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探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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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梨再一次下床透氣已是三天之後的事了,這三天裏,除了平西王妃身邊的崔嬤嬤過來探望,其餘的人都被堵在門外。這是太夫人的命令,就是為了讓薑梨安心靜養,確保她能以最好的姿態出席中秋宴會。
於是薑梨知道這個中秋宴是何等的重要了。
特意叮囑顧鶯多去打聽參加中秋宴的有哪些人家?有沒有特別重要的人物?平西王妃究竟打的什麽算盤?
這三天裏顧鶯忙裏忙外的,即要打聽消息還要盯著薑梨的一日三餐和用藥,晚上還不放心,非要守夜,睡在薑梨床邊的腳踏處,薑梨翻個身都能驚醒。於是等薑梨能下床時,顧鶯便頂著一張憔悴的臉和熊貓眼了。
“你看看,不知道的看到我倆還以為你才是病人呢。”薑梨打量著顧鶯不滿道。
顧鶯抿著嘴笑道:“小姐今兒才感覺好些,也別太費心思了,在這窗下坐坐就好,外頭起風,仔細身子。”
薑梨撇了撇嘴,昨天她就覺得沒什麽大礙了,可顧鶯非要讓她臥床休息,今天起身了也不讓出門,讓她這個一天就能飛幾個國家的現代人情何以堪呀。
“你在府裏多多留意著,找兩個穩妥的人帶在身邊吧,這麽大個梨香院裏裏外外都你一個人忙活,還顧不顧以後了。我可沒想做殺雞取卵的事兒,你自己也悠著點,給自己定好位,我要的是一個能幫我掌控整個梨香院的管事娘子,而不僅僅是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的貼身丫鬟。”
顧鶯皺著眉頭,不敢出聲靜站一旁慢慢思索。
薑梨暗暗點頭,顧鶯是個聰明人,隻是從小到大都習慣了什麽事一手抓,吃得消吃不消都獨自抗著。可是王府不比顧家也不是顧鶯的夫家那樣簡單純粹的環境,一天隻要管好身邊的瑣碎事就行。
王府更多需要的是人情達練,各院之間的親疏遠近,主子之間的爭奇鬥豔,下人之中抱團成對,種種事宜都需要一雙慧眼去識別。薑梨做為王府的嫡小姐,出行身邊不能斷人,也沒哪個與她欣慨交心,所以薑梨急需要的就是一個給她當眼睛當耳朵甚至當手的可信任之人。其餘的一些端茶倒水的雜事,根本就不需要顧鶯大材小用的浪費精力。
所以薑梨第二次提點之後,就不再去管,任由顧鶯想通徹。而她端著顧鶯泡好的養生茶,感受著紅棗黃芪的香甜,曬著太陽,舒服得眯起了眼,仰著頭沐浴在陽光裏,渾身暖洋洋的。
室內飄浮的細小塵埃仿若勤勞的精靈將室外的芬芳氣息帶進來,淡淡的泥土腥味伴著草木清香,還有梨子成熟的香甜味,這樣幹淨的氣味是她前世很少聞到的。也許有過但那時的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感受大自然的美,可是在這個異世,她卻能如此輕鬆愜意的去享受去感懷。
“小姐,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結伴來探望您。”
輕脆的聲音驚了薑梨,睜開眼,腦海裏有一瞬間空白,愣了愣才道:“快請進來。”
說完才在顧鶯的攙扶下起身往門口走去。
恍恍神的功夫,三位各具特色的美貌女子在杏兒的迎領下走了進來。
二姐薑雪梅低聲喚了一句“四妹妹,身子可大好?”
薑梨還沒來得極回話就被打斷,三姐薑迎春一臉擔心地拉著她的手,“四妹妹,你可還好?前幾日祖母不讓我們來打擾你,怕累著你養病,我可擔心死了,你這今日可有按時用藥?我以前生病的時候可怕吃藥了,不過,良藥苦口,你可不能任信不喝。”一邊說一邊細細打量著,神情極是溫柔。
而薑浣蓮自進門開始就站在一旁,嘴角掛著淡淡的適宜而疏遠的笑容,仿佛隻是個陪客一般,薑梨看過去時微微點頭,輕聲喚了一句:“四妹妹。”
薑梨後退一步掙脫薑迎春的手,笑道:“三位姐姐難得來我這裏,晌午就留在我這用膳吧。”
薑雪梅笑著婉拒道:“四妹妹還在休養中,咱們姐妹相聚也不必急在一時,等四妹妹全愈再聚也不遲。”
薑梨頜首,將眾人引到八仙桌旁坐下,杏兒帶著丫鬟上了茶水點心鮮果。
“小姐,這是秦媽媽早間做的桂花糕,特地留給小姐嚐嚐鮮的。”
薑梨笑著將一碟淡黃色泛著幽香的糕點推向眾人,“姐姐們嚐嚐,這是秦媽媽最拿手的點心了,平日裏可不大動手的,今日大約是聽得喜鵲叫,知道有貴客登門了才做出來待客的。”
薑迎春最先捧場地拿了一塊咬了一口,“嗯,真好吃,甜而不膩,糯而不粘,四妹妹可真是有口福呢。”
薑迎春估摸著是真喜歡,連吃了兩塊才住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隨後又連喝幾口,笑道:“四妹妹這茶是明前茶吧,真香。”
薑浣蓮看著碗裏細嫩的茶葉,眉頭微蹙,嘴角略略揚了揚,“母妃最疼四妹,四妹這裏有好茶有什麽好稀奇的,三妹妹何必大驚小怪。”
薑梨暗暗翻了翻白眼,冷冷斜了杏兒一眼,看著薑浣蓮似笑非笑道:“大姐這話可真是冤枉母妃了,母妃對我們姐妹向來是一視同仁,什麽時候我有的東西姐姐們沒有過的?還記得今年端午節母妃送給大姐的珠釵鑲的可是頂好的南珠,那珍珠都有蓮子一般大,哪像我們三個當妹妹,珠釵都是用的湖珠,最大也不過蓮子米大,比起大姐的可是差了好多。若說母妃偏心也多是偏向姐姐吧,這樣還得大姐編排,難怪都道繼母難為,母妃若是知道姐姐這樣說隻怕是要傷心了。”
薑浣蓮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咬牙盯著薑梨,眼裏的恨意費了老大的勁才止住,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四妹妹最近養病可養出了一副好口才,我就說一句話來著,妹妹竟有一篇話在等著我了。”
薑梨笑道:“原來大姐是嫌妹妹以前笨嘴拙舌呀,唉,想想也是呢,以前大姐說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妹妹聽得雲裏霧裏的也隻知道大聲嚷嚷地發脾氣,氣了自己不說還平白給別人看了戲去,當初姐姐應該是看得很高興吧。”
薑浣蓮聞言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蹭地一下站起身,“看妹妹這牙尖利嘴的應該是大好了,這樣祖母和母妃也不用擔心妹妹會錯過中秋宴了,我這做姐姐的也放心了。”說完一甩手人便離開了。
薑梨安坐在錦杌上,笑嗬嗬道:“謝大姐關心,妹妹一定不會錯過中秋宴的。對了,這明前茶是大哥送給我,妹妹竟不知大姐沒有,等會妹妹讓杏兒給姐姐勻點送回,翻過年就有新茶了,別浪費了。”
薑浣蓮跨出門的步子一個踉蹌,差點被自己絆倒,轉身用力地瞪了薑梨一眼,這才恨恨地回了蓮馨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