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祥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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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曆修的化身消失在黑霧之間,下一秒,工解等人都從幻境中清醒過來,一時還分不清真假,茫然四望。此時陽光穿破雲層,金黃光芒籠罩在大地上,工解、於龍海才先穩定了心神。

    亞恩銘抬手遮擋耀眼光芒,眼中盡是迷茫,孤立在天地間,一瞬間竟有種無處可歸之感;直到身邊有一抹陰影靠攏,亞恩銘才從恍惚間拉回思緒,問道:“姐姐,那個人不是普通人吧?”

    舒曉恩道:“此人身份神秘,大概不是一般人。”

    亞恩銘聞言,眼中閃現一抹異樣神采;舒曉恩正好瞧見他眼中光芒,猜想亞恩銘大概是希望將來找機會跟白曆修學習。

    人有希望總是好事。

    舒曉恩心念一轉,覺得眼下雖然有白曆修出馬,但恐怕事情還不算了結,至少他們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來路不明的亞恩銘。一想到剛剛竟隻顧著問問題,把亞恩銘的事給忘了,心頭便砰砰砰砰亂跳。

    樹枝雜草被風吹動搖曳,一顆露水由半空落下,正好滴落在於龍海眉梢,他卻恍若未聞,擰著眉,一眨不眨地盯著舒曉恩,“工家二姑娘。”於龍海頓了頓,又疑惑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工解蹙著眉頭,心頭正煩躁:工尋歡雖是他親骨肉,眼下他卻沒有膽量執行父親的權利;但若是不執行,這中原王或是全知神,又都不是他能輕易得罪的——聽到於龍海的疑惑,工解心底咯噔一下,愕然望向於龍海,不知他是何意思?

    舒曉恩聽得心跳漏了幾拍,麵上強作鎮靜,說道:“我除了是工尋歡,還能是什麽人?”

    於龍海嗤笑一聲,不作答複。

    氣氛竟一時僵持住。

    工解眼見事已至此,畢竟虎毒不食子,拉了於龍海到一旁秘密商量,看該如何處置工尋歡……

    舒曉恩知道暫時安全了,懸著的心剛落下一半,就見邊上亞恩銘麵色蒼白,瘦弱身體搖搖欲墜,她急忙伸手扶住,長年累月受虐待,再加上精神上所遭受的壓力,使得亞恩銘這一昏迷,渾身滾燙發起了低燒。

    “恩銘?”

    舒曉恩喚了幾聲,見亞恩銘沒有半點反應,將他身體靠向一棵腰粗樹幹;念頭紛飛,舒曉恩心底一陣緊張,此時亞恩銘昏迷,對局勢反而更不利,也不知能不能安全帶走亞恩銘。

    舒曉恩麵上強做鎮定,望著那邊工解跟於龍海交頭接耳,不知道都談了些什麽,於龍海急匆匆離開。

    四周工解帶來的手下,已將二人圍在其中,人人神情警惕,唯恐出了差錯。

    工解則一言不發靠著一棵大樹,不時望向於龍海離開的方向。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間,於龍海從外頭回來,顯然帶了中原王的密令;走到麵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工解,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

    說著,於龍海又看向舒曉恩,淡淡道:“工家二姑娘,趕緊同你父親一道回去,以後切記安分守己。你們工氏一族,還有你外祖母傅氏一族,可都經不起你再折騰了!”

    工解麵色蒼白,心頭隱隱有種不祥預感。

    “好的,我一定謹記。”舒曉恩說著,彎身將亞恩銘搭在身後,正準備背著人快些離開這是非之地;忽聽於龍海不冷不熱道:“工家二姑娘,你可以走,但是他必須留下。”

    舒曉恩心頭一緊,背著亞恩銘不肯鬆手,淡淡道:“我一定要帶走他呢?”

    “工家二姑娘。”於龍海微眯眼眸,奇道:“為了一個賤民,何苦費這般心力?”

    工解一夜未眠,又見局勢越發糟糕,正憋著滿肚子怒氣,本想快些離開墓禁地,找門客商討挽回中原王聖心的法子;眼見罪魁禍首還一臉理直氣壯,頓時氣得渾身發抖,上去就揚起一巴掌。

    不等掌風落下,周圍黑霧突然朝他的手凝聚,似有形的邪靈,順著他的手掌攀著手臂迅速蔓延。

    眼見這一幕駭人場景,眾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舒曉恩也吃了一驚,急忙向後退開幾步,暗道:黑霧手鐲恐怕真有古怪!

    工解駭然,大喊道:“畜生!你還想謀害了父親不成?”

    舒曉恩心念一轉,眼見於龍海也被嚇到了,打算將計就計試一試,隨即便裝神弄鬼,舉起套著黑霧手鐲的那邊手晃動,念念有詞道:“全知神啊!請你饒恕我父親的罪過吧,讓黑霧都消散去吧……”

    話音落下,工解手臂聚集的黑霧,竟似通了靈性,隨風一吹飄蕩散去。工解經曆了一番死裏逃生,此時麵色一陣白一陣紅,半晌吐不出話來。

    舒曉恩卻在這一刻意外的感受到白曆修的氣息,從黑霧手鐲中散出!心念一動,不免又覺得擔心了:白曆修說這黑霧手鐲能為她擋兩次危險。那剛剛這一次算嗎?要是這都算一次,豈不是要冤死!

    於龍海在旁看得心驚,尋思這墓禁地久待唯恐再生變故,再看那賤民已折去半條命,出去也活不過個把月,便主動退讓道:“工家二姑娘,老朽全看在全知神的份上,賣你一個人情,隻要把他的舌頭留下,人便隨你處置了。”

    “……”舒曉恩無語。

    亞恩銘已經少了一手一眼,身子骨原本就弱,此時正發著高燒,要是再割了他的舌頭,這後果舒曉恩不敢想象。重則亞恩銘自暴自棄;更重則恐怕他病情加重,就此喪命。

    舒曉恩知道於龍海是忌憚亞恩銘泄密,勢必要弄死他,此時也恐怕是暫時退了一步,往後還是會找亞恩銘算賬。原本她沒必要惹這麻煩,可每當想到亞恩銘在這個世上可能沒有親人了,便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心疼。

    眼下亞恩銘情況越來越嚴重了,不容許她再繼續耽擱下去。舒曉恩也不知道出去以後能不能立即找到大夫,但越拖越麻煩,想到亞恩銘喊她姐姐的清脆聲音,她心頭不忍,咬牙道:“好。”

    於龍海招了招手,一人上前,身手熟稔,一刀割走了舌頭。

    舒曉恩摘了地上她曾見過的一種止血草藥,揉成一團塞到亞恩銘口中,見暫時止住了血;迅速背起亞恩銘,顧不上工解,幾步朝外急奔。

    工解暗罵一聲,提步就走。走了一段路,忽聽身後傳來慘叫聲,工解下意識回頭望去,頓時渾身發寒,隻見那些手下躺在地上,七竅流血慘死。

    於龍海察覺到,麵朝著他冷笑,工解再不敢多逗留,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