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幸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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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是死了,你會怎麽辦?

    秦林鬆戲虐的聲音在舒曉恩耳邊一遍又一遍回蕩,亞恩銘要是死了?她確實也不能怎麽辦。

    舒曉恩低下頭,仔細盯著黑霧手鐲,歎道:要是白曆修在這,就能輕易找到亞恩銘了。

    “我大概會當場大哭,然後離開。”舒曉恩老實回答。

    秦林鬆原以為她要扯出一大摞廢話,見她突然這麽誠實的回答,眉頭一挑,臉上浮現笑意。

    “在墓禁地發生了什麽?”秦林鬆看著她,誘惑道,“你要是說得讓我滿意呢,我就派人替你把那個人再撿回來。”

    舒曉恩愣了。

    “撿回來,是什麽意思?”舒曉恩呆呆道。

    秦林鬆起身,從架上取下一幅卷軸,細細卷開,待平坦沒有一絲褶皺,才舉到舒曉恩麵前。

    “這是我大哥,他跟著進去墓禁地,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屍體。”秦林鬆解釋道。

    舒曉恩搖了搖頭。

    “我就是想告訴你,也沒辦法。因為我當時被打暈了。”舒曉恩看著畫中背景是一處茫茫草原,畫中男子長相俊逸,身穿戰袍,手持長刀,一條成人腰粗青龍在其長刀下,斷成兩截。

    透過畫軸,似乎還能清楚看到年輕男子臉上那抹桀驁不馴的笑容,大風卷起他的戰袍颯颯作響,青龍垂死掙紮成他刀下亡魂。

    “真事嗎?”居然打死青龍了?

    秦林鬆笑了,多看了一眼畫軸,也覺得畫中大哥被畫的英姿颯爽,隻不過……

    “是真事。”秦林鬆笑道,隻不過當時那條青龍,也就手腕大小,他也不打算拆台,“墓禁地當時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進去的人隻剩下你一個活著?”

    舒曉恩想不起來其它的細節,茫然搖了搖頭。

    “大概他們看我一直昏迷,以為我死了吧。”舒曉恩猜測道,抬眼就瞧見秦林鬆臉上掛著質疑神情,明顯不信事情就這麽簡單。

    金管家一手端著托盤,上擺放了五小碟子,各碟子盛了一種顏色的糕點,金管家將碟子一一擺放小幾上,“工二姑娘,這都是剛出爐的,你嚐嚐。”

    舒曉恩撿了一塊小米糕,心中掛念亞恩銘,也品嚐不出什麽味道。

    “味道很好。”舒曉恩道。

    金管家笑了笑,瞄了眼主子,見他心神不寧就知道剛剛沒有探聽出什麽來。金管家朝閉月招了招手,“還不給工二姑娘倒上花茶。”

    閉月這才提著一壺花茶,替舒曉恩倒了一杯。

    舒曉恩吹開熱氣,品了一口,“恩,這花茶很好喝。”

    秦林鬆見她心不在焉,也不急著催她,反正時間多的是,便自顧自仔細將畫軸卷起擺到架上。

    閉月跟在金管家身後退了出去。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

    秦林鬆從書架前走開,挑眼望向雨霧,一副懶懶散散的倚靠著窗台。

    “外麵下雨了。”秦鬆林低聲道,“也不知道我大哥,現在怎麽樣了。”

    舒曉恩沉默。

    不管怎麽回答,秦林鬆都不會相信她這個幸存者,會什麽也不知道。

    那些事,包括白曆修,包括那個白袍男,真的要說出來嗎?說出來真的就能換回亞恩銘的性命嗎?

    舒曉恩不太相信,眼睛盯著秦林鬆那抹背影。

    “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陪你進去墓禁地找人。”舒曉恩坦白道,“我能活下來,是因為,墓禁地的黑霧不會攻擊我。”

    “哦。”

    秦林鬆早就知道這些事了,頭也沒有回,繼續望著窗外蒙蒙雨霧。

    “讓我見一眼亞恩銘。”舒曉恩耐心匱乏,如實說道,“要是你現在不讓我見他,那就說明兩件事,一他不在你這裏,二……他死無全屍。”

    秦林鬆抿了抿唇,回望舒曉恩。

    舒曉恩站起身,心灰意冷抬步就要走。

    “你知道你口中那個亞恩銘是什麽身份麽?”秦林鬆看著她的身影,見她不作答,笑道,“他們一族人是來自亞特蘭提斯大陸,生生世世都回不去那個大陸,在我們娑婆大陸也隻是相當於廢物。你留著他做什麽?”

    舒曉恩聽明白了。

    亞恩銘恐怕真的死在他手上了。

    舒曉恩心裏發酸,眼眶發燙,眼淚滾滾流出。亞恩銘是其他大陸的,所以他相當於廢物。那她是其他世界的,比亞恩銘更不如了。

    還在家鄉好。

    舒曉恩邁開步子,走進雨中。

    秦林鬆望著她漸行漸遠,踩在雨水中濺起水花,積水一圈圈蕩起漣漪。

    客廳幾人早等得不耐煩。

    傅氏站起身,要傅杏攙扶她去書房找工尋歡,怕她年紀小,等會出了什麽事。

    “外祖母、母親,我們走吧。”舒曉恩走到客廳,渾身已被雨澆淋的濕漉漉,“亞恩銘可能已經死了。”

    傅氏早猜到大概會是這個結局,隻是沒敢告訴這個倔強的外孫女。

    “好了好了,咱們回海藥城給他立墓碑,給他燒紙錢,讓他一路好走,也不枉你們相識一場。”傅氏替她擦掉淚水,勸道。

    閉月看到客廳熱熱鬧鬧的一家人,不自在的加重腳步走了進去。

    “工二姑娘,公子他讓奴婢轉告你。”閉月出聲道,見眾人視線都朝她看來,閉月呼吸緊張了,“公子說,工二姑娘可以去亂葬墳那邊看看,應該還在那,去晚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了。”

    舒曉恩心咯噔一跳。

    “恩銘沒有被你們主子分屍?”舒曉恩吃驚道。

    “本來應該是要動手的。”閉月額上冒出冷汗,暗道這種得罪公子的事,怎麽都叫她碰上了,“可那個人就暈了,再看的時候,他都已經沒氣死了。”

    “亂葬墳在哪?你趕緊帶我去。”舒曉恩等不及,已經伸手拉住閉月往外帶,閉月急的直嚷嚷,“工二姑娘、傘,等奴婢去取了傘……”

    傅杏拿了客廳角落擺放的傘,等取了趕出去,已經看不到舒曉恩跟閉月的身影了。

    雨霧蒙蒙,土坡附近一棵老樹,烏鴉哀鳴震耳。

    “他們說的那地方……”閉月咬著下唇,掃了一圈,終於找到丟屍體的護衛說的老樹根被連根拔起,橫倒在地的標誌性地方,“就在那裏。”

    閉月說完,突然發現,那隻暴露在土外的手動了,然後,那個被埋得不深的人,就從裏麵自行挖土爬了出來。

    “啊……”閉月驚叫,“工二姑娘,鬧鬼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