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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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驟然烏雲密布,大風由巷子盡頭吹來。一排人牆堵在出口位置,另有三人,呈三角陣形,將千墨二人圍在中央不斷繞著旋轉。
雷鳴轟然炸響,大雨傾盆而至。
此時遠在宅中救火的蛇老婦臉色蒼白,仰頭望天。
大雨淅淅瀝瀝落在庭院。
蛇老婦的動作緩慢下來,冷眼看著暗室內被火燒傷橫七豎八躺著的人,那些人受傷重的人痛苦地呻吟著——眨眼的功夫,同伴相殘,幾個重傷的就被其他人輕易撕咬成碎肉吞食。
血液遍地流淌。
貓叫聲越淒涼,似乎這座殺戮之村的饑餓感便越強烈;貓聲催命符似得傳來,自相殘殺的人舉動也越來越瘋狂!
他們痛苦的慘叫著、興奮的尖叫著、野獸般的咆哮著——蛇老婦呆立在出口處,麵上淚水直淌。
那片已成煉獄的地方,角落一處櫃子被撞翻,櫃內擺放的那尊女子坐身木像被推落砸在地上,被血水濺染成刺目的鮮紅。
蛇老婦心頭顫抖。
那是族人曾經信仰的女神桑資!可她們這些人為了求得長生,聽了欲望神的命令,背叛了桑資神,傷害了全知神及他的弟子們——落到如今的下場,真正的報應!
蛇老婦癡癡的看著。
閃電劃過夜空。
一道閃光亮起,蛇老婦猛然驚醒,瞧見麵前一抹拉長的黑影,“有人要偷襲她,真是混賬!”蛇老婦念頭一閃,忙躲閃避開,隨即反撲上去。
更多從暗室裏逃出來的人互相殘殺。
四麵八方,傳來慘叫聲。
蛇老婦嘴角微翕,露出冷笑,眼神殘酷望著一幕幕殺戮,“我這老不死的,又犯起糊塗了。這本來就是我們的生活,已經沒有退路了啊。”
懷中的人頭被她一折,鮮血濺了她滿頭滿臉,她張開嘴,兩排尖利發黑的牙齒,貪婪的一口一口撕咬下對方香噴噴的肉。
雨珠直往臉上砸落,冰涼刺骨。
千墨緊繃著神經,讓舒曉恩留意四周圍異樣,並告訴她:此時他們落入了這些人的邪術中。一時半刻死不了,但到了後半夜潛伏在最深處的獵食者找到這裏,誰也活不了了。
舒曉恩皺眉,四周圍雨水阻隔了遠眺的視線,隻能感覺到許許多多無形的幽靈,逼近了!
腳下的地麵也開始輕微晃動,四麵八方景物都在旋轉,就好像一個方盒子被人捏在手中,一點點的轉動,轉的裏麵的人頭暈眼花。
舒曉恩看著手腕上的黑霧手鐲。
隻可惜不能喚來白曆修,也不知道白曆修那邊怎麽樣了?
千墨道:“糟糕!”
雙手掐訣,一團光芒在他腳下綻開,流光四溢,呈圓球包裹住他。下一秒,四麵八方鬼魅似得黑煙襲擊了過來,都砸在結界上。
一聲刺耳的響聲。
一縷縷鬼魅影子消失了。結界光芒同一瞬間,潰散碎裂。千墨受到衝擊,嘴角淌出一行血。
四麵八方的人,又朝中央移動了幾步。
千墨看著舒曉恩蒼白的臉,苦笑道:“沒辦法以少勝多,真是件糟糕的事情。”冰涼的雨珠,順著他臉頰滾落,千墨掃了眼黑壓壓逼來的人群,聲音沙啞,“嗬,我千墨大好男兒,居然要這麽慘死。”
“也許還會有轉機。”舒曉恩安慰他。
千墨擰眉,看著舒曉恩手腕纏繞的黑霧,喃喃道:“辦法是有的,隻不過需要一點犧牲。”千墨看著她的眼睛,“小丫頭你敢不敢陪我瘋一次?”
“什麽?”
千墨眉頭緊蹙,“一種禁術。”
四周黑壓壓的人群又逼近了;似乎發現他們一時沒動靜,逼近的速度加快了!
小嬰兒跟黑紗女子被纏在另一堆怪人包圍圈中。
不時能聽到黑紗女子怒喝聲,小嬰兒嚶嚶呀呀叫嚷聲。那群人在貓叫聲下都已經開始瘋狂了,有的在自相殘殺!黑紗女子跟小嬰兒反而因此得了些便宜,卻也被圍攻的幾近發狂!
耳邊的種種聲音混雜在一塊,舒曉恩覺得心跳的頻率加快了。
舒曉恩又想起了白曆修,悲哀自己實在太弱小了。
活下去!隻有活下去才能改變一切的不滿!
舒曉恩道:“隻要能活著出去,我就陪你瘋一場。”
千墨神色嚴肅:“你把匕首給我。”
舒曉恩遞過去匕首,下一秒,就看見千墨飛快地劃破中指,把流出來的血在臉上畫符似得勾畫血圖,動作很快;舒曉恩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扯了過去,刀鋒一劃,她的掌心破開一道口子,鮮血湧出。
千墨把她掌心流出的血液畫在地上,畫成一張古怪的男子坐立圖,畫得很快。舒曉恩耳邊還能聽到他念念有詞:“黑暗中沉睡的欲望神啊!我用我心頭的鮮血取消你的封印,請賜予我們不受外力侵害的力量……”
一邊手的血液開始凝固住。
千墨便扯舒曉恩另一邊手,用刀鋒用力一劃,鮮血湧出,千墨扯著她的手按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繼續畫著那古怪男子坐立圖的頭部、臉部……
舒曉恩臉色蒼白,血液大量的流失使得她無力支撐,幾乎是被男子摟著肩抓住手用力畫;一道口子不夠又用匕首加深了她的傷口,地麵顆顆砂石黏到血肉之中,血湧出更多。
“你想活下去就自己撐住!”
聲音頭頂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舒曉恩重複念道:“活下去!”仿佛話語給了她無窮的力量。她強撐睜開眼睛,他們被包圍在圈內,雨水砸落浸透衣裳,渾身一陣陣發寒。
突然,她發現那男的不知何時變得詭異了!明明身上沒有傷口,鮮紅的血卻一點點從肌膚裏涔透出,把他染成一個恐怖的血人!
而他用她的血畫出來的男子坐身圖案,在地麵上他用結界隔出的一處空間中,宛如幽靈一般,正從血畫成的圖案中浮現出來,一點點附體在他身上。
血液染紅了雨水,積水一圈圈蕩漾開,在那一群怪人腳下泛起圈圈漣漪。
舒曉恩突然想起了,那男的畫的圖畫,她曾經就在白曆修鬥篷上的圖案中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