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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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章,看到這話就別瞎問了,  你沒買夠v章5o%,  補買或等一天  “老爺,  老爺——”

    徐婆子的呼救求饒聲被阿大堵住,  她嗚嗚叫了兩聲,卻被阿大狠狠打了兩拳後,  她腫了一隻眼睛不再吭聲了,隻是默默地流眼淚。

    陳慧鬆了口氣,她的出軌嫌疑,  總算是撇清了——

    “公公!”之前被李有得踢了一腳去挖信的小廝匆匆跑了回來,  兩手都是泥,  跪地顫聲道,“公公,小的、小的無能,沒有找到信……”

    正打算繼續讓阿大行刑,甚至還打算聽取陳慧意見真打上五十棍的李有得微微一怔,  隨即眼睛一瞪,  抬腳就要踢。

    “公公!”這回叫他的人,正是陳慧。

    見李有得看過來,  陳慧略有些心虛地笑了笑:“公公您別怪他,  即便他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信的。”

    李有得雙眼眯了起來,聲音甜膩又陰森:“你什麽意思?”

    “信真的已經被我燒了……”陳慧老實認錯,  “之前為了詐徐婆婆,  慧娘才會那麽說的,  信其實早燒了。”

    一時間,徐婆子那一雙小眼睛驀地看了過來,眼裏滿是怨毒的光芒。

    “並無不可對人言之事?嗯?”回想起之前陳慧的話,李有得沉了麵色,甚至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瞪著她,“那信裏究竟寫了些什麽?”

    之前徐婆子已經承認她並沒有看過信,可這不能說明那信不是陳慧娘情郎寫來的。若真是家書,她何必燒了?

    陳慧微微後退一步,李有得這模樣簡直就像是她真出軌被他抓了個正著似的。他可是個太監啊,占著茅坑不拉屎,還不允許別人有點追求麽……啊不對,她為什麽要把自己比成茅坑……

    想歸想,陳慧自然不會真說出來,她對上李有得的目光,不閃不避,隻是不怎麽情願地說:“信是我爹寫的,我爹說家裏遇到了些事,讓我幫忙。”

    她本就打定主意不幫陳家的,這事半點都不願說出來,可如今為了應付這死太監,她也隻能實話實說,否則她還真沒有什麽可行的借口來解釋她燒信一事。

    李有得諷刺道:“一封家書有何可燒的?”

    陳慧看了他一眼,那一眼的情緒實在有些複雜,李有得剛皺起眉頭,就聽陳慧低聲道:“我爹說,東西都收了,事情卻反而越來越難辦,也不知是怎麽一回事,想讓我問問。”

    李有得目光一凝,他這會兒終於想起了他讓人卡住陳家生意一事。先前被陳慧娘氣著的時候他隨口就吩咐了一句,自然沒放在心上,沒想到陳家還真這麽不識相,拿這種事來他院子煩他。

    這會兒他倒有些相信陳慧說的燒信緣由了。

    李有得坐了回去,慢悠悠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溫柔地說:“慧娘,你可要我出手幫幫你爹?”

    陳慧愣了愣,沒想到他居然問她這個,一句“不要”到了喉嚨口又被她吞了回去,她假裝偷看了他一眼,低聲猶豫道:“慧娘……慧娘都聽公公的,公公說幫便幫,公公不願幫,便不幫。”

    李有得嗤笑了一聲:“聽說女生外向,慧娘這是連娘家都不顧了啊。”

    陳慧低頭不說話,反正她就不樂意讓這死太監幫陳家,隨便他怎麽說。

    李有得又陰沉沉地笑了:“慧娘,陳平誌將你送來,你可是恨死了他?隻要你說一句,我便幫你弄垮陳家,你看如何?”

    陳慧驚訝地看了眼李有得,可燈籠光不夠亮,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情,也不知他不過是說了逗她玩的,還是真的會幫她。

    不過,陳慧想了想卻沒有這樣的想法。陳家是對不起陳慧娘,不過對陳慧娘來說,陳家也是她出生成長的地方,有她的童年和記憶,更何況也不是每一個陳家人都對不起陳慧娘,這死太監一句輕飄飄的“弄垮陳家”,說不定就是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她可不敢高估了他的人品。

    “慧娘不恨陳家。”陳慧低頭細聲細氣地說,聽著聲音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若不是陳家將慧娘送來,慧娘也見不到公公了。”

    話說得再普通不過,但這恭維的意思卻一點都不見少,陳慧自己聽了都覺得想吐。她忍不住唾棄自己,她肯定是富貴隨便淫的那種人……想了想自己的節操早掉了,她又補充了一句。

    “——公公這樣英明神武的英雄人物。”

    院子裏不禁一靜,饒是臉皮厚如李有得,也不禁為這話老臉一紅,特別是當對方這話說得仿佛真心實意似的,即便他不信,也不由得暢快了幾分。像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李有得連先前問陳慧的話也不再重提了,訓斥阿大:“阿大!你還在等什麽?等我八抬大轎請你?”

    陳慧還沒對李有得那“八抬大轎”的寓意進行吐槽,就見阿大抖了抖,慌忙對那兩個小廝下令,當棍子落下時,響起的還有徐婆子嗚嗚的痛呼聲,每一聲都慘烈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阿大問道:“公公,還是打二十棍嗎?”

    李有得看了陳慧一眼,笑眯眯地說:“便聽慧娘的,五十棍打死算數。”

    與陳婆子的絕望嘶叫聲一同響起的還有陳慧的一聲驚呼:“公公,別……”

    聽著耳邊的噗噗聲,陳慧臉色有些白,她慌忙道:“公公,慧娘先前不過是為了詐她才會那麽說……她罪不至死,求公公饒她一命!”

    李有得臉上泛起一絲嘲弄的笑意,看著陳慧意味深長地說道:“慧娘,你心善,這老婆子可是凶狠得很啊,若你沒詐出她來,說不得死的就是你了。”

    陳慧置於身側的拳頭緊緊握住,先前勝利的那點小喜悅早蕩然無存,耳中的棍子和肉體的撞擊聲聽得她全身微微顫抖,她完全不敢向徐婆子那邊看,壓抑著心中的懼意匆忙道:“公公,慧娘不怪她,求公公饒她一命吧!”

    說起來徐婆子變成如今這結局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但陳慧確實無法眼睜睜地看著旁人因為這麽一點小事而被活活打死。

    或者說,自從穿越以來,她還沒有一刻這麽恐懼過。之前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她在鬧騰的時候完全沒想過還有自己被活活打死這一個選項,但如今,當鼻腔中闖入鐵鏽般的血腥氣,雖然不敢看卻明知有人正在被活活打死時,像是被封印許久的恐懼一股腦兒冒了出來。

    這死太監之前跟她的幾次接觸確實似乎還挺好說話的,即便就是死活不讓她吃肉,但至少沒因為她鬧騰而怎麽整治她,這就讓她漸漸被麻痹了,還真當他是個好說話的人了。但看現在,他就為了徐婆婆給她送信一事,就要活活把人打死!先前她也聽過小笤說,背地裏說蔣姑娘壞話的人也都被亂棍打死了,那時並沒有如今這身臨其境來得可怕。

    而聽得徐婆子被打了十幾下,陳慧滿麵焦急,李有得卻慢悠悠地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半晌才揮了揮手。

    阿大得了信號忙令二人停下。此刻,受了近二十棍的徐婆子背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連呻.吟聲都聽不到了。

    阿大查探了一番,回報李有得:“回公公,她還活著。”

    李有得似乎有些可惜地說:“活著啊……那便讓她家人來把人領回去吧。”

    “是,公公!”阿大隨後便讓人去通知徐婆子家人了。

    李有得從椅子上站起來,像是放鬆筋骨似的晃到陳慧身邊,不懷好意地笑了一聲:“慧娘,這下你可滿意了?”

    陳慧低著頭,微微縮著身子的模樣與小笤出奇地相似。李有得微微皺眉,揚手抓起陳慧的下巴嘲諷道:“這便嚇著了?先前你倒是膽大!”

    敢幾次三番給他惹事,反倒被今日這小陣仗給嚇到了,他倒真是被人小瞧了啊!

    李有得突然間多了種揚眉吐氣的快慰,充滿惡意地轉過陳慧的下巴,讓她看此刻奄奄一息的徐婆子,嘿嘿笑道:“慧娘,好好看清楚了,若你再不安分些,她便是你的下場!”

    陳慧猝不及防被轉過腦袋,連閉眼都來不及,就看到了那血肉模糊的一幕,她頓時覺得胃裏翻騰起來,啪的一下打下李有得的手,跑到一旁幹嘔起來。

    陳慧那一下可不輕,李有得低頭瞧了眼,便見自己的手背慢慢變紅,他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但當他滿麵怒火地看向一旁的陳慧,卻見她明明不停幹嘔卻一點東西都沒能吐出來,那不停顫抖的身形看起來頗有幾分脆弱時,他滿腔怒火像是被什麽堵了一樣,最後卻隻氣哼哼地吐出一句話來:“阿大,送陳姑娘回梅院!”

    李有得眉頭微微一皺,麵上現出一絲猶豫,似乎被陳慧的“真心實意”觸動了那麽幾分,然而片刻之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他麵上浮現的那一絲柔軟散去,隻見他微微彎腰,抬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望著她的眼睛,那張並不出色的麵容陰森森的:“陳大姑娘,你還記得我是什麽人吧?”

    陳慧心底一緊:“您是李公公啊……”媽呀是要讓她說出他的名字和身份麽?她除了知道他是個有權有勢的死太監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啊!她連他的名字都叫不全!

    李有得咧了咧嘴,嘿嘿冷笑了兩聲:“看來你還記得我是個閹人……陳大姑娘,世人都瞧不起我這樣的閹人,你倒是個例外,隻見過一回便對我如此情深了?”

    陳慧聽他這麽一說就明白之前弄錯了他的意思,也知道她剛才那一番“表演”有點過火。如果他是個長得特別英俊的太監,那麽她假裝自己是個顏狗,一看他就挪不開眼睛,甚至不在乎他不是個男人也深愛著他,這種事也勉強說得通。但偏偏他的容貌乏善可陳,性格又是這樣討厭,她還那樣,他自然半點不信。

    陳慧眼睛微微一眨,準備說幾句大實話:“其實……公公您說得對。慧娘就是覺得既然已經來了,又回不去,那總要讓自己過得好一點。但之前慧娘所說也並非全都是妄言,”她指了指自己的額頭,“慧娘真沒有想尋死,不然今日也不會鋌而走險來求得公公原諒。”

    李有得眼角微挑,麵上笑容擴大了幾分,他幹脆在陳慧麵前蹲下,笑眯眯地說:“慧娘,你這幾句話倒還聽著有幾分真心。”他頓了頓,見陳慧眼睛一亮,心底的惡意便驀地湧了上來,笑得更為燦爛,聲音也尖了幾分,“慧娘啊,世人對我這種閹人有一個說法是不錯的,那便是我們這類人心眼兒小,記仇。什麽誤會那種話,我是半個字都不信的,你不過是自盡之後沒死成,不敢再自盡一回,被關著吃也吃不好,自然心生悔意。既然下了我的麵子,就別想著說幾句話便能討好我。你今日前如何,今日後自然是照舊。”

    李有得話說到這裏,便不打算再說下去了,作勢要起身。

    陳慧的一顆心隨著李有得的話而慢慢沉了下去,一邊暗暗罵著這死太監果然如同他所說的心眼小,一邊猛地一蹬地便朝他撲了過去。她一頭撞進李有得懷裏,緊緊摟著他的腰,帶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最終還是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隻一手撐著椅子,愕然地望著陳慧。

    陳慧嚶嚶哭泣:“公公你不要這麽狠心!慧娘知錯了,你別這樣對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下您麵子了,您說東我絕不走西,我一定配合您把麵子掙回來!公公,求求您了!”你就給口肉吃吧!

    陳慧一開始還是假哭著,說著說著就有點心酸,想她在現代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一穿越連口肉都吃不上,有她這麽慘的穿越女嗎?

    在陳慧的哭聲裏,小笤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那張小臉上瞪大的雙眼不合比例,看起來極為滑稽。小六和同伴也驚詫地看著這莫名熟悉的一幕,好像不久前他們才見過,隻不過那時候是抱大腿,這會兒居然直接摟上腰了!

    李有得驚愕的神色漸漸變得青白交加,從沒有落到這樣奇怪境況之中的他覺得此刻仿佛是做夢一般。一日兩次,還是同一個人!從前哪個人敢像她一樣大膽?他就沒見過如此不知羞恥的女人!

    “陳慧娘,你給我起來!”李有得的臉簡直要氣得變形,連聲音也驀地尖利得刺耳。

    陳慧道:“公公,您就善心饒過慧娘這一回吧!求您了!”

    “起來!”李有得看了眼小六二人,示意二人上來拉人,“小六!小五!”

    小六慌忙過來,剛伸出手還沒碰到人,就見陳慧一轉頭瞪著他道:“你想摸哪裏?”

    小六倏地收回手,嚇得後退了半步,什麽叫“摸哪裏”?這種古怪的說法不是讓公公誤會麽!無論如何,這位陳姑娘還是公公的人啊!

    小六被嚇回去了,小五還沒動也嚇了一跳,就沒敢動。

    “陳慧娘,你、你好歹是良家女,怎麽說得出這種話,做得出這種事!”李有得怒斥道。

    陳慧一抬頭看著李有得,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我爹不是把我送給公公您了嗎?那我就是公公的人了,這樣有哪兒不對?”

    陳慧正抱著李有得的腰,她一抬頭,兩人的臉便貼得很近了,近得李有得能清晰地看到她額頭那猙獰的傷疤,以及那黑漆漆又意外清澈的雙眼。

    李有得愣了楞,掙紮的動作頓時停住。

    就在此時,有小廝匆匆而來,一看到這裏的情況就呆了。一個丫鬟兩個小廝都呆呆地站在一旁,李公公卻被一個女人推倒在地上,更神奇的是,這會兒李公公怎麽仿佛沒火似的,居然也沒讓人把她抓開?

    李有得驀地轉頭,瞪了那新來的小廝一眼,後者急忙低頭裝看不到,慌慌張張地說:“老爺,倚竹軒那邊來人了,說蔣姑娘忽感不適……”

    李有得眉頭一皺,頓時麵露焦急,一轉頭卻又對上陳慧的雙眼,他冷喝一聲:“陳慧娘,鬆開!”

    陳慧的手臂下意識地鬆了鬆,又道:“那公公……”

    李有得似乎有些心急,也不願再跟陳慧糾纏,立即道:“明日起該有的不會少你的!”

    得了李有得的承諾,陳慧頓覺心花怒放,幹脆利落地鬆開他,卻見他半句話都未多說,隨便換了身衣裳便匆匆而去。

    陳慧和小笤是小六送回梅院的,一路上陳慧突然意識到,這不就是傳統的爭寵手段嗎?哪裏就剛好生病了呢?肯定是她偷偷摸進菊院後動靜鬧得太大,那位蔣姑娘也聽說了,不開心,所以故意派人來說自己不舒服,把李公公拉走。

    陳慧並沒有見過蔣姑娘,但此時此刻,她對那位蔣姑娘卻有著隱約的好感。要不是蔣姑娘突然“生病”讓李有得著急趕去而答應她,她也不知道最後會怎樣。畢竟那死太監心眼小又不好說話,她撒潑賣乖都沒用,說不定僵持下去還是無功而返。

    第二日,陳慧滿心期待地守著院門,等徐婆子端來了早飯,她的期待便瞬間少了一半。早上還是粥,不過裏麵多了點瘦肉。

    看小笤吃得津津有味,陳慧也勸自己,早飯吃這樣也正常。然而,當中午陳婆子送來的是一道青菜炒看不到的肉沫時,陳慧悟了,果然是死太監,騙她玩呢!

    更令她心底怒火上揚的是,梅院依然鎖著不放她出去,而梅院周邊的樹都被砍了,這回她就算再想出去一次都做不到了!

    第二天,來送飯的人換了一個,食譜依然跟之前一樣。

    陳慧原先很想吃肉,現在聞到肉味就想起前一晚的噩夢記憶,早飯沒吃,午飯晚飯隻隨便吃了點,安安分分地猶如一隻鵪鶉。

    三日後,現陳慧變得太.安靜的小笤終於忍不住在這天陳慧入睡前試探著問道:“陳姑娘,你沒事吧?”

    小笤很膽小不假,但她的膽小,主要還是集中在害怕自己受到傷害上。那一晚的事當時對她來說是可怕的,但沒過一兩天她就忘了,作為保護自己的一種手段。更何況她一向安分守己,不敢做任何會惹怒老爺的事,她自覺安全得很。

    陳慧這幾天幾乎沒說過話,聞言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有事呀,怎麽沒事,我都被嚇破膽了。那誰誰可真是太變態了。”

    小笤沒聽懂變態這詞的意思,但她知道陳慧是在說老爺,她慌忙四下看了看,仿佛確信了沒人偷聽後,她小聲道:“陳姑娘,你可不能再說了,說不定會被人聽到的……”

    陳慧盯著小笤看了好一會兒,像是在壓抑什麽,啊地叫了一聲躺回床上:“反正也不會有人聽到的,這……”她還是把“死太監”這三個字吞回了嘴裏,想了想又不甘心,眼珠子一轉嘴裏已經冒出一連串的英語髒話。感謝她那麽多年看的美劇,正經的單詞沒學會幾個,罵人的詞匯倒是學得溜,什麽f打頭的啊,a打頭的啊,s打頭的呀。

    小笤自然聽不懂陳慧的話,呆呆地看了她半晌,就在她以為陳慧是被鬼上身或者瘋了時,陳慧終於長出一口氣停了下來,幾日以來木呆呆的臉上也充滿了血色,心滿意足地笑了。

    小笤更呆了。

    陳慧笑眯眯地看著小笤,語氣溫柔:“小笤,別擔心,我沒事了。這種小事情能嚇倒我嗎?顯然不能!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我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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