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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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綰住的不是p病房,但程景即使退隱,也曾是b的董事長,在這繁華的都市到底是有一些權利的。
住的房間要比p還要豪華一些。
外頭站著保鏢,許知非進去的時候程綰似乎剛醒,額頭上纏了紗布,看起來沒什麽精神。
此時病房裏麵很安靜,沒有外人。
溪溪先跑過去,“姑姑!”
程綰眼睛亮了亮,驚喜的抬頭:“溪溪?”
看見許知非,“嫂子。你怎麽來了?”
“你出了這麽大事,不來看看怎麽行。”
許知非將花束插進床頭櫃上的花**裏。
程綰起身試圖將溪溪抱上床:“沒有大事,大哥沒有和你說嗎,就是小石塊,破了點皮,他們還驚動大哥和我爸。”
“小石塊?”
“好吧,略大一點的石塊。”
“現在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偶爾有點想吐,其它沒什麽問題。”
程綰笑著,溪溪坐在大床上,摁著程綰的肩膀要她躺下:“生病,要好好休息。”
程綰哭笑不得的順從,刮刮小丫頭的鼻尖,“古靈精怪。”
又去看許知非,這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眨眨眼收斂笑意:“嫂子,你帶溪溪過來的嗎?”
“還有王澤一起。”
其實這句話的意義不大,程綰點點頭,心裏已經有了底。
一直以來都覺得許知非不喜歡溪溪,她怎麽會願意帶溪溪出門?程北堯又怎麽答應的?
思考很快,隨即她又道:“工地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政府要征用基本也沒什麽問題。”
許知非淺笑,坐在一邊給她剝橘子,“我知道了,現在先不聊這個。你好好休息。”
程綰有點失落,“爸爸說我太莽撞了,這才剛入職沒多久,實習期還沒過,就住院。說我給他丟人了。”
“怎麽會呢,叔叔是擔心你才這麽說,他和你大哥不是一樣第一時間趕來了醫院?”
程綰沒有接她剝的橘子,搖搖頭示意自己什麽都不想吃。
遞給溪溪,溪溪吃了。
“好像有點道理。”
兩個年紀相差不大的女人對視而笑,實則笑意都沒有達到心底去。
陪程綰聊了一會兒,她說的話越來越短,不在狀態,許知非會意,對溪溪道:“姑姑要休息了,我們該走了。”
溪溪沒有反抗,翻下床乖乖穿好鞋。小孩子暫時不辯人性,盡管爸爸不讓她聽姑姑的話,多年感情積攢,還是有所信任的。
許知非不讓程綰送,她也沒有執意下床,半睜著眸子看著一大一小兩個背影一起往外走去,深意不明。
關上病房門時抬頭,許知非陡然看見了程景。
還是那雙粗布鞋,溫靄的眸子,笑著看人。
明明應該覺得溫和,在當下陡然看見的那一瞬間,許知非卻有種膽寒的感覺。
以及溪溪,好像從小到大就對這位叔公喜歡不起來,眼神瑟瑟,下意識攥緊許知非的手指。
聲音也溫靄:“知非和溪溪來了。”
許知非回神,點頭叫人,“叔叔。”
程景應了,“來多久了?”
“不久,就一個小時左右,綰綰累了在休息。”
點點頭,歎了口氣,“綰綰這丫頭沒有你沉穩。”
“哪能呢,是意外,誰也料不準的,也沒有出什麽大事。”這一多小時下來,許知非笑的臉有些僵。
程景眯著眼睛,突然把話題轉移,“嗯,先前送給你的玉鐲怎麽沒有戴?”
如果他不提起,許知非幾乎要忘了。
“太貴重了,不敢時時戴在身上,若是摔了碎了,怎麽好跟叔叔交代。”
實際上,那隻鐲子在程家被程北堯摘下來以後,就一直擱在程家臥室的櫃子裏,也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
“摔了碎了,又不是成心的,大不了來找我,我再送一隻就是了。”
程景擺手,蒼老幹枯的手看著有些可怖。
許知非抿唇不接話。
今日再見,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了在程家第一次見麵時對這位叔叔的好感。
就這麽一小會,她被他看得後背直發涼。
好在溪溪沒一會兒就晃了晃她的手指,輕聲問:“我想回家了。”
終於放人,“你們去吧,需要我讓人送嗎?”
“王澤在樓下呢。”
許知非自己都沒發現,她的心跳有些快,步履也有點急。
“知非。”
腳步猛然滯住。
還要麵不改色的回頭,“叔叔?”
程景笑起來,撐起皸裂的皺紋:“日後我可能會經常來往市區,記得多見麵。”
“你是不是也很怕?”
終於得以離開,許知非直接走的樓梯,溪溪突然這麽問。
許知非抿抿嘴唇,沒回答。
溪溪自顧自:“奶奶給我講童話故事的時候,經常說他們就是故事裏的魔鬼,要離遠點,所以我每次看見都很害怕。”
許知非沒有問“他們”裏的“們”是誰,因為手機響了,周傾識:“我到了,你在哪?”
“五樓轉角。”
“好嘞。”
許知非將溪溪放下來,“你自己坐在這裏可以嗎?我去上廁所,就在那邊,很快回來。”
溪溪望了一圈周圍陌生的環境,眼裏是有害怕的,可許知非似乎還沒有那麽喜歡自己,而且她承諾會很快回來。
“五分鍾可以嗎?”
“。”
五樓也是住院部,人不是很多,溪溪坐在椅子上晃蕩著雙腿,雙手緊緊攥著裙擺。
許知非對坐在一邊的阿婆道:“婆婆,麻煩您幫我看一下小孩子。”
“哎好。”
許知非一走,溪溪打量著這位老婆婆,對方穿著病號服,對她說:“小朋友,你媽媽心真大,就這麽把你放在這裏了。”
“她不是我媽媽。”
“”
於此同時,一直在樓下等待的王澤接到一通diàn huà,diàn huà裏是程綰的聲音:“王澤,你接到嫂子和溪溪了嗎?”
王澤一愣,“沒有啊。”
“那怎麽回事,剛剛嫂子說帶溪溪去看個朋友,還會回來,這都很久了,她們還沒回來,diàn huà也沒有人接。”
“會不會出了什麽事啊。”
王澤當下就緊張起來,那兩位祖宗可都是自家老板的心頭肉,“別急,我馬上上來找。”
一邊往醫院樓裏跑,一邊給許知非打diàn huà。
沒有關機,是通的,但也沒有人接。
再打,依然一樣。
而許知非其實是看到了王澤的來電的,她不方便接。
與周傾識麵對麵,遞給她一個透明的小袋子,輕而易舉看到裏麵有兩根黑發,一根短,一根長。
“夠了嗎?”
周傾識努嘴,收進自己包裏,“夠,等著結果啊。”
許知非點頭,不再和她多說,轉身要走,答應溪溪五分鍾之內回去的。
周傾識一把拉住她,顯然她剛才也看見了溪溪,那種怪異的感覺又爬上來,眯起眼睛:“我總覺得那孩子不對勁,給我一種,嗯怎麽說呢很熟悉。”
周傾識有時候很靠譜,有時候很不靠譜,大多數不靠譜都發生在她說直覺或者第六感的時候。
許知非沒有太在意,“我要走了。”
溪溪還在原地,看見許知非果真在約定時間回來,不安全感消失,欣喜道:“剛剛婆婆以為你要把我丟掉。”
童言無忌。
老婆婆這麽些年過來,難免會懷疑些什麽,於是問了溪溪幾個問題,害怕她有什麽疾病,而許知非負擔不起,要把孩子丟在這裏。
電視看太多了。
溪溪沒什麽心機,這麽說出來,婆婆不好意思的幹笑。
許知非不語,沒笑,在心裏想的是,這位祖宗她可丟不起。
給王澤回diàn huà,出乎意料,他那裏居然關機了。
是手機沒電了。
王澤有點瘋,在擁擠的各樓道奔忙,這些年各種意外事故都見過,越發焦急起來,生怕再晚一步許知非和溪溪出什麽事。
他剛剛就應該全程跟著的!
程景那邊他不能也不敢去找,最後頭皮發麻的問陌生人借了手機,給程北堯撥diàn huà。
很緊張:“程先生,太太和溪溪不見了,現在可能需要調jiān kòng,但是需要一點權限。”
他市首富的權限。
diàn huà那邊有什麽發出一聲響,程北堯的聲音猶如外頭飄落的雪。
“你給我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