話,該睡覺了。”

    招手示意一直不說話的鍾珂過來,似笑非笑:“看見了嗎?”

    鍾珂的臉色僵硬,硬擠才擠出一個笑容:“老夫人在說什麽?”

    唐展秋有耐心:“北堯的笑。”

    隨之望過去,天地之中立著的那個男人步態悠閑,笑容閑適,不是內斂的笑,是真的露出牙齒的笑,好像年幼的孩子拿到糖青春期的男生追求到暗戀女孩子大學拿到出國留學的名額出來工作賺到第一桶金

    太日常,太動人。

    唐展秋歎息,深深看一眼鍾珂:“自從北堯的父親去世,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看過他這麽輕鬆而滿足的笑容。第一次看到,是在有一年春節,他說談戀愛了,有機會帶回來給我見見。

    “後來許知非入獄、消失,這種笑容也跟著消失,我第二次見到,就是在今天。”

    鍾珂的嘴角微微抽動。

    “所以你看,隻有許知非能夠讓他這麽笑。”

    “北堯和他父親的性格一樣,看著精明,實際是認死理的。

    “他父親認準他的一輩子是我,排除萬難也要娶我,這是專一,如果不是情深意重,我也不會鰥寡數十年不再嫁。

    “我相信北堯和他父親是一樣的。”

    此情此景,此話此意,實在紮眼、刺耳的很。

    在外站久了,鍾珂渾身僵硬,過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程大哥像父親,許知非未必像您。”

    聞言,唐展秋淺笑著搖搖頭,不再多說:“回去吧。”

    室內溫暖,許知非早早上床,將自己捂在被子裏,慢慢等臉上滾燙的溫度消下去,打開手機,頁麵上赫然是微博頁麵,紅色的各項數據又讓她滾燙起來。

    看到留言:哇程太太的身份怕是要坐實了喲,否則誰敢連程北堯都不回關啊?

    不回!咬著嘴唇有點置氣的退出ruǎn jiàn,從喧囂的各種聲音言論裏退出來。

    轉身,突兀的聽見醇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不悶?”

    從被子裏探出晶亮的一雙眼睛,看他一眼,又把被子拉高,隻剩幹淨白皙的手指在外麵。

    忍不住失笑,這個動作實在稚氣。

    許知非半天沒再聽到聲響,疑惑的鑽出來,看見室內空蕩無人,浴室的門關著,應該是進去洗澡了。

    鬆了口氣。

    那些蠟燭還沒被清理掉,主臥這裏都隱隱能看見跳躍的火光,在冬日的天底下揮散溫暖。

    程北堯穿著浴衣出來就看見許知非坐在那裏,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給她倒一杯熱水遞過去,“想什麽?”

    近鄉情怯消失,此刻也敢打趣,圓滾滾的眸子在轉:“在想擺蠟燭道歉這個點子是誰想的。”

    程北堯見她不接,將杯壁湊到她溫軟的唇邊,示意她多少喝一點:“晚上醒來會渴。”

    也不隱瞞:“是mì shū辦的mì shū。”

    “我召集她們連夜開會,一個一個篩選出來的。”

    男人說的一本正經,許知非望著他腦補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

    腦補那個畫麵,實在有趣啊。本該處理成百上千萬投資、要下屬交一個又一個策劃書的男人,竟然要mì shū辦給他tí gòng向女孩子道歉的點子。

    事實上昨晚mì shū辦在得到開會的消息後,紛紛不敢怠慢的打開電腦,誰知老板竟然拋過來這一個問題。

    一頭霧水。

    他講:“不考慮現實因素,你們生氣的時候男朋友是如何道歉的?”

    頓了頓:“或者,你們希望他怎樣道歉?”

    講了很多個法子,都是俗氣又庸常的。程北堯深切覺得自己做不出來,正要否決,有人理直氣壯道:“俗氣也是一種浪漫呀。”

    包括在社交平台高調道歉,也是她們想的。

    隻是都沒想到程北堯真的會采用,她們看到的一瞬間訝異到合不攏嘴。

    程北堯放下杯子,一條腿跪在床上,兩隻手撐在許知非左右兩側,突然湊近,禁錮的姿勢:“告訴你,我原本的打算是想,在b擺這些蠟燭。”

    許知非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你瘋了?”

    再湊近一些:“後來想到,也許你會更生氣,就放棄了。”

    許知非鬆了口氣,還好沒有,否則真的要瘋。

    額頭抵額頭,鼻尖已滿是男性氣息。

    他不說話,危險氣息反而更重。

    許知非這才反應過來,試圖推拒:“外麵的蠟燭不撤掉嗎?”

    “燒著,好看。”

    “明天你去b可能會炸!”

    “那我叫王澤準備一些喜糖?”

    “誒!”許知非嗔怒的瞪他,找到一邊的枕頭丟過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他的手牢牢的攥住她的,俯身噙住那張粉唇,竭盡全力的親吻,如同行走沙漠的人遇到了綠洲。

    沒有做成,盡管男人已經箭在弦上,許知非在最後拋過來一句幽怨的話:“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的道歉就是為了做這事。”

    “”哦,先前被他強迫的陰影還在。

    程北堯強勢的動作一下子頓住,隨後覺得太陽穴有點疼,無可奈何的看著身下的女人,扶扶眉心,最後氣的笑出聲來。

    有些委屈的喊:“朵朵”

    許知非打個滾翻到一邊,再將被子拉高:“睡覺!”

    一分鍾,隻有一分鍾,程北堯認輸,在她身旁躺下,將她不由分說圈在自己懷裏,“睡覺。”

    黑夜將盡,來日可期。

    不急,能忍。

    一夜好眠。

    第二日,鍾珂在茶幾上發現一張便箋,留言是唐展秋。

    嚇了一跳,慌忙稟告給程北堯,而許知非醒來才知道唐展秋離開這裏了,留下的紙條上說她去繼續她在外的旅行,筆跡大氣: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珍重。

    不會再回南橋,也不會再回程家。

    離開的幹脆利落。

    這麽猝不及防,沒有打擾任何一個人。許知非心裏隱隱有些難過。

    程北堯倒是習以為常:“我的人會隨時跟著母親,不會有任何差錯。”

    晨起朝露,南橋外的草坪上因為燒了一晚上蠟燭,到處都是蠟油,傭人們拿著小鏟子清理幹淨,露珠掛在枝葉上,折射出一道七彩的光。

    這是在南橋難得平靜的一個早晨,許知非身處其中,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同時也有什麽在心裏不停下墜,這種日子讓她有一點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