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你得先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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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小夥子!我不是讓你不要亂走嗎!”

    截斷對峙的是新管家傳來的聲音,管家走出來又看見了程北堯和許知非,立刻愣住了,然後開始擔憂自己的職位。

    這這這……

    程北堯從始至終的冷靜,和知善的年少衝動意氣用事相比,氣場簡直高下立現。

    正是因為如此,知善變得更加暴躁。

    程北堯力道加重,語氣是不好聽的:“我鬆開你,你好好說話。”

    許知非輕聲:“知善,我好好跟你講。”

    態度猶疑,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僵持了半分鍾,知善終於妥協,微不可聞的點點頭,脖頸青筋暴起。

    未料程北堯的手剛鬆開,知善立刻繞過他,牽起知非的手腕就往外拉。

    “跟我回家!”

    十七八歲的男孩力氣正是大的時候,許知非猝不及防的被拉著走了好幾步。

    與此同時,程北堯也拉住了她的手。

    “知善!”

    甩開了。

    知善不可思議的回頭,“姐!”

    他沒想到許知非居然甩開了自己,選擇留在程北堯身邊??

    沒想到居然和父母說的一樣。

    眼神裏有失望的。

    許知非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氣,她今天感冒了,麵對如此情形隻覺得頭愈發疼。

    “小哥哥!”溪溪久等知善未歸,找出來看見他,眨眼睛。

    程北堯看見溪溪就大概猜到了些許,射向管家的眼神簡直讓人膽戰心驚。

    他握了握知非的手,沒有表態也沒有說話,但許知非能懂他的意思,話可以好好說,人是不能離開南橋的。

    男人轉身朝溪溪走去,示意她跟自己離開。溪溪立刻邁著小短腿跟上。

    管家也識時務跟上準備好領罰的心理準備。

    隻剩許知非和知善。

    知善抹一把臉上的痕跡,微微喘氣,“姐,就一句話,你跟不跟我回家。”

    “爸媽那隻是置氣,你如果跟我回去,他們不會怎麽樣的。”

    輕微的跺腳,是真的急,對南橋也是一萬分的排斥。

    許知非溫軟下來,試圖去拉知善的手,這次被他抽走手知非落了個空。

    “我和他,不是從前那樣子了。知善,你要相信姐姐,我所做的,都是有原因的。”解釋太蒼白了。

    知善明顯聽不進去,將剛才的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得到知非的搖頭。

    知善呼吸加快:“剛才那個小女孩,是誰的孩子?”

    知非不答,答了知善怕是會更生氣。

    “他害你坐牢三年也都原諒了嗎?”

    但知善麵對她的沉默更加生氣,了然似的點頭,然後轉身就要離開南橋。

    他討厭這個地方,在許家那邊,周邊鄰居都在講,知非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做了不好的事才成為程太太,在這樣的耳濡目染下,許母在鄰裏簡直抬不起頭來。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詞:貪圖富貴。

    知善不願意將知非想成這樣的女孩子,可是又忍不住想到知非在學校給自己的那筆錢。

    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的,反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拍拍她的腦袋:“我去。”

    程北堯是開車追出去的。知善在風雪中跑的很快,他追了有一段距離。

    知善跑著,臉漲的通紅,風像刀子在臉上凜冽刮著。

    關於從前許知非和程北堯的事情,知善知道的東西要比許父許母多。

    那時候他才讀初中,知非和程北堯的感情是純粹的,光明正大的男女朋友,他那時候更尚且不知道什麽情人的概念。

    因為一次機緣巧合,程北堯見到了知善。

    他寵著許知非,對她的弟弟也好。

    暑假期間瞞著許父許母,也瞞著許知非,因為怕她胡思亂想,程北堯帶知善出國,教他學小飛機,去某座雪山滑雪,還給他講自己從前的經曆,譬如在國外念書的時候和導師摔筆的爭論,譬如剛學滑雪的時候摔斷腿的事跡,再譬如曾在某個賭場出老千被人追了八條街。

    後來被許知非知道了,她自尊心同樣很重,不想接受程北堯給的這些好。

    當下哭出來,程北堯哄著知非,“他還小,我帶他出去轉轉而已,不要緊的。”

    知善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做了個鬼臉,把許知非當場逗笑。

    後來他們一起吃飯,在餐桌上,知善對程北堯喊了一句“姐夫”,清清脆脆的。

    那時候心智未開,隻知道許知非有一個有錢的男朋友,這個男朋友完全符合做自己姐夫的標準,把姐姐托付給他簡直不要太完美。

    他甚至將程北堯當成自己的信仰。

    ……到後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虛榮。

    這個男人交際一流,給出一點蠅頭小利就將自己俘獲,想一想,簡直致命。

    許知非入獄的時候,知善去找過程北堯的,被一次次拒之門外,於是就猜到了些許,她姐姐

    入獄,和這個男人逃不開關係。

    信仰崩塌了。就,萬萬沒想到將自己姐姐逼到那個絕境的會是他。在當時的知善眼裏,程北堯明明對許知非很好,做什麽都認真,從未想過他也是那遊戲人間……或者說是遊戲女人的人,出手狠辣,什麽都能犧牲。

    因為將他當做過自己的信仰,所以崩塌的那一刻,幾乎是一場傾覆。

    知善對程北堯的排斥,更甚許父許母。

    知善跑的累了,終於停下腳步,俯首喘氣,十分挫敗。

    就在這時,“嗶”——

    知善側過頭,看見降下車窗,坐在駕駛座上的程北堯。

    想要繼續跑,程北堯冷靜的聲音傳來:“你姐姐也不會想你就這麽點出息。”

    他用了“出息”二字。

    知善怎麽能服。

    他越看程北堯越覺得陌生。

    “上車。”程北堯解開中控鎖。“如果你還想你姐姐和你回家的話。”

    知善覺得真恨啊,為什麽每一次程北堯都是高高在上的,而每一次都無法拒絕。

    “不想跟你講一切冠冕堂皇的道理。”程北堯打著方向盤,往一個方向慢慢開。

    “我要跟你承認,八月份的時候,我確實算是強迫你姐姐跟我結的婚。而除此之外,在這之後,我沒有任何對不起你姐姐的地方,我問心無愧。”

    “我希望你有判斷力。到目前為止,我和你姐姐之間的關係完全平等,她現在坐在這個位置,全憑自己的努力,不可否認的是,在學習這方麵,我給過指導。也隻是指導。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向旁人一樣抹殺她的努力。”

    一語中的。

    他向知善這樣解釋,準確戳中知善心裏的心思,和許知非介意的那個點。

    最先的解釋,是幫許知非解釋。

    “你愛你的姐姐,我自認為不會比你少半分。你現在對我的芥蒂很多,很多事情我沒辦法跟你解釋。”

    這還不算冠冕堂皇?

    知善對程北堯的偏見已經根深蒂固,他也依然沒辦法讓許知非嫁給這麽一個有女兒並且傷害過她的男人。

    他們全家都寶貝的知非,憑什麽受這個委屈?

    他不吭聲,依然固執。

    程北堯踩下了刹車,外頭赫然是許家。

    許知善終於忍不住:“你沒辦法說服我,我自知也說服不了你和我姐離婚。不要再說了程先生。”

    最後的“程先生”簡直咬牙切齒。

    程北堯始終不緊不慢,甚至唇角有笑意,“知善。”

    側頭:“你想打敗我,我歡迎你來打敗我,但前提是,你得先成長,我隨時在這裏等你。”

    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你還小。

    知善能忍?當然不能忍。

    他摔門下車,程北堯的最後一句話進入耳朵:“我會帶知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