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不科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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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椅子上癱坐了幾分鍾,回魂了的葉謹瑜,空白的腦袋裏終於又有了思維,也有心情梳理一下自己這幾分鍾的遭遇。

    很明顯,門後麵是一個陌生的世界,至於是什麽地方,葉謹瑜暫時還不清楚;反正非常不友好就是了。

    危險僅僅隻是一門之隔,一想到自己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呆了這麽長時間,葉謹瑜就越發的痛恨自己那個欺騙了自己老鄉。

    葉謹瑜,男,現年18歲;剛剛高中畢業。就在不久前,從一名老鄉手中接手了這家複印店,成為了一名新晉的個體戶。

    至於為什麽葉謹瑜一高中畢業就參與到這個行業中,沒有太多原因,僅僅隻是因為他是一個新化人而已。

    湖南省婁底市的新化縣是個窮地方,和旁邊的安化縣還有冷水江市等地方都屬於上古梅山區域;梅山境內山多地少民貧,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個地方從三皇五帝時期開始,就盛產不服王化的刁民,蚩尤就是其中的代表;一直到宋朝,中原王朝才在梅山地區設新化縣和安化縣。

    到了新中國後,新化縣依舊是山多地少,人口卻多了不少,加上交通不發達,到新世紀了還是一個國家級的貧困縣。

    窮在變,變則通,困在大山裏討不了生活的人開始把目光放到了梅山之外;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老一輩的新化人在外打工修理打印機時,創造性的為全縣人民走出一條新道路:開複印店!

    這個隨著電腦和複印機技術發展起來的新興產業,在一批又一批的新化人前赴後繼的開拓下,新化人的複印店在全國範圍內遍地開花,給思變的新化人民走出了一康莊大道。

    據不完全統計,新化縣輸送到全國各地的打印複印軍團,基於一條全由新化人構成的複印機產業鏈,憑借價格優勢打敗了一個又一個的當地人的文印店,到新世紀時,已經占據了全國複印市場的85%。

    葉謹瑜就是高中畢業後,在老一輩的號召下,走進了一家親戚開的複印店,當起了學徒工。

    學習了小半年,大概了解了複印的工作流程後,便急不可耐的走上了開複印店這條路。

    他無意中在洋溪鎮在線論壇上發現了這個複印店的轉讓信息,上麵寫著地段好,房價低,轉讓費也不高。一查百度地圖,發現老鄉的店在西安的雁塔區,這裏環境看起來確實非常理想!本著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想法,他跟這個複印店的老板聯係上了,並且不遠千裏從親戚的店裏趕到西安市。

    老鄉的店在市區,地理位置很不錯;生意也很好,葉謹瑜在那裏守了三天,發現老板一天收入兩三千,三天下來,毛收入都上萬了。這讓葉謹瑜眼珠子都紅了,僅僅看了三天時間,他就拍板盤下了老鄉的店。打算投身於這個老鄉占據全國市場85%的行業裏大展身手。

    低價接手一個生意暴好的店,葉謹瑜心中那叫一個美啊!可惜他一個剛剛走上社會的高中生,社會經驗和閱曆哪裏是那個老油條老鄉的對手。

    接手以後,他就發現情況有點不妙,生意變得奇差無比,原先在老鄉手中忙得腳不能沾地的生意,自己接手後,閑得隻能打lol度日;老鄉一天兩三千的毛收入,他接手後,賺到手的錢買快餐吃都隻能點素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店老板換了,大家不習慣,等時間長了,顧客還會回來的;可是時間一長,生意越來越差,他才發現,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麽簡單。

    這很不對勁,葉謹瑜側著邊向四麵鄰居了解過後,才知道原來自己盤下來的店,是個四裏八鄉有名的鬧鬼的店。

    店麵所在的房子據說已經存在了百年以上,是一座標準的古建築;這上百年的時間裏,已經有好幾任店主都離奇的失蹤了;怎麽個離奇法,就是店裏的財貨一概沒有損失,門還是從裏麵鎖的,偏偏就是店主人不見了;而且每次都是在半夜消失不見的。

    百年來,陸陸續續有不信邪的衙役、官差、警察、公安進店調查過,沒有任何線索;這裏漸漸就被人傳成了鬧鬼,最後變成了遠近聞名的鬼屋。周邊的房子拆了建建了拆,已經換了好幾碴,就這個房子都一直沒人動過;以前的舊城牆拆了都沒拆這座房屋。在改革開放之前,國人流動性還不大,附近都是知根底的本地人,房子壓根就沒人感興趣,一直到大量外地人湧入西安,這房子才由於地段實在是好,被人給租了去。

    租房子的人結果可想而知了,四周街坊不要說來店裏做生意,就是從旁邊路過都是繞著走的;那是租一個虧一個

    至於葉謹瑜初來轉讓店麵時看到的那幾天生意火暴的情形,全是前任老板花錢請人來演的……

    當時葉謹瑜氣壞了,他花光了家裏的全部積蓄盤下來的居然是這麽坑爹的店;葉謹瑜不可能吃下立刻聯係那個老鄉。老鄉裏所當然的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葉謹瑜報了案,但是這種你情我願手續齊全,而且又找不到當事人的案子,警察就是走了個過場;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麽欺騙自己的老鄉,你說可惡不可惡?

    盡管葉謹瑜恨得是咬牙切齒,但是沒辦法,自己挖的坑,含著淚也要堅持填下去。哪怕是個鬧鬼的複印店……

    不對……葉謹瑜突然回過神來。

    晚上離奇消失的店主……,還有這個門後麵是個危險的世界!這其中貌似有些什麽不得了的關聯。

    換句話說,自己差一點就成了傳說中離奇消失的店主!

    這個發現,讓葉謹瑜再次後怕不已。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鎖死了的後門。

    距離失蹤人口僅僅一門之隔,葉謹瑜感覺整個店麵都像地震中的危房一樣不安全了;他要逃離這個地方。

    店麵的前麵是一扇卷簾門,使勁往上一推,門前馬路上的夜景就映入眼簾。

    昏黃的路燈光芒透過綠化樹的遮蔽撒在馬路上,一整排古舊的老房子藏在綠化樹的陰影後麵,遠處大街道上偶爾傳來的汽車發動機聲音,使整條街道都靜謐到陰森。盡管西安是座國際大都市,但到了深更半夜,路上的車子還是很少的;特別是這種馬路不是很寬的老城區。

    好在不遠的路口處,巡警崗亭頂上一藍一紅的警報一直在無聲的閃爍著,鮮豔的色彩給昏黃的路燈光芒中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對了,有危險,找警察!

    維護西安安定的警察很盡責,警車來得很快,而且一來就是好幾輛。七八個警察一窩蜂一樣湧向複印店。

    “小夥子,就是你報警?”

    帶隊來的居然是個認識的警察,當初葉謹瑜因為生意奇差,報案要抓那個老鄉時就是這個警官幫他處理的案子,雖然最後案件算是不了了之,卻讓葉謹瑜記住了這名警察。

    “劉警官,大晚上的辛苦你們了,就是我報的案。”

    這位劉警官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對方是認識自己的;警官每天接警次數不少,不可能每個當事人都記得住,好在他對這家店很了解,隻是看了下店麵,就立刻記起來了,道:“原來是你啊!怎麽,你發現了什麽人口失蹤案的線索?”

    葉謹瑜就是用這個案由報的警;見到認識的警察差點忘了正事。一聽劉警官問起,葉謹瑜記起了後門的可怕,連忙解釋道:

    “對,可不得了,我店裏後麵那扇門,很古怪!一打開就到了一個很危險的地方,那裏有人用箭射我;我懷疑這個鬼店裏失蹤的人,都是死在那裏了!”

    包括劉警官在內,一群警察都狐疑的看著手舞足蹈的葉謹瑜,這人也真敢編……

    最後還是劉警官大手一揮,道:“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不漏掉一絲線索;走,我們去看看你說的那扇古怪的門。”

    一群人魚貫而入,進了葉謹瑜的複印店。

    雖然並不相信報案人編的故事,但看著那扇古舊的木門,帶頭的警察還是有些許緊張;快速的打開葉謹瑜扣上的鎖,然後右手放到腰間的手槍握把上,左手快速的把門拉開。

    嘎吱聲一響,躲在後麵的葉謹瑜嚇得吸了口冷氣,往劉警官身後縮了縮,隨時做好跑路的準備。

    隨著吱呀呀的摩擦聲,外麵昏黃的燈光隨著門的開啟,慢慢照射進來,那是路燈的光芒,又一陣光掃過,然後一輛淩晨時分進城送菜的小貨車轟隆隆的開了過去。

    門外麵就是後街;沒有玄武門,沒有黑巷子,沒有弓箭手,什麽都沒有……

    推開門的警官轉過頭來,沒好氣的對葉謹瑜說道:“同誌,這就是你說的很危險的地方嗎?”

    葉謹瑜不敢相信,兩步走上前,用力一推門,還是路燈,再開,還是路燈。一連開了十幾次,景色一點沒變。

    看著跟前門沒什麽區別的後街,手握著門把手的葉謹瑜愣住了,這不科學……

    另一名警官也沒好氣的說道:“這確實挺危險的,小夥子,記住從後門進出時千萬不要隨便橫穿馬路,要走斑馬線。”

    劉警官揮手示意夥計們少說兩句,然後才道:“大家先收隊吧!”然後又對葉謹瑜說道:“小夥子,我記得你叫姓葉是吧!”

    葉謹瑜現在還沒回過神來,這門的打開方式讓他有點懵;對於劉警官的問話他隻是木木的點了下頭。

    劉警官不管他,繼續說道:“你知道你這種行為,是犯法的知道嗎?故意謊報警情,影響正常警情處理並造成嚴重後果的,要依法從重處理,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的,你知道嗎?”

    葉謹瑜仍然沒有回答,劉警官皺眉不已,他以為葉謹瑜是因為老鄉騙他買店,報案卻沒有結果,所以才報假案來引起警察的關注;做為一名不能暴力執法的人民警察,最怕這樣的小年青,本身就快要一無所有了,進得了幾次局子後,就會破罐子破摔,變成違法老油條。

    “我知道你想追回你那個老鄉,你想要討回你的錢;但用這種方法是錯誤的,隻會把你自己害了,知道嗎?”劉警官隻好拿出知心姐姐的招式,勸說葉謹瑜,以免他以後再搞報警的招數來吸引圍觀群眾的注意力。這不但會浪費大量的警力,還會讓這個小年青在違法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葉謹瑜似乎什麽都沒有聽進去,劉警官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又說了一句:“念在你是第一次犯,就從輕處罰,給你個警告算了;要是再有下次,那我就要新賬老賬一起算,直接拘留!”然後,拍拍屁股走了。

    警察來得快,去得更快。隻留下葉謹瑜一個人看著那扇門,在心裏念叨著:這不科學,明明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