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紅燭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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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良池思索再三,最後決定晚上再去,因為怕大白天人多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在仔細端詳了良池的俊容半個小時後,我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上一次你做惡夢,你為什麽不好奇我怎麽會知道那個夢是關於那個小女孩兒的?還有這次的事情,為什麽你都不問問怎麽回事?”
良池笑笑:“哪兒有那麽多問題,你既然要做,我就好好看著,你要我做什麽,適當的時候幫你一點小忙,最後水落石出,比你解釋起來方便多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我覺得,你這個人智商有點高,也很有覺悟啊。”
“我也這麽覺得!”大狗把腦袋湊了過來。
我看了大狗一眼:“哪兒都有你,就不能好好看你的電視嗎?”
大狗眨巴兩下他的桃花眼:“不是,一姐,我是想跟你說,你手機在震動!”說著他就伸出他纖長的手指,指著我放在茶幾上亮著的手機。
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師父的。
“喂?師父?怎麽了?”
我聽見電話那頭有沉重的呼吸聲,好像是做了什麽費力的事情在大喘氣似的,然後才是師父的聲音:“阿一,我給你寄了幾本書,裏麵有一些你可能會用得著的道法。”
“你這人!一會兒說不幫鬼,又叫我幫王宛,一會兒說教不了我道法,現在又給我寄書?你想怎麽樣?有意思不?一天到晚的逗你徒弟玩兒?你心裏疼不疼?”
“不疼啊……咳咳咳咳……”
一聽到他的咳嗽聲,我才察覺有點不對勁,他上車的時候還是好好的,不可能坐一會兒車就成這樣了,我急忙問道:“師父?你怎麽了?”
“我沒事,你記得,走哪兒都要帶上我給你的紅燭傘。記住了,我先掛了……”隨即手機裏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我有些不放心,又打回去,結果我師父一個電話都沒接,我心裏頓時不安起來。
大狗投遞過來關心的眼神:“阿一?沒事吧?”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搖搖頭,站起身對良池說:“我先去睡一會兒,晚上好有精神,如果可以的話,你也休息一下吧。”
良池坐在沙發上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也點了點頭,然後就朝著房間走去。
進房間後我並沒有直接躺下,而是拿出了師父給我的這把叫做“紅燭”的油紙傘,有些忐忑的撐開了它。
我以前並沒有接觸過這種油紙傘,我仔細看了看,這把傘的傘骨比我們平時打的傘多得多,傘柄摸起來的手感特別奇妙,怎麽說呢,就像小時候我去大狗家玩他的玩具劍一樣,當然,手感比他的玩具劍好多了,就是覺得這種感覺用在傘上有點說不出的奇妙。再來就是傘麵,有些奇怪的就是它的花紋吧,畫的不是花,是金色的圖案,有點像火焰,看久了,又感覺這些火焰拚湊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圖案。
最奇怪的就是,我現在覺得這把傘特別熟悉,好像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一樣。
我趕緊晃晃腦袋,什麽嘛!一天到晚胡思亂想的!把傘放到一邊,立馬脫掉鞋子滾上床,在柔軟的大床裏,我總是睡得特別快……
我好像,又在做那個奇怪的夢了。
不過這次不是那個紅衣女子了,而是一個正在撫琴白衣男子,情況和之前有點不一樣,雖然還是看不清麵容,但是我能聽到聲音,能聽到他的琴聲。
其實學過樂器或是對樂器有點研究的人都會知道,西洋樂器普遍聽起來比較圓潤,給人一種輕柔細膩的感覺,而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樂器,彈奏起來卻是有些尖銳的氣勢磅礴。但這白衣男子彈奏的曲子宛轉悠揚,仿佛帶有軟刺,入人心扉,有點癢,又有點微疼。聽起來有著濃濃的思念之情,我猜這個白衣男子在想他的愛人……
男人抬起頭望著我:“阿一。”
隨著這一聲呼喚,他的臉逐漸放大,逐漸清晰……
劍眉星目,眼眸黑亮燦若星辰,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細膩……
是良池的臉。我揉了揉眼睛,嚇死了,原來是我醒了。
良池伸手把我扶起來,關切的問道:“你又怎麽了?”
我扶額,有些有氣無力:“沒事。”
看著良池的臉,我在心裏篤定夢裏那個男人肯定不是他。
打開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現在是下午五點半,窗外太陽還未落山,光線還有些強烈,要等天黑人少的話,最好到晚上10點左右了。
我翻身下了床往客廳走,良池緊緊跟在我身後,客廳裏沒有大狗的身影,於是便回頭問良池:“大狗呢?”
良池摸了摸自己的鼻梁:“我叫醒你就是因為他,他不太對勁,老是說他冷,我讓他去我房間躺著了,你去看看吧。”
冷?現在還未入秋,28、29度的溫度怎麽樣都不應該覺得冷才對,不會是陰氣入體吧?這麽一想,我趕緊大步往良池的房間裏走去,剛一推開門就看到一團飄渺的黑氣飄散出來,大狗抱著厚厚的被子在床上瑟瑟發抖的蜷縮成一團。
我走近一看,大狗的臉上掛滿了汗珠,我拿起旁邊的紙巾去給他擦掉,但是一碰到大狗冰涼的臉時,我一驚,立馬揭開了大狗身上的被子……
果然不是汗水,大狗的衣服已經濕透,他身下還有一大片的水跡,床也濕了大半,這下連原本還算平靜的良池也不禁驚訝的說了一句:“這是怎麽回事。”
我抓著良池的手臂,有些緊張:“良池,你先拿把大狗的衣服都脫了,拿幹淨的毛巾給他擦一下,然後用毛巾把他蓋著,一浸濕就趕緊把毛巾擰幹,不要給他蓋被子了。”
良池說了一句“好”,我連忙又跑回自己的房間,把自己的東西都翻了一遍。
沒有。
沒有可以用得到的東西,包裏除了一些衣服什麽都沒有,連師父經常畫的黃符都沒有,我一下癱坐在了地上,跟著師父學了三年,硬是一點皮毛都沒有學到,這是我第一次覺得這麽無助,三年前我在那個洞裏也感到無助,但和現在這種感覺完全不一樣,以前我沒的選擇,可是這三年我明明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我原本可以幫到大狗的。
我的手指不知覺抓住了自己的大腿,手指陷進肉裏,絲絲血跡浸透了褲子,我竟然一點也不覺得疼,隻覺得自己很沒用,不知道怎麽辦。
對了,找師父!
我摸出手機給師父打電話,手指顫抖這輸了幾次都沒撥打出去,好不容易撥了出去,電話那頭卻告訴我師父已經關機。
我痛苦的抱著腦袋,從來沒有這麽恨過自己。這時候腦子混亂得像是被打散的玻璃碎片,我卻突然想起師父說的話。
對!我還有一樣東西!
我趕緊站了起來,拿起放在角落的紅燭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