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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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章, 購買比例不足50%的等一天哦~  李有得對於陳慧娘會護著小笤一事並不意外,先前她不也因為小笤而屢次妥協麽?

    他盯著陳慧看了好一會兒, 下巴一抬, 咧了咧嘴似是笑了,明知故問道:“慧娘, 這是怎麽了?腿斷了?”

    陳慧默默咬牙心裏狠狠呸了他一聲,也不盼她個好,但她麵上並未顯露分毫, 當做一個完全聽不出他話裏諷刺意味的傻白甜, 隻是感激羞澀又純良無比地笑道:“多謝公公擔心, 慧娘腿沒斷, 就是跪得久了,氣血淤堵, 有些不適罷了。”她說著還狀似無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膝蓋。

    李有得皺了皺眉,視線順著她的動作看了過去,隻見那兩條腿裹在薄薄的中衣裏, 細長脆弱好似輕易便能折斷。在心底升起一絲異樣情緒之前,他猛然回神譏諷道:“慧娘,這可是你自找的,既然是你底下的丫鬟壞事, 罰一頓也便罷了,還用得著你這個當主子的替她領罰?沒人讓你跪!”

    說到後來, 他語氣愈發尖利, 似是氣得恨不得狠狠罵她一頓。

    陳慧怯生生地看他, 模樣楚楚可憐:“慧娘也是為了向蔣姑娘道歉嘛。小笤笨手笨腳,實在可惡,但她歲數還太小,怎麽禁得起打?我這個做主子的,教導無方,自然應當自己領罰。公公,蔣姑娘那邊如何了?先前她說原諒了慧娘和小笤,隻是那畢竟是她娘留下的唯一一樣物品,慧娘隻怕她是礙於麵子才忍下這口氣……隻是慧娘也沒什麽好東西,無法聊表歉意……”

    若清淑此刻在場,隻怕就要當場衝上來跟陳慧來個單挑了——哪來的原諒?胡扯!

    陳慧說完便略有些緊張地觀察著眼前之人的神情,她知道他來之前必定去過倚竹軒,也不知那位蔣姑娘會怎麽跟這死太監說?按照她的猜測,隻怕會模棱兩可,語焉不詳,話中有話,讓他自己往她想要的方向猜吧。那就太好了,給了她完美的發揮機會。說話喜歡拐彎抹角真是他們這些人的敗筆,她就絕對不會這樣,看,現在話都讓她說了吧?

    見陳慧說著話便似是愧疚地垂下了視線,李有得目光一凝,頭一次覺得此事難辦。

    蔣姑娘那邊的情緒他必定要顧著的,可陳慧娘這邊……她跪都跪了一下午,這腿都跪壞了,他怎麽好再罰她?況且也不是陳慧娘之過。

    “行了,這次的事兒與你無關。”李有得似是看不慣陳慧似的,擺擺手道,“趕緊滾回床上去,看著礙眼!”

    陳慧心中一喜,在小五的攙扶下坐回了床上,之後小五便忙跟著李有得走了。

    隻是還沒等陳慧真正放下心來,便聽走到門外的李有得對身邊小廝道:“把那闖禍的丫頭給我綁了……”他頓了頓,本打算把人送到倚竹軒去讓蔣姑娘隨意處理,但想到她的性子,他又改了主意,“打十棍!”

    在陳慧一愣神的功夫,便有人去廂房抓小笤,她立即從床上翻身而下,驀地衝出屋子時便見小笤嗚嗚低泣著被架了出來。看到那架勢陳慧眼睛都紅了,到底想起自己還“傷著”的膝蓋,故意踉蹌了一下,便向小笤身邊撲去。

    陳慧計算得很好,她的落點正好就在小笤身邊,剛好能借助她穩住身形,又能做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當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李有得驀地回頭,恰好見陳慧“摔”出來,他下意識地伸手攔她,因二人距離不遠,他的手臂剛剛好落在她腰間,隨後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陳慧撲出來的慣性帶了個踉蹌。

    “公公!”

    “姑娘!”

    數聲驚呼之後,陳慧瞪大眼看著身下半個身子給她當了肉墊的男人,心裏不但沒有一點感激之情,還把他痛罵了一頓。他少了點零件,難道連神經係統都出問題了嗎?就不能控製一下他的條件反射?被撲倒摔地上的痛,他肯定要算她頭上了!

    陳慧眼眶一紅,感動地說:“公公,您對慧娘真好……”她說著,幹脆腦袋一低,靠在了李有得胸口,還依戀似的蹭了蹭,低聲道,“慧娘……慧娘……”她故意在這裏含糊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公公……”

    在這個時代,很少有人能見到一個女子當眾主動抱住一個男人,即便是不止看過這事一次的小五和小六,也無法見怪不怪,而是各自轉開了視線,表情古怪。

    在這一片寂靜中,耳朵貼著李有得的胸膛等著他惱羞成怒把她推開的陳慧聽到的卻是胸腔中越來越響亮的心跳聲,以及被她壓著的人的沉默。

    ……被她壓暈了?

    陳慧慢慢抬頭,卻正好對上李有得那瞪著她的視線,他麵色嚴肅,臉上的肌肉似乎僵硬了,以至於顯露出幾分冷意,陳慧的突然抬頭驚醒了他,他突然尖聲道:“起來!”

    陳慧眼睛眨了眨,細聲細氣地說:“公公,您對慧娘這麽好,不如也饒了小笤吧。我用慣了她,不想換別的丫鬟。若……若蔣姑娘還是覺得不能解氣,那就打慧娘好了。隻是慧娘身子也沒比小笤好多少,別打十棍那麽多好不好?就……”她似乎想了想,伸出一根指頭在李有得眼前輕輕搖了搖,撒嬌似的說,“就一下,讓蔣姑娘聽個響兒,好不好?”

    美人在懷,又輕言軟語地嬌嗔著,很少有正常男人能拒絕對方此刻提出的請求,不過李有得缺了二兩肉,自然不是什麽正常男人,他抓著陳慧的肩膀把她往旁邊一推,眼睛往旁一掃,小六便慌忙上前將他扶起。

    等李有得站直了身體,整好衣裳才看向陳慧時,心突然一縮。

    陳慧沒有起身,隻是曲腿坐在地上,一手撐在身後穩住身形,微微仰著頭,雙唇緊抿,那一對清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眼底似乎還有氤氳水霧。

    李有得在她眼裏看到了委屈和傷心。

    半晌,陳慧失望般先收回了視線,轉頭便抱住了小笤,輕聲哽咽道:“小笤,我對不住你……”

    “姑娘,小笤不怪姑娘,都、都是小笤的錯……”相比較於陳慧的“矜持”,小笤哭得眼淚鼻涕都是。

    陳慧心裏別扭,唉唉,別擦我身上啊……

    除了小笤的哭聲,梅院裏無人說話。

    片刻後李有得哼了聲道:“哭什麽?晦氣!”

    他似乎不樂意再聽這晦氣的哭聲,轉頭便走。跟他來的小廝們麵麵相覷,急忙跟上。

    哢嚓一聲,梅院又一次鎖了起來。

    陳慧鬆開小笤,摸摸她的腦袋:“別哭了,已經沒事了。”

    小笤忙拚命去擦她的眼淚鼻涕,連連點頭:“謝、謝謝姑娘!小笤的命是姑娘救的,以後、以後小笤不會再連累姑娘的!”

    “別這麽說。”陳慧攙著小笤站起身,笑得十分開心,“我剛剛發覺了一件有趣的事。”

    剛才不小心摔了被那死太監接住是她的失算,但那之後的一切,卻是她在今天猜測到蔣姑娘的意圖之後的臨場發揮了。蔣姑娘可以試探她,她怎麽就不能試探那死太監了?哎呀,蔣姑娘這回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多虧了蔣姑娘的舉動,她才反應過來,這些日子她時不時給那死太監搞點事,好像還真有一些隱形的收獲了。她猜,那死太監對她的態度,應該是處於“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階段吧?即便那死太監不是個真男人,當有一個還算漂亮的女子不停喊著“我是你的女人”,即使明知那不是真心話,心底某處還是會有所觸動的吧?特別是身邊還有個總也不給他好臉色的蔣姑娘做對比的情況下,效果就更明顯了。想想看,她之前都那麽乖巧了,他還突然給她找事做,故意折騰她,不正表明了一種特殊態度麽?否則的話,他直接關著她不理她,她根本什麽花樣都翻不出來。再說剛才,他明明說要打小笤十棍,被她那麽一打岔,他居然就真的不追究跑掉了……真是有意思。

    小笤見陳慧突然露出的笑容十分不解,卻見陳慧對她笑笑,萬分溫柔地說:“咱們很快就能吃上大塊的肉了。”

    小笤:“……?”

    另外,她出來之前本想借用小笤的衣裳穿,可小笤身量太小,她如今的身體雖然也不高大,也有大約一米六幾,穿小笤的衣服簡直就像個暴露狂,隻能換了身最素淨的衣裳。而她頭上的傷位置較高,又已結痂,她將前劉海稍微收拾一下,便能遮住,一般人也想不到她劉海下是一個猙獰的結痂傷口。槐樹不高,她之前站的地方恰好枝繁葉茂,她又麵向圍牆站立,稍微一引導,再加上態度自然,一般人也不會懷疑。

    誰知那一身戎裝的高大男人竟隨著陳慧的靠近猛地退後了一大步。

    陳慧疑惑又驚訝地看著這個男人,而直到此時,她才有多餘的心思去打量此人,也看清楚了此人的模樣。

    這個男人看著很年輕,或許連二十歲都沒有。他的身高至少一米八五,身材高大又強壯,緊貼在身上的衣裳下肌肉有力,渾身充滿了力量感。而他的臉上充滿了英氣,一雙眉毛又粗又黑,眼睛炯炯有神,若離得近了,直麵那種壓迫感足以教人雙腿發軟。

    不過,令陳慧意外的是,她竟看到這個強壯的男人耳朵根有些紅。總不至於是害羞了吧?

    陳慧吃驚道:“大哥你躲什麽?等一下,你該不會是闖進來的小賊吧?”她麵上做出驚慌的模樣,仿佛隨時都會尖叫出聲。

    “我不是小賊。”男人並沒有發現主動權已經被陳慧搶走,忙出聲製止了她,飛快說道,“我叫顧天河,原是騰驤左衛下一總旗,七日前借調來李公公處當差。”

    陳慧依然一臉戒備:“真的?”

    “我沒有騙你。”顧天河微微皺眉,“我正巡邏到這裏。你……”他看了梅院圍牆一眼。

    陳慧隻當沒看到,撫著胸口道:“嚇我一跳。原來是顧總旗,我還當是什麽賊人呢!既然不是賊人就好,那我便不耽擱你的差事了。”

    她扭頭就走,誰知顧天河卻揚聲道:“你是哪兒當差的?”

    陳慧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顧天河,不知從哪拿出塊帕子,捂著臉害羞地笑:“顧總旗……我……人家是在廚房當差的……你要來尋我的話,徐婆婆怕是要罵我的……”儼然一個以為顧天河在搭訕自己的嬌羞少女,又似乎是不經意地說出自己知道徐婆婆是廚房管事的事。

    顧天河沉默了好一會兒,他也看出了眼前這少女的想法,掙紮片刻後依然問道:“你為何要偷看梅院?”

    陳慧抬眼無辜地看他:“顧總旗,我就是有些好奇裏頭的那位陳姑娘,聽說老爺非要搶了人過來,我想那位陳姑娘一定是天仙般的人兒吧。”

    顧天河眉頭微微一皺,開口道:“陳姑娘不是李公公搶來的,不要胡說。”

    陳慧微怔,這次並沒有任何偽裝的成分,她之前也對自己的判斷起疑過,此刻口口聲聲地說“搶”其實也有那麽點試探的意思,反正她是廚房的,消息也不一定準確,聽到什麽亂七八糟的也不奇怪。但沒想到,這一試探還真試探出個結果來。這顧總旗說他是七天前來的,她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李府了,說不定還真知道真相。

    “咦?”陳慧一臉驚訝,又困惑地說,“大家都那麽說,我還以為……那陳姑娘是怎麽來了?她明明不願意,都撞柱子了……”

    顧天河瞥了她一眼,大概沒見過那麽八卦的丫頭,可能也會覺得這種好奇心會害死她,他道:“李公公的私事,不要多問,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陳慧:“……”要不是跟我有大關係,我才不會多問呢。

    顧天河看著便是知道內情的,可他卻偏偏不願意說,弄得陳慧抓耳撓腮地難受。她突然幾步走過來,隨後毫不意外地發現顧天河在她靠近到兩米之內前又猛地後退了好幾步,耳朵迅速變得通紅,並在她意圖再度靠近時忍不住一聲喝道:“站住!”

    陳慧故作委屈地看著顧天河:“顧總旗,你怎麽如此凶我?我做錯了什麽?你說陳姑娘不是被搶來的就不是被搶來的好了,我又不會說什麽,你何必如此?”

    陳慧在現代好歹見多識廣,忍不住猜測這位對異性多少有點恐懼症,才會反應那麽大。

    顧天河渾身汗毛都快豎了起來,這種感覺很奇怪。他沒辦法靠近女人五尺內,一旦靠近,耳朵便會控製不住地泛紅。而過去,靠著冷颼颼的模樣,他身邊五尺範圍內一個女人都不會有,沒想到這回竟然碰到一個不怕他的,還幾次三番往他跟前靠。

    顧天河的神情依然很冷,但語氣已經不自覺地軟了些:“陳姑娘是我接回李府的,他爹將她送給了李公公,李公公沒有強迫他。”

    陳慧下意識地退後了小半步,這個顧總旗說的話讓她心裏一驚,怕被他認出來,但轉念一想,兩人說了這麽久他都沒什麽反應,可見即便人是他接回來的,隻怕當時他也沒見到人的麵吧。

    那麽,事情如果真像是顧天河說的,那可真是大大不妙!隨便一想就能猜到,原身的爹賣女求榮,那李公公也收下了,可偏偏原身不肯跟個太監,這才自盡而死。若是按照陳慧原先想的,人是那太監搶回來的,那麽她做出自盡這種舉動還情有可原,但人是人家爹送來的,那太監可能還想著會得到一個溫柔體貼的小女人,結果原身卻那麽烈,直接玩自殺,那就太打臉了。

    當然,無論是怎樣的因由,這件事裏最可憐的就是原身了,換做是她遇到這種事,那她……如果有好吃好喝伺候著,當、當然就忍了……不管怎麽說,希望原身能安息吧。

    “天哪,原來是這樣!那我可要跟其他人說說,不能再胡說,老爺可不是那種人。”陳慧繼續捂臉,“顧總旗,謝謝你,那……那我先走了?”

    她抬眼看看顧天河,又飛快地縮回來,說著要走,雙腳卻沒有一點挪動的跡象,可見她的“不舍”。

    顧天河被陳慧幾次三番地靠近弄得渾身不自在,聽到她這麽說,忙對她點點頭,倒是先掉頭就走,甚至忘記問她的名字。

    誰叫陳慧的表現太過自然,在他看來,他隻是阻止了一個好奇少女作死而已。

    而在離開的過程中,他仿佛還能感覺到那少女的灼熱視線,頓時如同芒刺在背,腳步更快了些。

    陳慧直到見顧天河徹底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才放了心,走到圍牆邊小聲道:“小笤?”

    圍牆內立刻傳來小笤那顫抖的聲音:“陳姑娘……”

    陳慧道:“放心,我沒事。那我走了,你自己注意些。”

    小笤那句“姑娘小心”便被陳慧拋在了腦後。

    陳慧腦中有李府的大致布局,但實地畢竟跟小笤的描述會有一定的差距,她低著頭在府中行走的時候,即便沒碰到什麽人,也一直心神緊繃。

    梅院在西麵,倚竹軒在梅院的東麵,中間隔了一條長廊和數量不多的植物花卉,菊院則在更東麵,蘭院在菊院的南麵。陳慧往菊院去的時候,有一道半邊封閉的長廊隔開了她和長屋,她走得小心,一旦發現前麵有人,便會離開長廊躲起來,一路膽戰心驚地來到了菊院外頭。

    撫著狂跳的心髒,陳慧覺得這比當初去鬼屋玩還刺激多了。

    如今天色還未暗下來,菊院門口並沒有人。

    陳慧還記得小笤說的話,前院書房那種重地她是肯定進不去的,若目標是那兒,她覺得沒開始做就放棄了,但菊院不同,這就像是普通三室一廳人家的一室,平常沒人會隨手就把這一室鎖住。

    不過,菊院裏也有些日常伺候李公公的內侍和小廝,要混進去並不容易。要不,她還是在外麵等吧?

    就在陳慧猶豫的時候,有兩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走了過來,其中一人提著個食盒。

    二人的目標正是菊院,來到菊院門口時,原本看著沒人的院子門口突然就走出一個人來,笑著跟那二人打招呼,顯然互相相識。

    陳慧一時間有些慶幸,還好她沒魯莽,否則這會兒便被抓個當場了。

    遠遠看那二人進了院子,入了主屋,陳慧忽然跑了出去,到了院子門口,在那守門小廝麵前做出累極了的模樣,雙手撐著膝蓋道:“翠兒、翠兒姐姐進去了嗎?”她剛才遠遠聽到了其中一個丫鬟的名字。

    那小廝大概也就十五六歲,聞言道:“在裏頭呢。”

    說完他才意識到,麵前的女子十分陌生,他並沒有見過。他正要開口詢問,就聽她喘息著說道:“翠兒姐姐她們落了點東西,我得趕緊給她送去!”

    她說完,抬頭對那小廝笑了笑,便快步往裏走去。

    那小廝張了張嘴,眼看著那陌生女子進了之前翠兒姐姐進的主屋,便住了嘴,實在是陳慧的模樣太過淡定自然,除了沒見過她之外,她看著就跟已經認識翠兒許久了似的。大概是新來的吧,他這麽想著,潛意識裏覺得,若翠兒姐姐不認識她,這會兒早出聲了,既然沒出聲,就是認得的。

    但事實上,陳慧在逐漸靠近主屋的過程中緊張得四肢都要痙攣,在進了屋子發現二人剛好背對房門的時候,她飛快地四下掃了眼,沒找到躲的地方,心裏一動,腳步一轉躲到了打開的門板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