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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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章, 購買比例不足一半的等一天哦~  徐婆子的呼救求饒聲被阿大堵住,她嗚嗚叫了兩聲,卻被阿大狠狠打了兩拳後,她腫了一隻眼睛不再吭聲了,隻是默默地流眼淚。

    陳慧鬆了口氣, 她的出軌嫌疑,總算是撇清了——

    “公公!”之前被李有得踢了一腳去挖信的小廝匆匆跑了回來, 兩手都是泥, 跪地顫聲道,“公公, 小的、小的無能,沒有找到信……”

    正打算繼續讓阿大行刑, 甚至還打算聽取陳慧意見真打上五十棍的李有得微微一怔,隨即眼睛一瞪, 抬腳就要踢。

    “公公!”這回叫他的人,正是陳慧。

    見李有得看過來, 陳慧略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公公您別怪他,即便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信的。”

    李有得雙眼眯了起來, 聲音甜膩又陰森:“你什麽意思?”

    “信真的已經被我燒了……”陳慧老實認錯,“之前為了詐徐婆婆, 慧娘才會那麽說的, 信其實早燒了。”

    一時間, 徐婆子那一雙小眼睛驀地看了過來, 眼裏滿是怨毒的光芒。

    “並無不可對人言之事?嗯?”回想起之前陳慧的話, 李有得沉了麵色,甚至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瞪著她,“那信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之前徐婆子已經承認她並沒有看過信,可這不能說明那信不是陳慧娘情郎寫來的。若真是家書,她何必燒了?

    陳慧微微後退一步,李有得這模樣簡直就像是她真出軌被他抓了個正著似的。他可是個太監啊,占著茅坑不拉屎,還不允許別人有點追求麽……啊不對,她為什麽要把自己比成茅坑……

    想歸想,陳慧自然不會真說出來,她對上李有得的目光,不閃不避,隻是不怎麽情願地說:“信是我爹寫的,我爹說家裏遇到了些事,讓我幫忙。”

    她本就打定主意不幫陳家的,這事半點都不願說出來,可如今為了應付這死太監,她也隻能實話實說,否則她還真沒有什麽可行的借口來解釋她燒信一事。

    李有得諷刺道:“一封家書有何可燒的?”

    陳慧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情緒實在有些複雜,李有得剛皺起眉頭,就聽陳慧低聲道:“我爹說,東西都收了,事情卻反而越來越難辦,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想讓我問問。”

    李有得目光一凝,他這會兒終於想起了他讓人卡住陳家生意一事。先前被陳慧娘氣著的時候他隨口就吩咐了一句,自然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陳家還真這麽不識相,拿這種事來他院子煩他。

    這會兒他倒有些相信陳慧說的燒信緣由了。

    李有得坐了回去,慢悠悠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溫柔地說:“慧娘,你可要我出手幫幫你爹?”

    陳慧愣了愣,沒想到他居然問她這個,一句“不要”到了喉嚨口又被她吞了回去,她假裝偷看了他一眼,低聲猶豫道:“慧娘……慧娘都聽公公的,公公說幫便幫,公公不願幫,便不幫。”

    李有得嗤笑了一聲:“聽說女生外向,慧娘這是連娘家都不顧了啊。”

    陳慧低頭不說話,反正她就不樂意讓這死太監幫陳家,隨便他怎麽說。

    李有得又陰沉沉地笑了:“慧娘,陳平誌將你送來,你可是恨死了他?隻要你說一句,我便幫你弄垮陳家,你看如何?”

    陳慧驚訝地看了眼李有得,可燈籠光不夠亮,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不過是說了逗她玩的,還是真的會幫她。

    不過,陳慧想了想卻沒有這樣的想法。陳家是對不起陳慧娘,不過對陳慧娘來說,陳家也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有她的童年和記憶,更何況也不是每一個陳家人都對不起陳慧娘,這死太監一句輕飄飄的“弄垮陳家”,說不定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她可不敢高估了他的人品。

    “慧娘不恨陳家。”陳慧低頭細聲細氣地說,聽著聲音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若不是陳家將慧娘送來,慧娘也見不到公公了。”

    話說得再普通不過,但這恭維的意思卻一點都不見少,陳慧自己聽了都覺得想吐。她忍不住唾棄自己,她肯定是富貴隨便淫的那種人……想了想自己的節操早掉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公公這樣英明神武的英雄人物。”

    院子裏不禁一靜,饒是臉皮厚如李有得,也不禁為這話老臉一紅,特別是當對方這話說得仿佛真心實意似的,即便他不信,也不由得暢快了幾分。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李有得連先前問陳慧的話也不再重提了,訓斥阿大:“阿大!你還在等什麽?等我八抬大轎請你?”

    陳慧還沒對李有得那“八抬大轎”的寓意進行吐槽,就見阿大抖了抖,慌忙對那兩個小廝下令,當棍子落下時,響起的還有徐婆子嗚嗚的痛呼聲,每一聲都慘烈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阿大問道:“公公,還是打二十棍嗎?”

    李有得看了陳慧一眼,笑眯眯地說:“便聽慧娘的,五十棍打死算數。”

    與陳婆子的絕望嘶叫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陳慧的一聲驚呼:“公公,別……”

    聽著耳邊的噗噗聲,陳慧臉色有些發白,她慌忙道:“公公,慧娘先前不過是為了詐她才會那麽說……她罪不至死,求公公饒她一命!”

    李有得臉上泛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看著陳慧意味深長地說道:“慧娘,你心善,這老婆子可是凶狠得很啊,若你沒詐出她來,說不得死的就是你了。”

    陳慧置於身側的拳頭緊緊握住,先前勝利的那點小喜悅早蕩然無存,耳中的棍子和**的撞擊聲聽得她全身微微顫抖,她完全不敢向徐婆子那邊看,壓抑著心中的懼意匆忙道:“公公,慧娘不怪她,求公公饒她一命吧!”

    說起來徐婆子變成如今這結局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陳慧確實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旁人因為這麽一點小事而被活活打死。

    或者說,自從穿越以來,她還沒有一刻這麽恐懼過。之前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她在鬧騰的時候完全沒想過還有自己被活活打死這一個選項,但如今,當鼻腔中闖入鐵鏽般的血腥氣,雖然不敢看卻明知有人正在被活活打死時,像是被封印許久的恐懼一股腦兒冒了出來。

    這死太監之前跟她的幾次接觸確實似乎還挺好說話的,即便就是死活不讓她吃肉,但至少沒因為她鬧騰而怎麽整治她,這就讓她漸漸被麻痹了,還真當他是個好說話的人了。但看現在,他就為了徐婆婆給她送信一事,就要活活把人打死!先前她也聽過小笤說,背地裏說蔣姑娘壞話的人也都被亂棍打死了,那時並沒有如今這身臨其境來得可怕。

    而聽得徐婆子被打了十幾下,陳慧滿麵焦急,李有得卻慢悠悠地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半晌才揮了揮手。

    阿大得了xìn hào忙令二人停下。此刻,受了近二十棍的徐婆子背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連shēn yín聲都聽不到了。

    阿大查探了一番,回報李有得:“回公公,她還活著。”

    李有得似乎有些可惜地說:“活著啊……那便讓她家人來把人領回去吧。”

    “是,公公!”阿大隨後便讓人去通知徐婆子家人了。

    李有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放鬆筋骨似的晃到陳慧身邊,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慧娘,這下你可滿意了?”

    陳慧低著頭,微微縮著身子的模樣與小笤出奇地相似。李有得微微皺眉,揚手抓起陳慧的下巴嘲諷道:“這便嚇著了?先前你倒是膽大!”

    敢幾次三番給他惹事,反倒被今日這小陣仗給嚇到了,他倒真是被人小瞧了啊!

    李有得突然間多了種揚眉吐氣的快慰,充滿惡意地轉過陳慧的下巴,讓她看此刻奄奄一息的徐婆子,嘿嘿笑道:“慧娘,好好看清楚了,若你再不安分些,她便是你的下場!”

    陳慧猝不及防被轉過腦袋,連閉眼都來不及,就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她頓時覺得胃裏翻騰起來,啪的一下打下李有得的手,跑到一旁幹嘔起來。

    陳慧那一下可不輕,李有得低頭瞧了眼,便見自己的手背慢慢變紅,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當他滿麵怒火地看向一旁的陳慧,卻見她明明不停幹嘔卻一點東西都沒能吐出來,那不停顫抖的身形看起來頗有幾分脆弱時,他滿腔怒火像是被什麽堵了一樣,最後卻隻氣哼哼地吐出一句話來:“阿大,送陳姑娘回梅院!”

    李有得掙脫不開,抬頭看向正呆住了的二人,又是一聲怒極的嗬斥:“你們是死人嗎?還不快來拉開她?!”

    陳慧看著模樣激動,實則冷靜地觀察著四周,見那兩小廝被李公公罵了後開始行動,她異常靈活地抱著李有得的大腿轉了一圈,看著像是躲在李有得的身後,語聲哽咽地控訴道:“公公,慧娘身上真沒藏利器!若公公果真信不過,便找兩個丫鬟來搜我身吧!若公公執意讓他二人搜身,豈不是故意置慧娘於死地?若公公真那麽憎惡慧娘,直說就是,慧娘不用公公多說一句,自會了斷,免得惹公公厭煩!”

    陳慧一字一句說得情真意切,不知情的還以為她早已經癡戀李有得許久。

    陳慧這麽長一段話下來,李有得倒是稍微冷靜了些。他又低頭看了一眼,他可以感覺到這女子身姿纖弱,她額頭的傷隨著劉海的晃動若隱若現,再看她的臉,蒼白脆弱,隻是因情緒激動而眼眶泛紅。

    他自是不信她那一番剖白。那一日他酒醉醒來,正想去瞧瞧她,誰知得知的卻是她寧願自盡也不願跟他的消息,頓時怒不可遏。他李有得也是一方人物,那些有求於他的,誰見了不高看他三分,對他畢恭畢敬?就連她爹陳平誌都為了討好他而趁著他酒醉把女兒送上。那晚他實在醉得厲害,才稀裏糊塗同意下來,讓那陳平誌把他女兒送到了這兒,醒來後雖不悅被人如此算計,但想著收下也就收下了,哪想到這女人如此不識抬舉!幽禁三日是他的意思,後來廚房苛待她,他聽之任之,冷眼看著給她個教訓。

    這會兒,李有得也信了陳慧娘身上並無利器,也並不想刺殺他。見她這痛哭流涕,後悔不已的模樣,他隻覺得暢快不已。不過是個小小商人之女,裝什麽貞潔烈女?如今還不是要到他麵前搖尾乞憐?

    李有得的怒火一點點降下來,冷笑道:“鬆手。”

    陳慧仰頭看了眼李有得,他眉間的那一絲冷意讓她微微一抖,默默放開了他的大腿,也沒站起來,縮到了一旁。

    李有得看了小六一眼,後者一個激靈,立即去搬了把椅子過來,抬袖擦了擦,讓李有得坐下。

    李有得道:“梅院裏誰伺候的?”

    小六一愣,忙道:“似乎是廚房裏調去的……”

    陳慧抬了抬眼,想說話又怕插嘴會惹到李有得,便欲言又止地垂下視線。

    李有得道:“去把人帶來!”

    小六領命,立即離開了。

    陳慧默默地看著地麵,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唉,不知道她能不能吃上肉呢?看李公公的模樣,好像不怎麽生氣了?但太監嘛,心思重,即便表麵笑嗬嗬,心裏說不定已經把人大卸八塊了,而對她這個命運由他定奪的人,他根本沒必要把怒火藏在心裏。所以說,他應該確實是不生氣了吧?不然早對她動手了。

    她一時間有些懊惱自己的衝動,但又不覺得後悔。每天都是白粥的苦逼日子,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李有得一人坐著,另一個小廝恭恭敬敬地站著,陳慧則坐在地上。李有得不說話,其餘二人都不敢隨便開口,一時間便安靜了下來。

    一隻腳突然伸到了陳慧眼前。

    陳慧知道這是李有得的,不禁一愣,隨即驚訝地看他,不知他想幹什麽。

    李有得陰陰地看著她笑:“慧娘,我這腿方才被你掐得疼了,你該如何?”

    這是要讓她……àn mó?

    陳慧唇角一彎,笑盈盈地說:“慧娘這就幫公公按按。”

    她一點都不抗拒,把兩隻衣袖稍稍挽起,纖細的手搭在他的小腿上,輕重適度地按揉起來。

    李有得本以為自己這般“折辱”會令陳慧娘覺得屈辱,未曾想她麵上竟不見一絲不情願。這對李有得來說多少有點沒趣,正想縮回腿算了,卻發覺自己的腿卻被按揉得挺舒服,到嘴邊的話便咽了回去,視線也不自覺落在她那雙靈巧的手上。

    陳慧按了會兒小腿,又自然地往上,按壓起了李有得的大腿。反正之前她連他大腿都抱過了,此刻並不覺得尷尬。老實說,能àn mó一次換今後頓頓有肉,她覺得太值了。

    陳慧按得專注,李有得卻微微皺了皺眉。

    那雙手十分靈巧,柔軟的指腹按在她大腿上,即便隔著一層布料也讓他倍感舒適,漸漸升起的酥麻感蜿蜒而上,他忽然想起先前她死死抱著他大腿不放時那柔軟觸感,視線便隨著她的手緩緩向上,落在了她的胸口。她折騰了許久,衣裳早已淩亂,胸口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看著不小。

    李有得的視線並無任何躲閃,陳慧漸漸察覺到,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順著他的視線一看,麵色就變得有點難看。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是在挖坑給自己跳,說好的太監,說好的沒有命根子呢?他看她胸幹什麽?!是對她有了性趣嗎?!她頓覺忐忑,雖說那一xiāng zǐ玉勢不是他備來用的,可誰也沒說他不能自己再準備其他的啊?

    李有得見陳慧表情變了,冷笑了一下,不屑地收回目光,垂了垂視線壓下心底的戾氣。

    當陳慧暗暗害怕她今天的作為是不是過火會不會把自己推入火坑時,小六帶著小笤來了。

    小笤一來,就撲通一聲在李有得麵前跪了,嚇得瑟瑟發抖。

    李有得瞥了眼陳慧,視線從她膝蓋處掃過。

    陳慧收回手退到一邊。她知道這死太監的意思,不就是看小笤跪得幹脆她卻隻是跪坐所以才那麽陰險地看她麽?她就假裝沒察覺了他又能拿她怎樣?頂多就當她蠢吧……

    李有得嗬嗬笑了一聲:“我讓你停了?”

    陳慧:“……沒。”

    她又伸出手,跟之前一樣輕輕重重地按揉,沒敢暗地裏亂來。

    小笤全身止不住地顫抖,連看陳慧一眼都不敢。之前陳慧走之後,她就怕極了,等到天黑都不見她回來,更是驚得六神無主,而等到小六過來傳喚她,她就更是心底隻剩下麻木的驚恐。她一直都在廚房幹活,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的主子,但難免聽過一些傳聞,早就對老爺充滿恐懼,如今被叫來,她腦子一片空白,幾乎連說話都不會,甚至連看一眼她的主子都不敢。

    李有得之前的憤怒在等待的過程中早已冷卻下來,他見了小笤這萬般驚恐的模樣,滿意地勾了勾唇。但也不知怎麽想的,他又看了陳慧一眼,見她依然專心致誌地àn mó著他的腿,似乎一點驚懼之色都沒有,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