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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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經天跨入門內,掌櫃的並沒跟進來,放下門簾就下樓去了。
這房間很寬敞,古色古香,左側靠窗是一張大書桌,桌上擺著筆墨紙硯,桌旁地上,是一個青花大卷缸,裏麵插滿了字畫卷軸,門的右側,靠牆是一張羅漢床,床上正擺放著一個木質炕桌,上麵是煙灰缸、打火、茶具等物,房間牆上掛滿了字畫。
這哪裏是黑道老大的聚義廳,簡直就是人騷客的書房。
五叔正站在書桌前,認真的研著墨,似乎是準備練毛筆字,隨著事業的穩定,歲數的增大,這五叔也開始附庸風雅起來,練字、唱戲成了他每天的主要huó dòng,這黑道買賣倒似不怎麽上心了。
五叔年齡與張華相仿,50多歲,不到1米8的個頭,有些偏瘦,寸頭,身穿一套白色的絲綢式服裝,腳踩一雙千層底開口布鞋。在張經天進門的一刹那,五叔抬起頭來,眼精光一閃而沒,讓張經天頓時緊張起來。
“你小子怎麽有空來這?”,五叔開口說道,話語間很是親切。
“我爸讓我來看看您,這不好久都沒來了嘛”,張經天急忙道。
“你小子一進門,我就知道有事,別兜圈子,直說”,五叔一句廢話沒有,直接點破了張經天的來意。
張經天有些尷尬,期期艾艾的道:“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想,向您借幾個人”。
“借人?幹什麽?你爸知道嗎?”
“就是我爸讓我來的”。
“你小子遇到什麽麻煩了?”
“不是我的事,是我一個朋友的事,跟人家搶女朋友,沒搶過,要找幾個人給他出出氣”。
“你朋友?什麽朋友?都驚動你爸了?”,這五叔也是老江湖了,一句句的緊逼,弄得張經天事先編好的一套瞎話都沒說出來。
“是。。。。。是。。。。。。一個高官的兒子,我爸有求於那高官,所以讓我多跟他兒子親近。所以,聽說那公子哥吃了虧,就自告奮勇,幫他打抱不平,借會跟他套套近乎”,麵對老辣的五叔,張經天沒敢編瞎話,但也隱去了一些重要信息。
“嗯,你爸的事,我得幫,不過。。。。”,五叔沉吟了一會,接著道:“這種事可大可小,你想怎麽幫他?”
張經天見五叔肯幫自己,忙道:“那公子哥,在個小妮子麵前吃了她男友的虧,下不來台,想給那小子放點血”。
“就這麽簡單?”
“嗯,那公子哥膽小,也不敢把事情做大了”,張經天道。
“好吧,要收拾的那小子,什麽背景?”五叔問的很仔細。
“我都打聽過了,就是一個西北小地方來的,在一家電腦公司打工”。
五叔沉吟半晌,他可不傻,在江湖裏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一聽這個事,就沒那麽簡單。
第一,如果隻是簡單教訓一下那小子,找點麵子,張經天自己就可以找人辦,根本沒必要來求自己,而且還是張華授意的;
第二,張華親自交代兒子要巴結的人,一定不是什麽一般的“高官”,那張華怎麽也是一級警監了,這得多重要的人物,值得讓兒子用打打殺殺的方式來巴結?
第,對於那要教訓的小子,張經天顯然沒說實話,不會是公子哥之間搶小蜜吧,如果是這樣,那小子的來頭一定也不小。
雖然是發小,但五叔和張華也都不是年輕人了,那種早年的義氣早已不在,現在他們不過是合作關係,彼此各取所需,而且這兩年張華的官越做越大,對於五叔也不再那麽親近了。
對於張華,五叔還是很了解的,這個人一心往上爬,城府很深,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而且屁股一定會擦得很幹淨,這也得益於刑警出身。
雖然和張華很密切,這些年互相幫忙,但始終留著心眼,特別是現在,他知道張華已經卷入了高層鬥爭,自己不過是在江湖上混飯吃的,沒必要趟這渾水。
要說這五叔不愧是老狐狸,腦子一轉,就想到了一個一石鳥的計策。
。。。。。。
在這華都黑道,五叔雖然霸占著半個京城,但畢竟這裏藏龍臥虎,除了五叔,還有其他幾個黑道老大,其與五叔實力相當的是一位秦二爺,這秦二爺幹的買賣跟五叔也差不多。
京城就這麽大,為了爭搶生意,雙方經常撈過界,衝突械鬥時有發生,不如趁這個會,給秦二爺栽個贓,這事做成了算我又幫了張華一把;另外,這也算自己拿了張華個把柄,以後萬一翻臉。。。。。。;如果出現紕漏,警方追究起來,早晚會查到秦二爺,借此打打秦二爺的氣焰,削弱他的力量,自己也可借多弄些地盤,這豈不是好?
想著,五叔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獰笑,張經天可沒有注意到這些,對於五叔這樣的老江湖,他還是太嫩了。
看五叔沉吟不語,擔心他變卦不幫自己,哪裏知道,就在這短短的時間,五叔已經給他下了個套,等著他往裏麵鑽呢。
“這樣吧,經天,你先回去,下午我讓人到糖朝去找你,這個事情你放心,我一定幫忙”。
張經天,半信半疑,但也不好再說什麽,向五叔道別之後,來到了糖朝,同時diàn huà約了李公子下午過來,說報複歐陽娜娜的事已經安排好了,下午過來商量具體怎麽幹。
等張經天走後,那掌櫃一挑竹簾,進到了五叔房,畢恭畢敬立在門口,五叔點燃一支煙,悠悠的抽了幾口,隨即向掌櫃交代了幾句,聽後,掌櫃躬身退出房間,換了身運動服,出門消失在人群。
。。。。。。
鐵頭、悶罐和李,號稱東郊霸。
鐵頭是一個典型的東北大漢,一身橫肉,皮膚很黑,剃了個光頭,腦袋就像倒置的鴨蛋,上麵尖,下麵圓,一道暗紅色的刀疤從鼻梁右邊側一直延伸到顴骨下方,厚嘴唇,小圓眼,脖子上戴著一條小指頭肚粗的大金鏈子,看著甚是凶惡。
悶罐則是個小瘦子,不足1米的身高,看著弱不禁風,分頭,總是低著頭,眼睛上翻,看人從不正眼,有點結巴,平時不愛說話,穿著一身大一號的衣服,腳踩一雙爛球鞋,鼻子裏好像總有鼻涕隨時要流出,隔一會就用力抽一下鼻子,撕拉撕拉的,讓人聽著心煩。
李人長得還算周正,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到腦後,還打了發膠,太陽映照下直泛亮光,10級大風估計都吹不亂,等個頭,不胖不瘦,穿著一件灰色山裝,一雙皮鞋,似乎好久沒擦了。
當這個人站在張經天麵前,自報家門時,張經天不禁暗罵了五叔一句:
“老狐狸”。
這個人是五叔安排在秦二爺那邊的內線找來的,他們也是不久前才拜了秦二爺的碼頭,算是跟著他混飯吃了。
鐵頭和悶罐都是東北人,一個是在家鄉犯了案子逃出來避禍的,一個是在老家實在混不下去,跑到華都這花花世界討生活的小毛賊。
那個李,是這人拿主意的,算是大哥,李來自河北保定府,在人算是大地方的人,見過世麵。
李在老家遊好閑,吃喝嫖賭,樣樣能行,混到0多歲也沒混出個名堂。
前些年家裏房子拆遷,得了一筆大錢,這李騙父母要做生意,全部拿了出來,過上了醉生夢死的生活,還跑到澳門去賭博,開始氣還不錯,贏了點小錢,以為找到了來錢道,就留在澳門不走了,哪知越賭越輸,不到半年,那幾百萬的拆遷款就輸了個精光,還欠了一屁股債,家也不敢回了,隻好流落到華都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東山再起。
這落魄的人,在華都也都混的很慘,到了住澡堂子的地步,一晚10塊,得等晚上10點以後,澡堂人少了才容許進來睡覺。
他們個就是在這澡堂子裏結識的,彼此互倒苦水,抱頭痛哭,最後義結金蘭,發誓要在華都混出點名堂來。
要不說個臭皮匠湊個諸葛亮,沒想到人結拜之後,日子還真的一天天好過起來。
靠著在小街小巷裏碰瓷過往車輛、lè suǒ走街串巷收破爛的老頭、在城鄉結合部強收小攤販保護費、到住宅小區溜門撬鎖,人終於搬離了澡堂子,昂頭挺胸入住了0元一晚的小旅館。
要說人也是不開眼,錢掙得多了點,就開始琢磨著擴大地盤,保護費收到了秦二爺的地盤,結果被秦二爺下一頓胖揍。
人磕頭求饒,這片的頭目見人雖然沒什麽大本事,還有些愣頭青,但也算是能壯大自己的實力,便收到門下,幹些看場子,收保護費的雜活。
這人說是秦二爺的人,其實間還差著好幾級,甚至連秦二爺的麵都沒見過。
最近天熱,下午人正百無聊賴的躲在小旅館裏一邊看電視,一麵自吹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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