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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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夜幕降臨,劉豔不知去向,王羚和韻凝都有晚自習,隻有我一個人待在宿舍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字眼發呆。我的手指一直點在師父的備注上,又點擊返回鍵,來來回回,猶豫不決心神不寧。
最後,我終於按下了撥號鍵。
電話響了幾聲,師父就接了起來,聲音帶著些許的遲疑:“阿一?”
一聽到他的聲音我就變得有些惆悵了,思緒像是打了結的毛線,絲絲縷縷既纏得讓人喘不過氣又讓人覺得膈應。良久我才緩緩適應過來,應了一聲:“是我。”
師父的聲音還是那麽沉穩有磁性:“你最近過得怎麽樣?她有沒有來找你的麻煩?”
我知道師父說的“她”就是那個山洞裏的白衣女人,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稍微改善了一點,盡量沒有那麽壓抑:“有啊,她吸什麽不好,她吸我的七情六欲,那玩意兒是能隨便吃的嗎?”
電話那頭師父哼笑了一聲,盡管很輕,但是聽得出來他語氣中的如釋重負又帶著一絲的不安:“你有沒有受傷?”
我答:“有,那天不知道被誰打成了豬頭。”
師父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繼續說道:“這事我也聽良院長和我師弟說了,師父不在身邊你要懂得保護好自己。”
“你知道我是被誰打的對不對?”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想的話,十有九成是她。”師父這猜想倒是和我猜想的不謀而合。
我又問:“她到底想幹什麽?”
電話那頭又是無盡的沉默,我眯起眼睛透過鏡子看到略帶疲憊的自己,有些無奈:“算了,我知道你是不會回答我的。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應該怎麽做?”
他終於還是開了口:“阿一,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做,但你可以試著讓良池幫你,我要你保住他的命,而必要時則是他來護你的。”
我又開始疑惑了:“什麽意思?”
“我能說的隻有這麽多了。”說到這裏他又變得沉默,隔了許久,他才繼續開口:“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我泄露的天機已經太多,不能再多透露一個字,否則……”他在電話那頭頓了頓:“否則,為師隻能陪你到這裏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頓時感覺心裏一片陰霾籠罩,他的語氣不像是開玩笑的,帶著濃濃的無可奈何。我也不知道還能再問些什麽,隻能跟他說:“我知道了,那先這樣吧。”
“好,阿一,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再給我打電話。”
我應了一聲“好”,便匆匆掛了電話,坐在位置上繼續發呆。保持一個姿勢坐了整整四十多分鍾,直到王羚和韻凝晚自習放學回來,我才動了動身子:“回來了?”
韻凝把包放在位置上:“嗯,劉豔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我搖搖頭:“不了了之,劉豔說她自己處理,我明天去看看我卡裏有多少錢,多多少少借給她一點吧,怎麽樣也不能不管她吧。”
韻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是,那你跟她講沒有?”
我還是搖搖頭:“沒有,本來是想看她要不要跟自己家長說,如果她還是不肯找家長我再把錢借給她的,而且她今天走的時候心情很不好,我就沒有跟她提這茬。”
王羚在自己的位置上探出頭問道:“那張銘呢?”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隻能說:“錢是劉豔借的,留的都是劉豔的資料。沒有轉賬記錄,也沒有借條,連兩人的聊天記錄都被張銘刪掉了。”
韻凝又接著問道:“聊天記錄不是能恢複的嗎?”
我看著她:“你忘了張明是什麽專業的了?他用了文件粉碎工具軟件。”
韻凝又問:“所以沒有任何辦法了?”
我搖搖頭:“除了讓她告訴自己的父母,或者幫她先借點錢,我想不出來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王羚在一邊撇著嘴點點頭:“也是,我看看我這裏除去生活費還有多少錢吧。”
韻凝也去翻了翻包,不久後她從包裏拿出了一張銀行卡:“我存了一點錢,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可以幫她先還一個月的。”
我愁雲慘淡的臉終於撥開雲霧綻開了笑臉。原來這個世界上善良的人真的不少,原來這個世界從來不乏人間善意,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利用和預謀還有溫暖。
那天晚上,劉豔沒有回來,我們給她打了很多個電話,最後我們因為擔心差點一起出門找她的時候她才給我們回了一個電話。
她在電話那頭,聲音顯得有些有氣無力:“我沒事,你們別擔心,我在我朋友那裏過夜,今晚就不回來了。”
我們這才放下心來,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一點二十多分,大家早早就已經洗漱完,所以一接到劉豔的電話便關了燈,紛紛疲憊的爬上了自己的床。
興許是太累了,我的腦袋一挨著枕頭就模糊了思緒陷入了一片黑暗……
“子瞻!我給你帶了東坡肘子!阿弗教我的哦!”
聲音是從我的嘴巴裏冒出來的,身子還是不由自己控製,手裏提著一個燉盅,朝著一間小木屋裏吼著。
木屋小窗裏探出一個腦袋,是一個白麵書生,長得有些俊俏,一看就是文人墨客。他朝我笑:“小妹來了啊!快進來!”
我回過頭,身後還有一位穿著青衣的女子,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柳葉彎眉,口含朱丹,明眸皓齒,膚如凝脂,一顰一笑仿佛不染紅塵步步生蓮。我有些發愣,這個女人不就是上次在夢中捂住我雙眼叫我“小妹”的姑娘嗎?、我朝她笑:“阿弗,你快點嘛!”
“小妹,你慢點。”女子聲音柔柔弱弱,倒是悅耳。
我向她伸出手:“阿弗你慢點吧,我好怕你摔一跤我就被子瞻打成傻子。”
女子掩嘴一聲輕笑:“他那個書呆子哪兒是你的對手,你怕是一隻手就能把他推翻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阿弗你怎麽這樣取笑我,我還是個姑娘家呢。你這樣笑我別人聽去,以後誰還敢娶我?”
說著說著我們已經走到了木屋門外,少年伸出手直接略過我扶住了我身旁的女子,語氣帶點怒氣又極其寵溺:“夫人,外麵風大你來作甚。”
那位叫阿弗的姑娘從我手中接過燉盅,笑臉盈盈:“喏,給你做的你最愛吃的東坡肘子。”
少年握住阿弗的手,把燉盅轉交到自己手中:“這等小事就讓小妹來就好了。”
“我”在旁邊不服氣的跺跺腳:“子瞻你沒良心,我也冷啊!站這麽久了!你怎麽還不讓我們進去啊!”
少年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對,夫人快進屋!”
“我”捂著腦袋仰天長嘯:“蒼天啊!蘇子瞻!你是不是不想要你這個妹妹了?!”
少年扶著阿弗回過頭朝我微微一笑:“要啊!不過比起夫人,妹妹還是可以暫時不顧的!”
“我”伸出手捏拳輕捶自己的胸口作出嘔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