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我們也都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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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傷了腦袋,孫淼虛弱,笑容也有些勉強,但餘氏懸著的心全落下了。

    她一時之間無法理清所有的來龍去脈,但她知道,孫淼裝聾一定有他的理由。

    能把孫淼逼到這一步,可見其中關係複雜。

    她理不順不怕,她隻要照顧孫淼養傷,幫他隱瞞就好。

    袁貴嬪亦趕來探望,她得了準話,心裏有了底,但麵上工夫一點也不吝嗇,待離開時,宮女、內侍都看到她通紅的眼眶。

    孫淼意外磕著腦袋、以至耳聾的消息傳開,叫不少人都措手不及。

    原本想把寶往孫淼身上壓的,一時間都傻了眼。

    聾子怎麽當太子?怎麽當皇帝?

    就算有人打孫栩的主意,孫淼若無法登基,還能輪得到孫栩?

    這就跟京城想拱著孫恪上位一樣,名不正言不順,若非聖上不願回京,若非南北分立,那些人有幾個腦袋敢去拖小王爺下水。

    孫淼出局了,他們還是趕緊琢磨琢磨,從餘下的幾位殿下裏選一個吧。

    何況,聖上到底能不能過這個冬天都不好說。

    傳聞裏甚至有一個說法,二殿下受傷不是意外,而是聖上打的。

    聖上自知病重,心煩意亂,偏劉尚書前腳勸聖上立太子、觸了聖上黴頭,後腳二殿下再提回京,聖上氣惱之下動了手。

    病情越重,越是忌諱,聖上怕是挺不住了……

    本就浮動的人心因孫淼的受傷而越發起伏。

    孫祈與官員們處置政務時亦感受頗深,不免也跟著急躁起來,亦在琢磨是不是請劉尚書出麵,再勸聖上一番。

    隻是這一次,他們這些人誰都沒有見著聖上。

    聖上的病情加重了,太醫們頻繁出入寢宮,各個愁眉苦臉。

    孫祈過去,回回都是閉門羹。

    韓公公哀聲歎氣,把孫祈拉到了一旁:“聖上原就噩夢不斷,前兩天因二殿下的事兒給驚著了,就……”

    “父皇他……”孫祈猶豫著,還是開門見山,“父皇他還沒有下決心嗎?”

    韓公公聽懂了,訕訕笑了笑:“聖上現在多數時候糊塗,這還怎麽下決心呢?奴才是跟您說了實話,太醫的診斷也就皇後娘娘和幾位殿下清楚,其他各處是一個字不敢說,就怕出事兒。”

    大冬天的,孫祈冒了一身汗。

    聖上繼續昏昏沉沉下去,能不出事兒嘛!

    同時,他更多的是慌亂,聖上這凶險來得太突然了,一開始裝病,誰也沒往心裏去,後來染了風寒,不溫不火的,他們天天都能去問安,看著精神不濟,但離不治之症十萬八千裏。

    結果,就這麽一兩天,飛流直下。

    孫祈渾渾噩噩往回走,走到半途拍了拍腦袋,交代道:“催阿淵回來,趕緊的!”

    此時此刻,蔣慕淵已經出了蜀地,途徑兩湖,往江南奔馳。

    他已然品出些不對味來。

    他不怕聖上裝病,可真的病了,又有些莫名滋味。

    況且成國公父子出江南到安慶、池州一帶平亂,看著是與江南不遠,但真有什麽狀況,也是鞭長莫及。

    蔣慕淵一行人一路飛奔,過兩湖抵達安慶時,收到了孫淼受傷聾了的傳書。

    意外?

    蔣慕淵不信這是一場簡單的意外,江南的狀況恐有不少變化。

    他放下信箋:“孫睿是最會抓時機的。”

    不僅抓得飛快,若無時機,孫睿還會自己創造時機。

    “小公爺認為,三殿下會借機做什麽?”周五爺問道。

    蔣慕淵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有幾種猜測,又都不確定。”

    “這很正常,”周五爺道,“我們誰都不知道從前的三殿下活了多久,但不管怎麽說,都比小公爺久。

    他經曆過很多你沒有經曆的事,也清楚很多你不可能清楚的東西,他算計你,比你算計他容易太多了。”

    蔣慕淵抿唇。

    周五爺也是難得見蔣慕淵有些低沉的情緒,想了想,倒了兩盞茶。

    他一麵倒,一麵說:“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你總覺得你落後孫睿一步,處處受他牽製,那是因為你知道這是孫家天下。

    你是皇親,也隻是臣子。

    你要的隻能是名正言順,你不得不步步為營,就像你知道喬靖要反,你也不能在他舉兵之前二話不說砍他人頭。

    你必須出師有名,你明白蜀地的根子爛了一大半,單單殺一個喬靖不能解決蜀地的問題。

    一如你明白,金培英再貪,兩湖也不是除了他就太平了,上下都要理順。

    無論是兩湖還是蜀地,切除腐肉是第一步,而生肌需要銀錢、需要大量得用的官員,而你的身份,除非能讓聖上點頭,否則不行。

    小公爺,你隻能一步步走,你不敢邁大步子,因為動蕩太大,傷筋動骨,吃苦的還是百姓。

    你還要防備三殿下時不時弄出些動靜來,他幹的哪裏是小事,樁樁都是大禍!

    什麽朝堂官員、天下百姓,他孫睿從來不管,你卻都擱在心上,如何會不受製於他?”

    說到這兒,他以茶代酒:“可即便你一身軟肋,我們還是會跟著你,因為這一切,我們也都在乎。”

    蔣慕淵聽完,不由彎了彎唇角,剛要回敬,就聽見外頭驚雨緊巴巴的一聲“小公爺,成國公來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周五爺開門請成國公入內。

    驚雨忙不迭給周五爺比口型:樁樁都是大禍。

    周五爺會意,這是驚雨匆忙間沒有顧上出聲傳報,再想提醒卻是晚了。

    成國公渾身都帶著股寒氣。

    他剛剛入城,聽聞小公爺在這兒歇馬,便趕緊來了,哪知道聽了這麽一段,雖隻有兩句,但也足夠驚心的了。

    搓了搓手,成國公問:“剛剛我似是聽見說三殿下不顧官員百姓,這……”

    已然聽見了,蔣慕淵也不好與成國公打馬虎眼,好在最初幾句不曾叫他聽去,不用解釋活得久不久的事兒。

    蔣慕淵道:“是,國公爺也知道,當時奇襲北狄前,我一位舅哥曾潛伏在狄人大帳之中,他從安蘇汗的幾個兒子那裏聽來的。

    那年狄人會突襲北地,是三殿下給了他們支持,給了他們能在冬日穿過雪地抵達北境的地圖。

    隻是人證都死了,我們沒有證據指向三殿下。”

    成國公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