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囚禁在舊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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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周宸然接到了周老爺子的diàn huà。

    周氏年初合作的資方出了問題,現在公司裏沒有人坐鎮,一時間人心惶惶,隨後質問他:“你現在在哪!”

    周宸然揉揉額角:“舊金山。”

    “你們在舊金山幹什麽?”

    “你們?”他捕捉到關鍵詞。

    “傾識這丫頭今早剛往那飛!”

    這個名字猝然提起,周宸然有些暈眩的錯覺,12月31日那天,他原本在周家吃飯,周傾識也在。

    “……她來幹什麽?”

    “你不清楚嗎?”老爺子冷靜的一個反問,仿佛有一把利刃穿透思想。

    周宸然無言以對。

    diàn huà來臨之前,他正蹲在地上哄傅薔薇吃飯。

    她的性格經過時光的銳化變得愈發古怪,看她手上和腿上的那些自殘傷疤,就覺得觸目驚心。

    她赤腳坐在閣樓裏,不回答周宸然的話,把他當空氣,寂靜的像是一株即將死去的植物。

    如此這般,就好像那日在醫院哭著跟他求情的傅薔薇是雙重人格的另一層人格。

    “我看見許知非了。”

    傅薔薇的聲音顯得尤為縹緲,她在光線漂浮的塵埃中慢慢躺在地上,將自己蜷縮起來。

    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認罪的。”

    周宸然看的心緒複雜,此刻的傅薔薇在曼麗懶倦和頹廢墮落的兩種極端遊走。

    這樣的傅薔薇,總是可以讓他心疼,又或者是男人天生的保護欲,想伸手拉她一把,將她拉到光明中來。

    “你真的不打算幫薔薇。”

    周宸然的diàn huà,程北堯本來是不想接的,奈何情誼還是放在這裏,他也逼著自己亮出一個態度。

    “五年前你都幫了……”

    程北堯在廚房煮粥,用小勺嚐米粒的熟軟程度。

    他將手機放在流理台上,繼續認真的攪拌粥,不知過了多久,周宸然都快沒耐心了,才聽見程北堯回應:“早前我跟自己說過,我隻會原諒傅薔薇這三次。”

    “她在我意識不清醒時存心誘騙一次。”

    “將shā rén罪名嫁禍給知非一次。”

    “撞死溫敘一次。”

    “我今後不會再插手管她,在溪溪是她的女兒這個麵子上,我也不會橫加給她施威。但有些事情,該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說呢。”

    程北堯一字一句道,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與傅薔薇一刀兩斷。

    將shā rén罪名嫁禍給知非後,他近乎是跟囚禁一般將傅薔薇囚禁在舊金山。事實上,傅薔薇這些年受的苦,不比許知非少半分!

    周宸然作為一個男人,也感受得到程北堯的狠。

    深刻意識到,從前他們三人鐵三角的關係,徹底坍塌,不複以往了。

    王澤的diàn huà打了幾通,全都是的事情。

    許知非在午夜醒來,周遭隻有朦朧的光亮,下意識往床邊一摸,空空如也。

    廚房裏有細微的聲響,她緩步走近,就聽見程北堯壓低的聲音,似乎是在說一些公事,複雜煩亂的名詞經過近期係統的補課學習,她已經能聽懂了。

    捕捉關鍵詞:騰越,股市,樂暮成。

    程北堯的語速很快,言語間皆透露著一個高位者這麽多年的利落果伐,不跟任何人講任何道理,許知非悄悄聽著,腦子裏遽然出現一個詞:慈不掌兵,善不從警。

    說的就是程北堯。

    她打開門,男人察覺到了,用簡練的語言結束這個diàn huà,爾後才回頭。

    許知非已經站在了身邊,看到他在熬粥。

    深夜讓人精神鬆懈,“怎麽還不睡?”

    她百分百確定,程北堯一直到現在都未睡過。

    隻看她一眼,繼續手上的忙碌,聲音很淡:“給你熬點粥備著。”

    他還擔心她許久未進食的胃。

    不說還好,一說許知非便產生了應激,一股惡心竄上來,捂住嘴方才沒有幹嘔出聲。

    “怎麽了?”男人第一時間去看她的臉色。

    許知非搖搖頭,略微撤開掩住口鼻的手,聞到清粥的香味,惡心感再度上來,她皺眉跑離廚房,在盥洗池前用水漱口。

    這還得了,程北堯當下跟了出去。

    太久沒有吃東西,吐出來的幾乎是膽汁,許知非快速伸手摁下感應器,清澈的水流將穢物衝掉。

    可還是被緊隨而來的程北堯看見了。

    她欲伸手攔住:“你別看呀。”

    程北堯的臉色當下就放了下來,這是他生氣的前兆,抽了幾張紙替她擦唇角,有譴責:“怕什麽?”

    許知非噎住,總不好說她不好意思讓他看見這些,也許是心理潔癖,希望自己的外在形象能在他心裏保持完美。

    程北堯哪裏有心思去想這些,眉眼已經染上了焦急:“為什麽會吐,是哪裏不舒服?”

    這個時間,他一路奔忙,又為了自己熬粥到現在,許知非心裏不是沒有感動,可這份感動到了某個點,就演變成了一種煩躁。

    不看他,牽著他的手轉身走出盥洗室,“我想再睡一會兒,你不要忙了。”

    程北堯的脾氣就是在這個時候上來的。

    沒聽見回應,許知非終於回頭,看見陰沉到不行的一張臉,在微弱的燈光中,顯得尤為可怕。

    駭一跳,意識到了什麽,終於放軟語調,“我真的沒有事情呀。”

    她的小習慣都被逼了出來。

    每當撒嬌的時候,就會搬出“啊”“呀”“呢”諸如此類的語氣詞。

    譬如明明是要說“我真的沒有事情”,脾氣軟化下來就變成了“我真的沒有事情呀”。

    這是她的一種示弱,隻有最親密的人才知道她這個習慣。

    男人的臉色有所緩和,也許是近期發生的事讓他感到後怕,始終沒有放下心。

    許知非無奈,果然沒過多久,就有穿白大褂的醫生過來敲門。

    程北堯態度堅決。

    她隻好妥協。

    最後的診斷結果是胃病。

    開了一些西藥,醫生看著程北堯始終沒放鬆的臉色,有些緊張起來,盡力將許知非的病說的普通一點……不對,確實很普通啊。

    程北堯擔心有什麽沒有檢查出來,畢竟許知非嘔吐的這種症狀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目前為止也沒有別的辦法,他看著那些西藥的說明書,一目十行。

    最後拍板決定:“回國後我讓莊晏再給你看一次。”

    明顯是質疑眼前醫生,許知非拉拉他的衣角,好在這位金發碧眼的醫生並沒有聽懂。

    不能再等了,他們要盡快將溫敘送回國內……

    隻是許知非沒想到周傾識會來。

    “不要想太多,我是為周氏的項目過來的,才不是擔心你呢。”

    許知非不理。

    傅薔薇已經被司法機關暫時看管,在法院開庭前都不能自由huó dòng。程北堯說他不插手就是真的不插手,從未離開許知非片刻,根據周傾識的消息,傅薔薇也確實一直被人隨時隨地跟著。

    許知非和傅薔薇沒有正式見過麵。

    事實上不是沒有機會,隻是由於現在,實在不是時候。

    ivian去見過一次,她是最有底氣對傅薔薇施以詛咒的人。當天場麵一度失控,周宸然和周傾識都在場,傅薔薇戴著shǒu kào,妖冶的冷笑:“你們為什麽不問問,溫敘為什麽跟著我。”

    “如果房子裏有jiān kòng,如果溫敘沒死,在美國,在舊金山,在這個地方,我可以用私闖民宅這一項就將他告的傾家蕩產!”

    如此反問,雖然讓人不舒服,但她說的是實話。

    那麽追根溯源……溫敘為什麽要跟蹤傅薔薇……

    周傾識對許知非講:“你回去,這裏我替你看著。”

    將周傾識留在舊金山,她就宛如是許知非的一雙眼睛,替她看著這裏發生的一切。

    一旦交手,該是劇烈的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