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唐度量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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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淵高高的坐在龍椅上,百官在下首跪坐。
一個武將打扮的人正在匯報工作。
“自六月頡利可汗的軍隊進攻靈州以來,先後攻破相州諸地,代郡都督於新城戰敗;突厥軍隊來勢極凶,僅靠右衛大將軍張瑾駐守石嶺,李大亮率軍守大穀;隻怕難以阻止突厥兵鋒;臣請陛下再次派遣秦王率天策府諸將進駐蒲州屯兵,以備突厥南侵。”
這名武將說完,立在原地拱手等候皇帝的回複,但李淵卻在他的寶座上考慮秦王的未來。
說起來李淵從來都不是一個英明果斷的人,別人都是父親創下基業,讓兒子們去繼承;這李淵倒好,大好河山基本上都是幾個兒子打下來的,就連最初在太原起兵反隋,都是兒子勸了又勸,幾番為他分析利弊,才讓他下定決心,然後才有了大唐。總之他這個當爹的是享兒子福,混到最後坐享其成當了皇帝。
但中原雖大,皇位卻隻能有一個,太子和秦王都是優秀的皇位繼承人,也都有各自的勢力;正如神人所說,兩強相爭,必有一傷。以前神人沒有挑破這層關係時,麵對太子和秦王的明爭暗鬥,李淵隻能裝聾作啞當作沒看見,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兒子都為大唐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把誰弄下去都不好收拾。
現在神人已經把太子跟秦王的鬥爭結局血淋淋的剖析開來,李淵如果不想看到兒子們自相殘殺,就不得不正視繼承人的事。好在神人雖然挖了個坑來坑父子三人,但也給出了解決辦法;去化外之地再建立一個大唐。
既然神人說了,我大唐之外還有大量的無主之地,若是不能把皇位傳給秦王,那就讓秦王去那無主之地開創一個新朝罷,這不僅是給秦王的獎勵,也是他這個父親對兒子的補償;這大唐江山,至少有一半是二兒子打下來的。
隻是從昨天消失到現在為止,神人遲遲沒有出現,沒有他的定心丸,李淵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把秦王派出去抵禦突厥人。
要派出去吧,萬一神人拿來輿圖想給二兒子指派無主之地,結果二兒子人不在,會不會惹惱了神人。若是不去吧,突厥蠻子已經打到了相州了,沒有秦王府的強力軍隊,北方局勢隻怕會糜爛。
猶豫再三,李淵還是決定把希望放在神人身上,讓秦王再等等結果,按國師的意思,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那神人最多兩三天就會回轉,這突厥南侵都有兩個多月了,也不在乎遲上這麽幾天了不是?
於是他說道:“秦王暫時另有要事,不得離開長安出征;抵禦突厥一事,暫且讓安州大都督李靖從潞州道出兵;行軍總管任環駐屯太行山。”
說到李靖和任環時,兩人從各自的座位上站了出來;“末將領命!”
領完命了,便又退回去跪坐下去。
其他文武大臣還不知道機密的神人事件,所以聽到李淵在這種國戰關鍵時刻還留下秦王在身邊時,很是驚訝,紛紛用眼神交流著;是不是皇帝起了什麽心思?
沒有答案的眾人紛紛看向眾臣上首的秦王。但身為當事人的秦王卻坐在丞相的位置,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不去接觸臣子的目光;再看他對麵的太子,居然跟秦王一樣,也是低眉順耳的等候皇帝的命令。
反倒是平時不算特別受重視的齊王,坐在他的位置上不時回頭看向眾人,用一個詞來形容叫:鷹顧;就像一隻正在尋找獵物的老鷹一樣,時不時就盯著一名大臣不放;好像要在群臣中找什麽人。
這氣氛不對,有古怪!
氣氛再古怪,朝議還是要繼續下去的。這時,又有文臣站出來道:“啟奏陛下,自前隋動亂以始至我大唐定鼎,各州府度量衡之輕重大小已有二十年未曾校驗,其中多有州府的衡器因戰亂損毀;為大唐民生計,太府寺請令查驗各州度量衡之輕重大小;重新設立天下統一標準……”
這位大臣還在埋頭洋洋灑灑的說著統一天下度量衡的重要性時,卻聽得周圍同事們一陣驚呼:“哇哦!”他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時,隻見皇帝李淵的龍椅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座簡陋的白色門。一個衣著怪異的短毛和尚在眾目睽睽之下從門裏走了出來。
大殿中有些人昨日跟隨皇帝等人在玄武門城樓上見識過這等景象,但是更多的人是第一次看到;雖然他們中有聽人說過異人事件,但真正看到時,震驚的程度遠超過道聽途說。
有武將反應過來霍然站起身,大喝道:“來人,抓刺客!”
那李淵也看到了旁邊突然出現的門,立刻高興的從龍椅上蹦起來,高聲說道:“神人來了!神人來了!”這神人真是不經念叨,一念就來了。
守在殿外的禁軍一聽到大殿中有刺客,立刻呼啦啦衝進來一大片。
一進到大殿中,葉謹瑜有點發懵,他沒想到這邊會有這麽多人在,士卒還在不斷從各處門中湧入;在盔甲嘩嘩嘩的碰撞聲中,大殿中一下子就擠滿了人。
不過麵對這些人葉謹瑜已經不再那麽害怕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在李淵身邊,李淵必然會保自己。
果然,李淵看到神人有些受驚後,連忙一揮手,道:“此神人乃我大唐之福星也,諸將不可造次;速速退下!”
皇帝的話猶如打了浴缸的閥門,又一陣嘩啦啦的盔甲碰撞聲,禁軍士兵如潮水般退去。大殿裏再次空蕩起來。
看著給自己解圍的皇帝,葉謹瑜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打招呼;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要用怎麽稱呼皇帝。叫李淵?人家年紀這麽大了,就算他不是皇帝,隻是一個普通老人,直呼其名也不禮貌。叫陛下?還是叫大唐皇帝?大唐天子?做為一個生在九零後,長在新世紀的現代青年,這種叫法給人一種好奇怪的感覺。
算了,入鄉隨俗吧。葉謹瑜學著拱手向李淵微微彎腰,開口說道:“見過皇帝陛下。”然後又看向大殿上目瞪口呆的眾人,很是疑惑的問道:“皇帝陛下,你們這是?”
“哦!”皇帝看向群臣掃了一眼,最後目光放在了還舉著笏板想要匯報的大臣身上,隨口說道:“今日早朝,正在商討度量衡的事宜。”
“度量衡啊。”葉謹瑜點頭表示明白,曆史書上說過秦始皇搞過書同文,車同軌,統一了度量衡;沒想到唐朝也會搞這個。
李淵這會很高興,看到葉謹瑜點頭,信口問了一句:“神人對這個也懂嗎?”
“略懂!”問的人隨口問,回答的人也是隨口答,隻是當葉謹瑜隨口回了李淵一句後,突然想到以後要長期跟大唐這個時空打交道,要不趁著這個機會,了解一下本時空的度量方式;當然要是能統一一下兩個時空的度量衡那就更好了。
於是他問道:
“陛下,不知大唐的量具都是什麽情況?”
這個問題把皇帝給問住了,身為大唐皇帝,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管升鬥小民的斤斤計較。回答不了神人的問題,隻得看向階下還站著的太府寺文官,向他求救。
那文官倒是識趣,見狀立刻接話道:“啟奏陛下,度量衡設置上,我大唐隨隋製:長度以北方秬黍中等大的為準,長一黍為分,十分為一寸,十寸為一尺,一尺二寸為大尺,十尺為丈。體積也以秬黍中等大的為準,容一千二百個黍為龠,兩龠為一合,十合為一升,十升為一鬥,三鬥為大鬥,十鬥為斛。重量也以秬黍中等大的為準,一百黍的重量為一銖,二十四銖為一兩,三兩為大兩,十六兩為一斤。”
這位官員對於自己的本職工作那是相當盡責的,說起其中的內容來條條是道;但葉謹瑜卻是滿頭霧水,這裏頭十個量詞他頂多聽過五個;在生活當中能用到的更是曲指可數。
不過意思他倒是大概明白了,那官員的意思就是大唐的度量衡基本上都是建立在一種叫秬黍的作物上;以長度單位為例,一個中等大的秬黍為標準,一個秬黍就是一分,十分就是一寸,十寸是一尺。
同樣的,體積單位同樣建立在這種叫秬黍的作物上,依舊是選中等大的秬黍,一千二百個秬黍為一龠,這個龠是個什麽東西葉謹瑜暫時不明白,但他理解了二十個龠就是一升,升這個量詞葉謹瑜小時候在家用過。
重量也是以中等個頭的秬黍為準,一百個秬黍就是一銖,二十四銖一兩,十六兩一斤,也就是半斤八兩。
以現代的眼光來看,這是極其複雜的、特別不標準的度量衡,葉謹瑜忍不住搖頭。
皇帝看著葉謹瑜搖頭,問道:“神人莫非不認可我大唐的衡量製度?”
葉謹瑜心說,這讓我怎麽跟你講,難道說大唐皇帝啊,你們這衡器不科學啊!你們設定了中等大的秬黍就是所有衡器的標準,那這個中等大又怎樣來衡量呢?每個秬黍的大小都會有差別,若是那些地主啊,商人啊,官吏啊以小黍充大黍,那會不會造成小老百姓的利益受損呢?他們的利益受損,最後的責任都會怪在你們政斧身上,有朝一日混不下去了,揭杆而起,最後倒黴的是你李氏大唐啊!當然了,這個造反的原因多種多樣,全賴在衡器上肯定是不科學的,但盡量保持社會的公平公正有利於和諧社會的建立。
心裏想著,嘴上卻道:“有點太不科學了!不算好。”
李淵不懂什麽叫科學和不科學,但他能看懂葉謹瑜看不上大唐的衡器標準,於是他問道:“那依神人的意思?”
葉謹瑜滿是信心的道:“陛下,就由我來協助大唐的官員,完成新的度量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