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乃至全國上下，b獨大。

    周氏亦舉足輕重，否則周宸然和程北堯也不會成為好友，因為兩人的起跑線是一樣的。

    周老爺子一死，轟動成必然。內部暫時群龍無首，開始誠惶誠恐，外頭也聚集了一眾打聽消息的媒體或商界大佬。

    周氏很快發布了訃告，一時間前往周家拜祭的人群數不勝數，車子堵了一整條長街，周宸然裏外操持，分身乏術。

    有人說閑言，說這麽一來不知去周家是恭喜好還是哀悼好。

    不過不久之後又有消息傳出來，這位周宸然的新婚妻子當真有禮有節，一身素衣在靈堂前一跪就是一晚，陪同周宸然守靈和接待來哀悼的眾人，都做得無可指摘。

    程北堯也去了，不講和周宸然發生的別扭，先前在集團發展上也許有過博弈，周老爺子好歹看著他長大，這一行免不了。

    程景也去了，上香時無不沉痛：“這麽多年，長輩說走就走了。”

    程北堯的目光穿過人群看著裏頭跪著的清麗背影，眼底驀地閃過陰鷙，有人移動，擋著了那個身影，目光收回，看到的可不就是周宸然。

    這些天的事情發生的太過撲朔迷離和迅速。

    十二月三十一日，溫敘死在舊金山，生命永遠暫停在了2016年的最後一天。

    一月五日，程北堯和許知非前往舊金山將溫敘帶回，回國機場，遭遇媒體追擊，程太太曝光。

    一月六日，程太太正式曝光，一片嘩然。

    一月七日，周宸然將傅薔薇帶回國宣布訂婚，成功將她脫離“shā rén案”。

    一月九日，周傾識被捉奸在床，周老爺子病危，為圓老爺子遺憾，周宸然和傅薔薇宣布結婚。

    一月十日，周老爺子撒手人寰。

    這些日子不細看看不出端倪，當事件聚集在一起發生，就顯得十分詭異滲人了，乍看起來都是天命，可你細看，這些事情這些人，每一個串聯起來都是有交集有仇恨有故事的。

    程北堯前往周家，許知非坐在南橋的小影院裏，隔絕了所有人，打開讓n帶回來的溫敘的東西。

    將盤插進那台筆記本電腦裏，擱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光慢慢熄滅，上麵是數十通撥打周傾識diàn huà未接的頁麵。

    盤裏存著很多份文件，許知非有些顫抖的打開，意外發現裏麵是溫敘的日記，足足有7。

    大致是從他前往舊金山之後開始記的，每一天的內容都很短裏麵詳細記錄了他是如何絞盡腦汁找到夏芒父母，又是如何接近他們，有些瑣碎，許知非看得幾乎窒息，對於她而言，太沉重了。

    太長，許知非快速敲打鍵盤翻到最後一頁。

    2016年12月30，美國舊金山。

    早上，接到了媽媽的diàn huà，她講，前些日子有人去了家裏探望他們，我稍微一想就想到了是她。聽媽媽的描述，也確實就是她，媽媽說她很溫柔，問我她是誰，我沒回答，有一點欣喜。

    在咖啡廳意外見到了傅薔薇，和她發生了對視，她似乎已經不認識我了，一直知道傅薔薇也在舊金山，沒有想到她的住處離我很近。鬼使神差的，我一路跟著她找到了她的住處，她身邊還有一個女人，沒辦法繼續跟。

    明天有機會的話，想繼續去看看，覺得會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

    n。

    這是最後一頁的日記，平鋪直敘，宛如在說日常閑事，那個時候他自己大概也不知道，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許知非覺得有一口氣堵在胸口，太沉重了，沉重得讓她不知道要如何麵對這些直白純粹的文字，這些文字裏，透露著一個純白男孩子最炙熱的真心。

    她不敢再去看了。

    還有一些文件。

    被她快速拷貝在自己的私人存儲裏，最後將盤緊緊握在掌心。

    周老爺子的葬禮不算空前絕後，更多的是樸實，由於前去吊唁送終的人群裏有太多重要人物，數百名保鏢跟隨，於是顯得聲勢浩大。現場杜絕了媒體跟隨，誰知還是有無良媒體tōu pāi到了zhào piàn，公布在世人眼前。

    周家繼承人和其妻子無可指摘，眉眼皆是沉重，zhào piàn記錄到，有人不小心推搡到了傅薔薇，她沒有斥責，眉眼全是冷靜，反而伸手去相扶對方。

    反而是為周家搏了個好名聲。

    那麽周二xiǎo jiě呢。

    現場不見周二xiǎo jiě。

    最後在葬禮上，律師當著眾人宣讀老爺子的遺囑，內容與先前傳出來的大差不差，周氏包括遺產，大部分都是留給周宸然的，唯一不一樣的是，周傾識沒有得到任何東西。

    有人唏噓，是啊，一個私生女，周家本來就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啊。

    這些流言啊，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許知非一直無法聯係到周傾識，她無法確定她有沒有出什麽事，關於那個某小開，也像是就此銷聲匿跡了一般，在周傾識的醜聞上出現過一下，就再不見蹤影。

    這期間，許知非和徐哲凡、莫零、程綰等人坐在會議室裏，商討互聯項目的各項運營和一些決策，徐哲凡和程綰一樣，看著斯文，涉及到公事，骨子裏都帶著強勢，一言不合就發生爭吵，甚至不顧忌許知非在場，摔筆摔文件都有過。

    有爭議代表在思考，是好事。

    那些zhào piàn裏，程北堯也入鏡了。媒體層是了解周宸然和程北堯最近激發的矛盾的，見到這張臉，實在很意外。還有程景，這張麵孔對於幾年前的商界來說，也是有分量的，他們嗅覺靈敏，在程北堯和程景身上來回轉悠，還能從他們身上窺見幾年前的無聲戰爭。

    當時初生牛犢程北堯將程景從管理層替下，並掃除了b所有程家人，可謂轟轟烈烈並且精彩。

    程景可是很多年都沒有露麵了啊，那時的戰爭由於他的再次出現，會再次上演嗎？

    很期待。

    許知非站在報刊亭前，棒球帽往下壓，通過報紙去了解上麵的內容，貼在報紙上的zhào piàn，可以看見程北堯的神情始終不疾不徐，表麵功夫做到極致。

    說程景老狐狸，嗬，其實遠不如他程北堯啊。

    這邊傅薔薇露麵了，許知非負責的項目運營也提上了日程，由徐哲凡負責開發、btí gòng技術支持的pp已經內測完畢，正式上線是淩晨，上午十點，他們舉行了一個小型的發布會。

    不得不說的是，除去她程太太的身份，先前程北堯曾給她鋪路引薦過的人脈，在這次的項目裏起到了很大作用。

    徐哲凡主講，許知非也在，她沒上場，很低調，都是b旗下的媒體，有些東西很識時務。

    結束之前，接到了程北堯的diàn huà，“我過來找你？”

    “這裏人多。”

    “不礙事。”他說不礙事，意思就是都交給他，他會打點好。

    果然還是來了，同樣低調，但高挑的身材和出彩的氣質，非常容易讓人一xià zhù意到。

    彼時他們在後台，徐哲凡就著電腦上的數據和程綰討論，討論到激烈的地方險些又吵起來。程綰罕見的不顧忌自己形象翻了個白眼，這一翻，就看見了程北堯。

    男人抬手摘掉許知非的口罩，微微皺眉：“戴上去更醜。”

    許知非拍掉他的手。

    徐哲凡半天沒聽見聲音，抬起頭來，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喊人。

    程北堯注意到他，點點頭，“我知道你。”

    許知非別過頭重新將口罩帶上。回頭就看見徐哲凡笑著道：“我也覺得許總不戴口罩更好看。”

    “”

    一隻大手揉揉她的頭，好像在講：你看。

    她戴口罩還不是怕他們說她的長相配不上他程北堯。

    程北堯要帶許知非走，問程綰：“綰綰，這裏你可以嗎？”

    程綰直起身，比了個的手勢：“沒問題！大哥你和小嫂子去吃飯吧！”

    徐哲凡張了張嘴，湊近程綰低聲問：“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啊？你真的是程北堯的mèi mèi？”

    和這人吵習慣了，程綰現在說話已經沒了那股勁，“你嫉妒？”

    “嘿喲。”徐哲凡不屑一笑，“我嫉妒你？下輩子吧，關係戶嘛。”

    氣不打一處來，程綰歪起嘴角，抄起桌上的本子就往這人頭上砸，“那勸你和關係戶說話小心點！明天我就讓小嫂子辭了你！”

    “你試試。”

    這邊熱熱鬧鬧，前方並肩而行的兩人顯得很溫情。

    一直在負責記錄數據的莫零抬頭看見不遠處的程北堯牽起了許知非的手，許知非一改在會議室嚴肅的姿態，宛如塵世小女孩。

    有閃光燈在眼前閃過，一下捕捉到角落裏有人tōu pāi，愣了愣，莫零猶豫要不要出聲提醒，下一秒就看見跟在程北堯身後的王澤回頭衝角落裏的那人比了個手勢，同樣是。

    莫零突然懂了。

    這是故意的，將溫情的zhào piàn發到上，無論如何都能吸引眼球，不管程北堯是不是利益第一，反正許知非在世rén miàn前，形象不會差到哪裏去。

    莫零站在原地以第三者的姿態旁觀著，過往記憶在腦海中串聯成線，爾後心中升起一種悲壯感，為林誌而生。

    周老爺子葬禮之後，因為程北堯的忙碌，兩人已經有三天沒有見過了。

    程北堯今天應該是專門推掉工作來找她的，也因為這兩天她正在風口浪尖，出行都跟著人，再也沒有從前那般自在，他有意帶她出去散心。

    地方其實也不是多冷清的地方，在澄園附近，有個地方有很多路邊攤，挺熱鬧，之前說過，因為在這邊地區出行的人們非富即貴，諸位看見程北堯和許知非也不會像外界那樣大驚小怪。

    挑了個地方坐下，許知非看著程北堯抽出紙巾擦拭桌麵，想了一句話評價：“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天上砸下石頭，隨便砸中一個都是億萬富翁？”

    程北堯眉眼含笑，“那沒有。”

    路邊攤曾經是許知非上大學那兩年的最愛，後來因為程北堯的不喜歡便戒掉了，現在坐在這裏，十分久違。

    點了一些小菜，還有一些麵，麵歸程北堯，因為許知非吃不了那麽多，男人看了又看，最後還是將自己的分了一小半給她，麵湯也倒了些許，對上視線：“你吃不飽。”

    許知非拒絕不了，隻好給麵子的接過。

    就這麽一小份東西，硬生生讓他們吃出了儀式感。

    席間，程北堯讓知非問他問題，講工作，“現在問，我給你解答，日後可以少走彎路。”

    許知非也不客氣，隻是咬著筷子糾結道：“早知道就列個表了。”

    “無妨，想到就問。”

    雪停了，今天溫度上漲，坐在路邊也不覺得冷，他們坐在天地間，吃的是簡單吃食，談的卻是資金千萬的內容。

    他說話的時候，許知非撩起眼皮打量麵前這個眉眼淡然的他，想起曾經母親談到過她喜歡的女婿標準：起步低一些窮一些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人品端正，清清白白。

    程北堯完全相反。

    人品端正清清白白？許知非不多涉及，但也是知道的，他這個人從某種意義來說不算好人。

    起步太高了，窮也是不存在的。

    依然沒有接到家裏父母的diàn huà，也許真的是還不知道吧。

    這是一月上旬，許知非暗地裏讓莫零買進的周氏和騰越股上漲了十幾個百分點，從原先的五十萬變成五百萬，一度跳空漲幅，股票下跌的時候，許知非先前建好的倉位作用就來了，還真的是回殺b，將b股chū shòu完之後，許知非和莫零到手的錢已有上千萬。

    莫零不可思議，驚訝許知非大膽的操盤。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b本來要誘殺騰越，到頭來，自己反而被從後咬了一口，b高層一度對這位神秘的“股民”恨的牙癢癢。

    王澤看著這些日子反咬b的操盤痕跡，歎了口氣，連念好幾遍最毒婦人心。

    這種操盤，不是師出程北堯又是誰？程北堯除了會教許知非還能有誰？沒別人了！

    相信程北堯也是看得出來的，但仔細看他們這位從不吃虧、主張利益最大化的男人，臉上的笑意不要太明顯，好像損失的不是自己的錢。

    難過美人關，是真的是真的。

    那張程北堯和許知非溫情的背影照果然還是被上傳到了上，多少人大呼：拒絕這份狗糧。

    王澤也入了鏡，跟在兩人身後，活像電燈泡。

    有人戲謔：我要是這個助理我就很絕望了天天吃狗糧，心疼助理。

    很多人跟帖：心疼助理1！

    心疼助理10086！

    心疼助理**號。

    而許知非通過媒介看到這張zhào piàn，想起來的是那天在路邊攤，程北堯與她並肩，突然提及：“我不是在逼迫你，隻是想問你，你願不願意將你之前那兩年在s市的生活跟我，講一講。”

    不存在居高臨下，在平等的角度詢問她。

    當時許知非沉默了下來，她垂頭看腳尖，以沉默向之回答。

    要她說什麽，那些日子是她埋藏在心裏的毒，每想起一遍，都是萬箭穿心。

    渾身都冷，想的是他怎麽還敢問，不是都拜他所賜嗎？

    程北堯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最後也放棄了這個問題，一如往常的帶她回去。

    許知非深吸一口氣，將那張背影照從腦子裏刪除，一遍遍提醒自己，所有的溫情都是假象，不可入戲太深。

    不可入戲太深，這是周傾識曾經捧著臉勸誡她的，現如今說這話的人反而不知去處。

    一月十六日，這天程北堯臨時飛往澳洲處理緊急事情，許知非隻身回到南橋，竟見到了周宸然。

    以及，鍾珂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傅薔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