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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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來送飯的人換了一個, 食譜依然跟之前一樣。

    陳慧原先很想吃肉, 現在聞到肉味就想起前一晚的噩夢記憶,早飯沒吃, 午飯晚飯隻隨便吃了點,安安分分地猶如一隻鵪鶉。

    三日後, 發現陳慧變得太.安靜的小笤終於忍不住在這天陳慧入睡前試探著問道:“陳姑娘,你沒事吧?”

    小笤很膽小不假,但她的膽小, 主要還是集中在害怕自己受到傷害上。那一晚的事當時對她來說是可怕的,但沒過一兩天她就忘了, 作為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更何況她一向安分守己, 不敢做任何會惹怒老爺的事, 她自覺安全得很。

    陳慧這幾天幾乎沒說過話, 聞言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有事呀, 怎麽沒事, 我都被嚇破膽了。那誰誰可真是太變態了。”

    小笤沒聽懂變態這詞的意思, 但她知道陳慧是在說老爺,她慌忙四下看了看, 仿佛確信了沒人偷聽後,她小聲道:“陳姑娘, 你可不能再說了, 說不定會被人聽到的……”

    陳慧盯著小笤看了好一會兒, 像是在壓抑什麽,啊地叫了一聲躺回床上:“反正也不會有人聽到的,這……”她還是把“死太監”這三個字吞回了嘴裏,想了想又不甘心,眼珠子一轉嘴裏已經冒出一連串的英語髒話。感謝她那麽多年看的美劇,正經的單詞沒學會幾個,罵人的詞匯倒是學得溜,什麽f打頭的啊,a打頭的啊,s打頭的呀。

    小笤自然聽不懂陳慧的話,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就在她以為陳慧是被鬼上身或者瘋了時,陳慧終於長出一口氣停了下來,幾日以來木呆呆的臉上也充滿了血色,心滿意足地笑了。

    小笤更呆了。

    陳慧笑眯眯地看著小笤,語氣溫柔:“小笤,別擔心,我沒事了。這種小事情能嚇倒我嗎?顯然不能!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我無所畏懼!”

    小笤又一次從陳慧嘴裏聽到了完全聽不懂的詞匯,但她已經逐漸習慣了,見陳慧果真恢複了精氣神,也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然後,就在陳慧大放厥詞之後的七日內,她雖每日依然飲食清淡,回頭就跟小笤抱怨連連,卻連一點要行動的意思都沒有。

    對此陳慧給了無所畏懼的自己一個充足的理由:勇氣這東西,就跟錢一樣,用一點少一點,她現在是一窮二白,得先積攢一些勇氣,再去反抗那死太監。

    沒錯,她就是這麽理智而正確。

    *

    李有得這幾天心情不太好。

    其實他也沒什麽煩心事。陳平誌除了送過一封信之外並沒有做什麽事來煩他,似乎已經死心接受了他對陳家的懲罰;他的死對頭近幾日也沒露麵,他不用看到那張惡心的臉生氣;為了他手頭宮室的營建,不少人送來了各種奇珍異寶,又是一筆不小的收入;連蔣姑娘這幾日似乎都對他親近了不少,以往他跟她打招呼她不過點點頭,如今竟偶爾會朝他笑笑了。

    如此一想,最近遇到的都是些好事情,可不知怎麽的,他就是覺得不太爽利,似乎少了什麽似的。

    直到這一日他回菊院時突然聽到沒發現他的小六和小五閑聊中提到什麽“陳姑娘”,他才恍然想起,他殺雞儆猴之後這都快十日了,梅院那麽悄無聲息,好像院子裏的人早不在了似的。

    這陳慧娘的膽氣,也不過如此。

    李有得不屑地想。枉費他還當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就那麽點小陣仗便嚇著了她,真是沒用!

    李有得越想越生氣,那陳慧娘敢自盡,敢偷溜進菊院,敢跟他討價還價多嘴多舌,敢摸他虎須還一副一點都不害怕的模樣,結果呢,不就是讓她看了打個下人,她就嚇成了這般模樣?

    他有一種威嚴被冒犯的憤怒,突然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的時候,身邊伺候的阿大被嚇了個哆嗦。

    隻見李有得鐵青著臉,像是有人突然招惹了他似的,他冷嗬嗬地說:“阿大,明日起,讓陳慧娘洗衣裳去。”他想了想,覺得畢竟她名義上是自己的女人,給別人甚至下人洗衣裳肯定不行,因此補充道,“我那些許久沒穿的舊衣裳,都拿去給她。讓人盯著,她若是一天不洗,或者洗壞了一件,就一天不許吃飯!”

    阿大低著頭,半點異議都沒有,連忙應是。

    一大早,陳慧原本還在屋子裏睡覺,就聽小笤突然激動地跑進來叫她:“陳姑娘,菊院那邊來人了!”

    時隔十來天突然把人想了起來,按照小笤的看法,就是陳慧的安分取悅了老爺,這回是有好處來了。

    陳慧迷茫地睜開雙眼,發現因自己睡相不太好被子已經被她踢下床了一半,她又拖了回來,吐字含糊地對小笤說:“去跟來人說,我還睡著,有事跟你說也一樣……”

    小笤連忙一把扯住正要倒回去的陳慧,有些激動地說:“陳姑娘,說不定是老爺原諒姑娘了!”

    陳慧眯了眯眼,慢慢坐起身,對小笤說:“那你讓他等等,我先穿個衣服。”

    小笤急忙出去了,陳慧也掀開被子下了床。

    不得不說,人類的自我保護機能實在霸道,當時的惡心和恐懼在十來天之後已經被淡忘了許多,因此陳慧心中也再次燃起了對肉的渴望。算一算,她都快二十天沒吃到肉了,四舍五入那就是一年啊!這誰能忍?隻是恐懼的感覺雖然淡了,但理智還在,她一時間也不敢再玩什麽“幺蛾子”,免得惹惱了那死太監。

    聽小笤這麽說,她明明覺得不可能,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期待。如果說真的安分守己幾天就能改善待遇,那她先前還真是多此一舉弄巧成拙了啊!

    當陳慧聽清楚來傳消息的阿大說了來自那死太監的命令之後,她的期待瞬間沉入深淵,怒氣也一點點地冒了出來。

    她對阿大伸出自己的兩隻手,在阿大麵前晃了晃,問他:“這是什麽?”

    阿大呆了呆,遲疑了會兒說:“手?”

    陳慧眉毛一豎,理直氣壯地說:“這是一雙經過了二十年保養,十指不沾陽春水,白皙嫩滑柔弱無骨的纖纖玉手!你居然讓我這樣一雙寶貴的手去洗衣裳?我爹娘都沒讓我洗過!”

    阿大猶疑了會兒說道:“陳姑娘,你如今似乎還未到雙十年華?”

    陳慧神色分毫未變,冷哼一聲道:“我就說個大概數不行嗎?!”她沒四舍五入到一百年算是給他麵子了!

    阿大覺得自己的額頭開始冒汗:“……行行行,當然行。”他似乎體會到了公公麵對陳姑娘時的那種抑製不住的惱怒從何而來。

    “別打岔!”陳慧憤怒地說,“你給我評評理,不給我吃的也就罷了,如今居然讓我去洗衣裳?府裏就缺一個洗衣裳的嗎?反正我不——”她高昂的聲音突然如同被掐住喉嚨似的頓住,隻見她忽然換上笑臉問阿大,“對了,公公讓我在哪兒洗衣裳?”

    阿大被陳慧的突然變臉驚了驚,好不容易才回神說道,“西長屋前的水井旁。”

    陳慧頓時笑顏如花,溫柔似水地說:“哎呀能替公公洗衣裳是慧娘的榮幸,慧娘覺得這簡直就像是一個餡餅兒砸在了頭上,真是樂得太失態了呢,小哥你別見怪。”

    阿大:“哦……呃?”

    陳慧卻不管阿大的呆傻樣,能出去了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她有機會偷溜去廚房偷東西吃了!她不去招惹那死太監了,她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總行了吧!

    “公公!”之前被李有得踢了一腳去挖信的小廝匆匆跑了回來,兩手都是泥,跪地顫聲道,“公公,小的、小的無能,沒有找到信……”

    正打算繼續讓阿大行刑,甚至還打算聽取陳慧意見真打上五十棍的李有得微微一怔,隨即眼睛一瞪,抬腳就要踢。

    “公公!”這回叫他的人,正是陳慧。

    見李有得看過來,陳慧略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公公您別怪他,即便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信的。”

    李有得雙眼眯了起來,聲音甜膩又陰森:“你什麽意思?”

    “信真的已經被我燒了……”陳慧老實認錯,“之前為了詐徐婆婆,慧娘才會那麽說的,信其實早燒了。”

    一時間,徐婆子那一雙小眼睛驀地看了過來,眼裏滿是怨毒的光芒。

    “並無不可對人言之事?嗯?”回想起之前陳慧的話,李有得沉了麵色,甚至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瞪著她,“那信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之前徐婆子已經承認她並沒有看過信,可這不能說明那信不是陳慧娘情郎寫來的。若真是家書,她何必燒了?

    陳慧微微後退一步,李有得這模樣簡直就像是她真出軌被他抓了個正著似的。他可是個太監啊,占著茅坑不拉屎,還不允許別人有點追求麽……啊不對,她為什麽要把自己比成茅坑……

    想歸想,陳慧自然不會真說出來,她對上李有得的目光,不閃不避,隻是不怎麽情願地說:“信是我爹寫的,我爹說家裏遇到了些事,讓我幫忙。”

    她本就打定主意不幫陳家的,這事半點都不願說出來,可如今為了應付這死太監,她也隻能實話實說,否則她還真沒有什麽可行的借口來解釋她燒信一事。

    李有得諷刺道:“一封家書有何可燒的?”

    陳慧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情緒實在有些複雜,李有得剛皺起眉頭,就聽陳慧低聲道:“我爹說,東西都收了,事情卻反而越來越難辦,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想讓我問問。”

    李有得目光一凝,他這會兒終於想起了他讓人卡住陳家生意一事。先前被陳慧娘氣著的時候他隨口就吩咐了一句,自然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陳家還真這麽不識相,拿這種事來他院子煩他。

    這會兒他倒有些相信陳慧說的燒信緣由了。

    李有得坐了回去,慢悠悠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溫柔地說:“慧娘,你可要我出手幫幫你爹?”

    陳慧愣了愣,沒想到他居然問她這個,一句“不要”到了喉嚨口又被她吞了回去,她假裝偷看了他一眼,低聲猶豫道:“慧娘……慧娘都聽公公的,公公說幫便幫,公公不願幫,便不幫。”

    李有得嗤笑了一聲:“聽說女生外向,慧娘這是連娘家都不顧了啊。”

    陳慧低頭不說話,反正她就不樂意讓這死太監幫陳家,隨便他怎麽說。

    李有得又陰沉沉地笑了:“慧娘,陳平誌將你送來,你可是恨死了他?隻要你說一句,我便幫你弄垮陳家,你看如何?”

    陳慧驚訝地看了眼李有得,可燈籠光不夠亮,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不過是說了逗她玩的,還是真的會幫她。

    不過,陳慧想了想卻沒有這樣的想法。陳家是對不起陳慧娘,不過對陳慧娘來說,陳家也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有她的童年和記憶,更何況也不是每一個陳家人都對不起陳慧娘,這死太監一句輕飄飄的“弄垮陳家”,說不定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她可不敢高估了他的人品。

    “慧娘不恨陳家。”陳慧低頭細聲細氣地說,聽著聲音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若不是陳家將慧娘送來,慧娘也見不到公公了。”

    話說得再普通不過,但這恭維的意思卻一點都不見少,陳慧自己聽了都覺得想吐。她忍不住唾棄自己,她肯定是富貴隨便淫的那種人……想了想自己的節操早掉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公公這樣英明神武的英雄人物。”

    院子裏不禁一靜,饒是臉皮厚如李有得,也不禁為這話老臉一紅,特別是當對方這話說得仿佛真心實意似的,即便他不信,也不由得暢快了幾分。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李有得連先前問陳慧的話也不再重提了,訓斥阿大:“阿大!你還在等什麽?等我八抬大轎請你?”

    陳慧還沒對李有得那“八抬大轎”的寓意進行吐槽,就見阿大抖了抖,慌忙對那兩個小廝下令,當棍子落下時,響起的還有徐婆子嗚嗚的痛呼聲,每一聲都慘烈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阿大問道:“公公,還是打二十棍嗎?”

    李有得看了陳慧一眼,笑眯眯地說:“便聽慧娘的,五十棍打死算數。”

    與陳婆子的絕望嘶叫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陳慧的一聲驚呼:“公公,別……”

    聽著耳邊的噗噗聲,陳慧臉色有些發白,她慌忙道:“公公,慧娘先前不過是為了詐她才會那麽說……她罪不至死,求公公饒她一命!”

    李有得臉上泛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看著陳慧意味深長地說道:“慧娘,你心善,這老婆子可是凶狠得很啊,若你沒詐出她來,說不得死的就是你了。”

    陳慧置於身側的拳頭緊緊握住,先前勝利的那點小喜悅早蕩然無存,耳中的棍子和肉體的撞擊聲聽得她全身微微顫抖,她完全不敢向徐婆子那邊看,壓抑著心中的懼意匆忙道:“公公,慧娘不怪她,求公公饒她一命吧!”

    說起來徐婆子變成如今這結局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陳慧確實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旁人因為這麽一點小事而被活活打死。

    或者說,自從穿越以來,她還沒有一刻這麽恐懼過。之前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她在鬧騰的時候完全沒想過還有自己被活活打死這一個選項,但如今,當鼻腔中闖入鐵鏽般的血腥氣,雖然不敢看卻明知有人正在被活活打死時,像是被封印許久的恐懼一股腦兒冒了出來。

    這死太監之前跟她的幾次接觸確實似乎還挺好說話的,即便就是死活不讓她吃肉,但至少沒因為她鬧騰而怎麽整治她,這就讓她漸漸被麻痹了,還真當他是個好說話的人了。但看現在,他就為了徐婆婆給她送信一事,就要活活把人打死!先前她也聽過小笤說,背地裏說蔣姑娘壞話的人也都被亂棍打死了,那時並沒有如今這身臨其境來得可怕。

    而聽得徐婆子被打了十幾下,陳慧滿麵焦急,李有得卻慢悠悠地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半晌才揮了揮手。

    阿大得了信號忙令二人停下。此刻,受了近二十棍的徐婆子背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連呻.吟聲都聽不到了。

    阿大查探了一番,回報李有得:“回公公,她還活著。”

    李有得似乎有些可惜地說:“活著啊……那便讓她家人來把人領回去吧。”

    “是,公公!”阿大隨後便讓人去通知徐婆子家人了。

    李有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放鬆筋骨似的晃到陳慧身邊,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慧娘,這下你可滿意了?”

    陳慧低著頭,微微縮著身子的模樣與小笤出奇地相似。李有得微微皺眉,揚手抓起陳慧的下巴嘲諷道:“這便嚇著了?先前你倒是膽大!”

    敢幾次三番給他惹事,反倒被今日這小陣仗給嚇到了,他倒真是被人小瞧了啊!

    李有得突然間多了種揚眉吐氣的快慰,充滿惡意地轉過陳慧的下巴,讓她看此刻奄奄一息的徐婆子,嘿嘿笑道:“慧娘,好好看清楚了,若你再不安分些,她便是你的下場!”

    陳慧猝不及防被轉過腦袋,連閉眼都來不及,就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她頓時覺得胃裏翻騰起來,啪的一下打下李有得的手,跑到一旁幹嘔起來。

    陳慧那一下可不輕,李有得低頭瞧了眼,便見自己的手背慢慢變紅,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當他滿麵怒火地看向一旁的陳慧,卻見她明明不停幹嘔卻一點東西都沒能吐出來,那不停顫抖的身形看起來頗有幾分脆弱時,他滿腔怒火像是被什麽堵了一樣,最後卻隻氣哼哼地吐出一句話來:“阿大,送陳姑娘回梅院!”

    那大丫鬟的臉色有些難看,她飛快地瞥了小六一眼,見他擺出一副不幹涉的模樣,也放了心,揚聲道:“小三,小四!”

    要不是此刻情況實在談不上好,陳慧非得為這兩個名字笑出來不可。但轉瞬,她意識到,蔣姑娘確實很受寵,那死太監還從他的小廝裏抽調了兩個給她。

    小三小四走出來時看了眼小六,也是同樣沒接收到什麽訊息,便以那大丫鬟的命令為主。

    “小笤弄壞蔣姑娘的簪子,實在可惡,你們給我掌嘴,先打個五十個,看她悔沒悔再說。”那大丫鬟倨傲道。

    小三小四道:“是,清淑姐。”

    二人剛要上前,卻被陳慧一閃身攔住,她擋在小笤麵前,神情冷厲:“誰敢動她?”

    小三和小四互相對視一眼,忍不住回頭看向清淑。

    清淑道:“陳姑娘,請不要讓奴婢為難。”

    陳慧嗬嗬一笑:“我也請你別讓我為難,我謝謝你全家了。”

    清淑抿了抿唇,聲音冷下來:“陳姑娘若執意如此,就別怪奴婢不敬了。”

    她剛要給小三和小四下令,卻聽身後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清淑。”

    清淑忙轉頭,輕聲道:“姑娘。”

    蔣碧涵款款走出來,身邊的小丫鬟仔細地跟著,像是怕她摔了似的。她身姿綽約,緩步而來如同水中白蓮,清高而不可攀。

    陳慧有些好奇地看著蔣碧涵,她覺得那死太監的眼光還是不錯的,這位蔣姑娘美麗而氣質高雅,實在是難得的美人,當然配那死太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蔣碧涵緩緩將視線移了過來,輕輕落在陳慧身上,神情依然沒多大起伏,隻是淡然道:“這位便是梅院的陳姑娘吧?”

    “是我。”陳慧笑道,“打擾蔣姑娘了。聽你的丫鬟說,我的丫鬟弄壞了你的簪子,是我沒管教好,真的很抱歉。簪子我定會想辦法賠你,希望蔣姑娘能大人大量,饒過小笤。她就這麽點身量,可經不住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