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不如我們重頭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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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完許知非的電話,樂暮成讓助理掉頭,先去時家。

    時境遷今天為什麽找他,他心裏有數。

    一份合約擺在那裏,是他從前擁有過的,騰越的股份。

    他被舉報出事,這些股份也就無條件歸還到時家手裏,他現在將它們擺出來,是為了什麽?

    樂暮成雙手交握放在身前,表情晦暗:“爸,你這是幹什麽?”

    時境遷抬手示意,繞到他身後,語重心長:“我老了,雖然時桑接任了你的位置,可她的性格處事我知道,也不怕說,她在這條路上走不遠的。”

    樂暮成不動。

    “我怨恨過你,怨恨過你娶時桑的真正目的,各種謀劃也好算計也好……我已經釋然了,不管怎麽說,至少你算計成功了,這也是一樣本事。”

    “你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商人,在位的時候對騰越並不差,所以,我還是願意將這些股份悉數給你,你和時桑以後好好過。”

    樂暮成在心底笑了一聲,老狐狸。

    時境遷最後說:“你替時桑把好關。”

    其實說白了,無非就是要將他和時桑綁在一起,最終目的是讓騰越能繼續屹立不倒,以及騰越依舊姓時。

    目光落在桌上,如此豐厚的勾引。

    老狐狸的前景目光倒是放得很長。

    “抱歉。”

    年輕男人的出聲,讓時境遷頓步在原地。

    “你不願意?”

    “說實話,這曾經是我非常想得到的東西。”

    “曾經?”

    “對,我現在已經不想要了。”

    時境遷臉都青了,“時桑又鬧脾氣了還是?她心智不成熟,你不要和她見識。”

    “沒有。”樂暮成的聲音陡然變得冷淡。“我隻是在想,曾經陷我於絕處的你們,如今拿出這些引誘我,安的到底是什麽心。我也是會怕的。”

    時境遷眯起眼睛,樂暮成不緊不慢的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俯視時境遷,笑意危險,“我這幾十年不至於白活,誰真心待我,我還是勉強能看穿。”

    擺明立場。

    兩位商界摸爬滾打過來的男人靜默了很久。

    樂暮成說:“爸,我還是想做幕後。”

    這話雖然不明朗,但也沒說要離開騰越,樂暮成應該高興才對,卻不知為什麽膽寒了一下。

    你看他,他什麽都知道,他隻是不說。

    想必樂暮成早就知道了,舉報他曾坐牢的人不是程北堯,恰恰就是時家,甚至知情者很有可能包括時桑。他們一起,陷他於絕處,利益最大化的收回了那些股份。

    真是打臉。

    樂暮成走出時家的時候,助理詫異問:“遇到高興的事了嗎?”

    樂暮成笑的更深,“是這樣。”

    直行,回家。

    拐彎時,有人突然跑到路中央來攔車,助理嚇一跳,連忙踩刹車,樂暮成正要嗬斥,就聽見助理道:“莉莉周?”

    他挑眉。

    車窗被敲響,降下車窗,莉莉周卸去濃妝豔抹的臉色慘淡不已。

    她急促呼吸著,哀哀道:“我真的沒有機會嗎?”

    樂暮成平靜對視:“去那家學校之後,聯係我的朋友,他很靠譜。”

    “暮成……”

    助理在前頭歎了口氣,十分識趣的將車子開走,看向後視鏡裏站立的女人,忽而也覺得可悲,飛蛾撲火的人呐,下場終究不會好。

    樂總想必是喜歡時小姐的吧,如果真的碰過莉莉周,她現在大有資本上門去鬧。可她沒有,她沒有底氣。

    樂暮成淡淡開嗓:“前麵甜品店停,買芒果千層。”

    助理也跟著笑起來,“好。”

    時小姐最愛吃甜品,芒果千層更是百吃不膩。

    是要和好了嗎?

    時桑今天提早離開了騰越,她在沙發上坐了很久,眼睜睜看著外頭最後一縷光亮消失。

    曾於最好的朋友交心聊天,問她最喜歡什麽,當時她脫口而出的是:暮色。

    暮色深深,隻因為他的名字。

    也曾以為自己深情,最後卻好像隻感動了自己。

    將姣好的臉埋入懷裏,桌上攤開的是離婚協議書。

    這份離婚協議她拿出來過一次,當時被樂暮成直接撕毀,從未見過他那樣的暴怒,摁著她在沙發上,做盡屈辱的姿勢,“離婚嗎?絕不可能。”

    過去這麽久了,這樣維持著小心翼翼的婚姻,又有什麽意思。

    “時桑?”輕柔的聲音突然降臨到耳邊。

    她一僵。

    男人的大手直接將她拉起來,認真的凝視她的眼睛,“怎麽了?”

    哭過了。

    時桑心裏一顫,抬手擦了下臉,推開他起身,又恢複到平日的故作冷淡,“沒事,我要出門一趟。”

    手腕被一動不動的男人一把抓住,他臉色不虞:“時桑,你還想著離婚?”

    他看到了,並抓起來,放在她麵前質問。

    時桑情緒有些崩潰了,她抓起那幾頁紙,猛的摔在樂暮成臉上。“不然呢?你不就是想要這個結局嗎?”

    她已經知道了他拒絕時境遷給的股份一事。

    這個拒絕在她看來,是變相拒絕和她綁的更緊。

    他們在昏暗的光線裏對視。

    意識到自己的激動,時桑往後退了一步,眼淚卻控製不住的流下來,“抱歉,我隻是覺得我們現在真的沒意思,我以為會堅如磐石的婚姻其實不堪一擊,一開始本來就是我勉強,什麽都是隻有我在想,你根本不愛我,我們為什麽還要互相折磨?”

    晶瑩的眼淚跟珍珠似的,一連串的砸下來,砸在地板上。

    她的唇在顫抖,有點像果凍。“我放你自由。”

    “唔……”是男人猛的親上來,直接封住她的唇。

    她皮膚滾燙,他摸著她的臉,眼底憤怒和平靜五五開,終於分開,呼吸也是熱的。

    她有些喘不過來氣,仰頭,眼淚掉的更多了。“樂暮成,你不能老是欺負我。”

    樂暮成緊緊閉上眼,將她抱入懷裏,撫摸她的頭發,一遍一遍,像是安撫受傷的小動物,他的嗓音沉鬱:“誰說我不愛你。”

    時桑呼吸一停,她有些錯愕。

    他鬆開她,指腹慢慢擦掉她眼角的淚水,將她的頭發整理好,“因為最開始我懷著不好的企圖接近你,那些身外之物太不幹淨,所以現在我不想再像那樣了,我們之間,不需要那些。股份、權益、千億財產,那些都不要了。”

    “老婆,我們應該有清白的未來。”

    時桑整個人一顫,她看見樂暮成當著她的麵再度堅定的撕碎離婚協議,爾後一字一句道:“不如我們重頭來過?”

    *

    許知非近日依然忙,行程滿得不行,應酬很多。

    莫零陪她出席各種酒會,沒幾天整個人胖了一圈,咬牙切齒的發誓要減肥。許知非胃口本身不是很好,在酒席上,能推就推,這天莫零忽而詫異:“許總,你最近好像胃口特別差。”

    她自己是沒有多大感覺的,但旁人這麽一講,她皺眉了,近日好像身體真的不是很好,時常會覺得腰酸背痛,也嗜睡,姨媽這兩個月也沒有來,不過不要緊,因為不孕等原因,她的生理期一直不穩定。

    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隻猜是因為焦慮的原因。

    沈浪遲遲不見人影,她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

    排開瑣碎,在x市某座冷清的寺廟一連待了三天。

    麵對住持提問,她眼睫幾顫:“可那是一條人命。是我的孩子。”

    “你的信念是什麽。”

    “我不想辜負。”

    “什麽是辜負呢,這些年來的互相扶持,是一段厚重的情誼,在於你們怎麽去看待它。回塵世中去吧,那才是你的世界。”

    “我能過好嗎。”

    “你能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