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心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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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得腳步一頓, 之前被皇上罵的怒氣早沒了, 卻換成了另一種怒火。
他扭頭冷冷地瞪著陳慧:“再多嘴,我讓你從正門爬到hòu mén!”
陳慧緊緊閉上了嘴巴。
李有得看著她這全身濕透可憐楚楚的模樣,覺得太礙眼, 皺了皺眉嫌棄道:“先去換身衣裳!”
他說完便回了屋內。
陳慧坐起身看向身邊的小廝, 對方也正一臉恐慌地看過來, 對上陳慧的視線, 他立即道:“陳姑娘, 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就是跪得累了想伸伸腿, 真沒看到陳姑娘走過……”他一臉要哭的表情,“若知道陳姑娘經過,小的就算把腿砍斷了也不敢胡亂伸腿啊!”
陳慧認得這人叫小九, 平日裏存在感很低, 看人的時候都不敢直視對方。她知道他在怕什麽, 她又沒什麽好怕的, 可怕的人是李有得。他們這些人可不知道她和李有得有過怎樣的談話,隻以為她得了李有得的青眼,因此也連帶著懼怕上了她。
陳慧突然有了一種狐假虎威的爽快感, 怪不得大家都喜歡抱大腿,抱上了大腿,這日子就大翻身了啊。
陳慧回想了自己摔之前看到的, 再想到她摔了別人又沒什麽好處, 覺得這實在不像是一出陰謀, 便擺擺手道:“行了, 我沒事。但下回要小心些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
“是是,多謝陳姑娘不跟小的計較!”小九慌忙道謝。
阿大先前並沒看到陳慧是怎麽摔的,還當是她自己摔的,李有得現身的時候他也是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如今李有得回屋子,他才敢過來,又聽到小九的話,忙將他訓斥了一遍。不過畢竟陳慧也不計較了,這事自然就這麽過去了。
陳慧怕李有得等久了又生氣,也不敢耽擱,急忙去屋子裏換衣裳,等她換好衣裳,把頭發擦了擦,阿大又重新打了水過來。這回沒人絆陳慧,她又走得小心,安穩地來到了主屋門口,探頭朝裏看了眼。
地上一片狼藉,李有得不在外頭,應該是在裏屋。
陳慧小心避開地上的殘骸,走到裏屋門口,探頭看了一眼,小聲道:“公公,慧娘進來了。”
“嗯。”李有得哼了一聲。
陳慧走進去,把臉盆放下,仔細看了眼李有得的額頭。不是什麽大傷口,但確實也流血了。
“公公,慧娘幫您上藥?”陳慧覷著李有得的臉色斟酌著說,“傷口若不及時處理,容易感染。”
李有得斜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就你這笨手笨腳的模樣,我怎麽敢讓你動手?”
陳慧覺得自己冤枉死了,笨手笨腳的明明是別人,如今卻要她來背鍋。
“公公,慧娘會很小心,不弄疼公公的。”陳慧說完,就覺得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那麽點奇怪,但話已經出口,收不回來了。
好在李有得並未覺得哪裏不對,嘲笑似的看了眼陳慧,這才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動手。
陳慧將布巾浸入水中浸濕又擠得半幹,準備先把李有得臉上的那層妝容清洗幹淨。溫熱的布巾碰到李有得的臉時,他視線一轉瞥了眼陳慧的臉,見她事情專注,又轉開了視線。
陳慧平時見得最多的是李有得塗白的那張臉,當然她更喜歡看到的卻是他沒有化妝的臉,那張臉普通得幾乎沒有多少特色,可看著更舒服,而且也讓他身上的尖銳卸下去不少。這或許就是李有得塗白臉的原因之一?總要給自己戴上一層miàn jù。
陳慧邊替李有得擦臉邊走神想那些有的沒的,她發覺他臉上的粉似乎是水溶性的,用水很容易就洗掉,得虧皇帝砸他時茶水沒有灑他臉上,不然這臉上一道一道的看著就滑稽了。
等到了傷口的位置,陳慧動作愈發小心,緊張地盯著李有得,怕弄疼了他他要發火。
然而李有得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想得入了神,一陣咬牙切齒的,要不是陳慧猜測他並不是在對她發火,說不定手下動作就亂了。
擦臉時不可避免的多了些皮膚接觸,陳慧從她的審美專業眼光來看,覺得李有得這臉皮膚挺幹淨,摸著也滑溜溜的,手感很是不錯。要不是怕李有得發覺她的小心思,她還真想多摸兩把。
洗幹淨臉之後便是上藥,陳慧抹了點藥膏到自己指腹,輕輕在他傷口邊撫按。李有得坐在床上,而她站在他麵前,二人有個身高差,陳慧手一抬便擋住了李有得的視線,這讓她身心放鬆了不少。
而就著這個身高差,李有得視線一轉便是陳慧的胸口位置。他下意識地盯著看了會兒,腦子裏想的卻是今日在皇宮裏的事。因皇上最寵愛的德妃娘娘住所需要翻新,他這些時日也是操碎了心,可工期還是因各種因素有所延誤,德妃娘娘一哭訴,皇上自然要找他的麻煩,訓斥了他一番,說得激動便動了手。他哪裏敢躲,被砸了還要謝主隆恩,誠惶誠恐地答應接下來一定好好督促工匠,隨後就去把手下幹活的罵了一通,實在氣不順,還是出宮回了府。
想著出宮前看到的王有才那幸災樂禍的模樣,李有得便氣得想再砸點東西,但外頭的東西能砸的都砸了,手邊並沒有趁手的可砸,眼前隻有個說了自願當個解悶物件的傻女人罷了。
此時,陳慧已經結束了手上的活,她放下手退後一步道:“公公,擦好了,那慧娘出去了?”
回答她的是李有得抬起的手,他手一伸便把陳慧往他懷裏一拉,等陳慧一臉懵逼地回過神來時,她已經坐在了李有得腿上,而他一隻手圈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毫不客氣地按在她胸上。
李有得什麽都沒說,他也沒必要為他自己的舉動解釋什麽。
陳慧就不行了,她渾身僵硬,坐他腿上一動不敢動,滿腦子的噴氣式飛機呼嘯而過。
這什麽情況啊!說好的對女人不感興趣呢!這、這是要幹啥!
陳慧僵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事情可能並不是她想的那樣。按照她估算的,足足有三分鍾的時間,李有得隻是一臉神遊天外似的捏著她的胸玩,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又過了好一會兒,陳慧臉上的震驚也換成了一臉的麻木。好嘛,說當她是物件,還真是一點都不誇張啊。這是把她當人形等身抱枕或者說手辦之類的東西來把玩了?若隻是這樣的話,她還真是鬆了口氣。剛才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馬上就要被推到床上這樣那樣了,幸好如今倒黴的隻是她的胸而已……她也覺得自己這胸捏起來挺舒服的,可被別人捏的感覺,還真是……一言難盡。難道是上次捏過一回後覺得手感好捏出興趣來了?以後他不會保持這個三俗的習慣吧?唉,捏久了她會不會產生包漿哦……
陳慧努力讓自己放鬆身體,忽略那種奇怪的感覺,腦子裏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好轉移注意力。抱枕還是手辦都無所謂了,李有得一個死太監,有這種特殊癖好也不算什麽奇怪的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有得終於鬆開了陳慧,半句話沒說一推她,讓她站了起來。
陳慧低頭匆匆走出去,剛走到外屋想起臉盆還沒拿,猶豫了會兒又回過身去,對上李有得看過來的視線,她有些結巴:“我……我忘拿臉盆了。”
她連忙彎腰拿起臉盆,一溜煙地逃了出去。
阿大還在外頭等著,見陳慧終於出來,他迎了上來,還沒說話,陳慧就把臉盆往他手裏一推,右手下意識橫在了胸口。
那個死太監手勁真大,疼死她了!
頭一抬,看到阿大那有些古怪的表情,她嘴角往下一彎,歎了口氣道:“公公受了傷,我心口好痛。”當時皇帝為什麽不丟準一點,砸死這死太監算了!
說完她滿臉悲傷地捂心而去,留下個阿大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