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船在慢慢往下掉落，但距離常人能承受的高度還差得遠。李淳風環顧了一下因為寒冷和有些缺氧的工匠們，說道：

    “先降到雲層之下吧！懸於雲上不知天南地北，貧道殊為不安。”

    葉謹瑜覺得這個想法挺好，因為不止是李淳風，就是他自己呆在上麵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一帆、四帆一檔不變；關二帆、三帆。”為了保持平衡，還是得留上兩張帆的。

    “二帆關！”

    “三帆關！”

    隻剩下最前和最後兩麵帆還保持升力，飛船降速陡增；站在飛船上人有種要飄起來的失重感。眼看著船落到雲海之上，再潛入雲層之中。隻是這次，船上的人少了幾分興奮的感覺。

    雲層依舊薄，飛船很快就透雲而過，大地再次出現在視線中。

    頂上的瞭望員又驚恐的喊道：“殿下，長安城不見了！”

    長安城不見了，葉謹瑜走到船舷邊上四處打望，下方高山流水縱橫，果然不見了那座四四方方的棋盤城。

    李淳風仔細打量了一下後，估計著說道：“看此山形，當是入了秦嶺山中。”

    現在是冬天，刮的是西北風，船在空中飄蕩，盡管沒張帆，卻也會受風力影響，向東南方飄了一程。

    葉謹瑜說道：“看來是飄到南邊了，我們想直上直下再回到長安城中，倒是有點刻舟求劍的意思。李師兄，你能看出我們這是在山中哪處地方了嗎？”

    李淳風又仔細的瞅了瞅，搖頭道：“不知矣，行於山中倒可尋人問道，而今這下不著地的，便也無法。”

    在地上我也知道能問路了，隻是陡峭的山脈裏，怕是沒法降落；葉謹瑜道：“算了，先不管到哪裏了，拉下帆，順風找個城市確定一下我們的方位再說。”

    說著，他又掏出電喇叭，喊道：“拉帆，拉帆，把帆立起來！”

    早就等在下方的工匠還有禁軍幫閑立刻紛亂卻有序的絞動滑輪組，將遮陽篷一樣的帆布賣力的拉成風帆該有的形狀。

    帆一邊降，一邊受風力，船開始順風前行，帆拉得越直，受力越大，速度也就越快。

    感受到船在前進後，葉謹瑜問道：“現在我們是往哪個方向走？”

    旁邊負責司南的工匠連忙回答：“回殿下，航向東南！”

    東南？皇帝許給自己的田黃雞血可都是在東南方向啊！葉謹瑜心說要不要順路去取一點；正好手上缺錢了。隻是不知道過去需要多久，於是他問道：“船的速度有多快？”

    這就難道那負責司南的匠人了：“殿下，我不知，但此飛船比河船要快！”廢話，沒有水的阻力，當然比河船快了。

    不知道速度，那就測試轉向吧。葉謹瑜又拿著電喇叭對下層甲板喊道：“左側轉向翼張開！”他想著張開一張左側的轉向帆，帆提高了前行阻力，船就會向左轉往東走去。

    下方的人沒有電喇叭，隻能放開嗓子高喊：“左翼張開！”船體左側一張橫向的硬帆被撐開來，隻是北風一鼓，將船左側加速，整條船開始向右轉；與葉謹瑜想像的完全想反。

    除此之外轉向的角度就相當有限了，風從北往南吹，利用帆當舵船再怎麽轉，也不可能一百八十度調頭，隻是在與風向一致的情況下有限的偏轉。看來用帆當舵的辦法，實在是不可行。

    “殿下，現在航向南偏西。”負責司南的工匠又說道。

    “好！”葉謹瑜點頭道，南偏西就南偏西吧！走到哪算哪。

    飛船一邊下降，一邊往西南；估計還有個三四十層樓高的時候，葉謹瑜才下令道：“全帆一檔，保持高度。”

    等高度保持下來後，他才又說道：“這次試航結束後，由孫長史召開總結會，所有參與的人都要參與，把這次試航中遇到的問題都提出來，最好附上解決辦法；然後每個人都要做一份測試報告，不會寫字的人就口述，讓其它識字的人或者讓孫長史幫著寫一份；寫好了全部交到孫長史那裏。”自己隻看到了帆不能當舵使，其它的崗位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希望測試人員能多多找出問題，以後改正。

    “是，殿下！”也不知是高度降下來了，還是吐完以後人舒服了，孫辛的高原反應症狀好了不少，帶著鼻青臉腫外傷又活了過來，站在葉謹瑜身後。

    應下了差事後，他又說道：“殿下，臣的第一個建議，便是此船上需得有團火才成！臣與眾匠人乃凡夫俗子，不比殿下和李道長神仙中人，如此天寒地凍，實在難以承受。”

    確實，凍了這麽久，是個人都受不了。葉謹瑜看了下李淳風，對他說道：“李師兄，要不，你來張火符，給大家夥點個篝火！”

    李淳風搖頭，道：“火符倒是無妨，隻是此船為木船，隻怕容易引發災禍。”

    那個看守司南的工匠說道：“要是帶個神人爐上船便好了。”一句話引來了眾人的讚同，神人爐是神人坊的產品，行銷全長安，結果倒是自家飛船上沒有用上。

    “高度再降一降，大家堅持一下，等找到城池，就補充些柴火木炭，冬衣和被子什麽的。”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船繼續往前走，看著前方無窮無盡的大山，葉謹瑜不想在這裏受凍，便道：“李師兄，你幫我看著點，我去下麵船艙看看。”

    李淳風一聽能過船長癮，立刻點頭答應下來。

    葉謹瑜看他同意，便轉頭下樓。

    五層樓船的內部就跟真正的船一樣，有門有艙。在拉開門的時候，葉謹瑜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在船上用左手拉開門會怎麽樣？

    這個想法葉謹瑜的心中像長了草一樣，他忍不住用左手伸向門把。說了一句：“我要回複印店。”用力一拉。

    節能燈慘白色的光芒映入葉謹瑜的眼簾。

    “靠！真的可以。”

    葉謹瑜一步跨回了複印店，正要把門關上，想了想還是沒敢；要是等下想再回到船上時，船走了門卻還停在原地怎麽辦？為了以防萬一，葉謹瑜沒敢關門。

    既然離開了長安城，還能用飛船上的門回到複印店，那如果把船開到田黃和雞血石產地，是不是就直接能從那裏帶回田黃或者雞血石了？

    葉謹瑜現在還念念不忘那一個億的小目標，誰讓他一直都在窮和缺錢中間來回轉悠，不是窮就是缺錢。至於這種瞬間回城的軍事價值或者戰略優勢什麽的，他完全沒想過。

    可是現在沒有去到福建和浙江，拿不到田黃雞血石什麽的；那現在回到複印店能做些什麽呢？葉謹瑜第一個念頭就是買測海拔或者高度的儀器，還有測速度的儀器。可是現在淘的話來不及了，倒是可以先下單，不過這次測試卻是趕不上了。出去買的話，葉謹瑜不知道去哪買，而且也不敢把時空門開在家裏不管。

    打開電腦，直接淘了一下，也沒多選，便挑了一個高度計下了單。下完單以後，葉謹瑜才記起自己無法確定這東西是不是能帶到大唐去。

    但已經買了，他也不想退貨，兩百塊錢的事，不想浪費時間。

    在複印店裏呆了大半個小時後，時空門也開了大半個小時，葉謹瑜覺得精力有點吃不消了，不敢再耽誤，便想再返回船上；隻是回來一趟葉謹瑜覺得不帶點什麽東西過去對不起自己。還能帶些什麽過去呢？那邊天氣極冷，倒是可以帶床被子，隻是被子屬於禁運品；葉謹瑜想帶也帶不過去。最後把自己櫃子裏的羽絨服翻了兩件，裹在自己身上；帶過去給體弱的孫辛。

    臨穿門時，他又把充電充得差不多了的微單相機帶上了。

    剛穿門回到船上，就見到有工匠在呼喚神霄王殿下。

    原來船上的人發現神霄王不見了，正在尋找呢，一看到葉謹瑜，那工匠便道：“殿下，前方出現一大片平地，平地上有一座城池！李道長正到處尋找殿下。”

    葉謹瑜連忙登上了第五層的指揮室；看到他出現，李淳風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道長可真怕葉神人不小心從船上掉了下去，那事情就有得搞了。

    不知道李淳風的擔心，葉謹瑜見麵就問道：“能看出來是哪座城嗎？”

    “離得還遠，看不出來，不過估計是到了漢中！”李淳風答道。

    葉謹瑜極目望去，小小的城郭距離飛船怕還有二三十裏路，

    “漢中？”看看手機，快五點了；起飛的時候是下午一兩點鍾的樣子，也就是說，從長安到漢中，隻跑了兩三個小時；那速度還可以啊，葉謹瑜記得從西安坐班車到漢中都要四個小時的樣子。當然不是說飛船比班車來得快，班車走的是高速，要在山中繞來繞去，而飛船走的是直線……也不算是直線，多少有點弧度；但也來得比汽車來得直。

    ……

    下方的城池確實就是漢中城，天色到五點，已經是日落時分；按照市政斧規定，城門須得日出時開，日落時關；現在正是關門的時間。

    城門守將謝淵正坐在城門口看著軍卒驅趕那些鄉下人出城呢，突然見一個卒子指著天空驚恐的道：

    “有神仙！有神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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