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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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購買比例達到百分之五十可正常閱讀, 請支持正版! “不,不是。”當然不是他,是丈母娘給花的錢, 還是丈母娘親手做的。
“既然都不是,那這衣裳是做給爹的嗎?”
葉貴趕緊搖頭, 怎麽能是做給他的, 當然是做給閨女的。
“您看,不是您花的錢, 不是您做的, 也不是送給您的。那這件衣裳,和您其實沒有任何關係,您憑什麽把它借出去呢?您難道沒有想過, 其實,您根本沒有資格把它借出去, 不是嗎?”
葉貴瞠目結舌, 卻現自己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解釋他的不得己。
“現在, 您跟我一塊去葉家,讓他們把衣裳拿回來, 不然今天誰都別想安生。”葉悠悠轉身出去, 柳滿紅怕女兒吃虧,上前一把將葉貴拖起來, 拽著他跟上女兒。
葉家的老太太開門看到葉悠悠, 臉色一垮, “喲,我當是誰啊,分家的時候說的多痛快,還以為你一輩子不會登我們葉家的大門呢。”
“我倒是不想登,可是沒辦法,誰叫有人非得去我家偷東西呢。”葉悠悠越過老太太,衝著院裏喊道:“葉大妞,趕緊把我的衣裳還回來,不還我就去告訴治安隊,偷衣服的賊,看看學校開不開除你。”
跟葉家人早就撕破臉了,如果他們不來招惹自己就算了,敢來,她不要麵子的嗎?
“你說誰是賊呢,你爹自己願意借的,有你什麽事?”老太太氣的直喘氣,指著葉貴,“你閨女跑來找她姐的麻煩,你當爹的,就這麽看著。”
“衣裳是我姥姥花錢做的,有你們什麽事?趕緊還回來,不然沒她的好果子吃。”葉悠悠喊的聲音更大了,她就不相信裏頭的人聽不見。
“你當誰稀罕你的衣裳呢,不過是借來穿一天,等大妞回來就還你了。”大伯母走出來,緊緊擰著眉頭,這衣裳借了,就沒打算還。她不信葉貴還敢跑上門來要,沒想到,葉貴沒來,二妞竟然這麽大膽子跑來要他們還。
“大妞呢?”葉悠悠看著這些人,心知他們根本不會還她衣裳。
“去學校了,她住校,一個星期回來一天,你又不是不知道。等著吧,下個星期回來,就還你了。”大伯母看了看二妞穿的新褲子,早知道她該把這一身都借來的,自己女兒穿著多精神,給她穿白糟蹋了好東西。
人不在,衣裳也不在,葉悠悠就是有再大的氣,也隻能回去。
葉貴半天才哼哧出一句,“下次回來,她就還了。”
葉悠悠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爹,你現在出門,就說我媽出門沒有新衣裳,大伯母身上那件不錯,借過來給我媽穿一個星期,怎麽樣?”
“這,這有啥可借的。”葉貴低著頭,訕訕道。
“大妞年年都在做新衣裳,人家的爹當工人,咱比不了,也不比。可是姥姥從牙縫裏省下的錢,給我做了一身,你轉身就拿去借給一個,衣裳比我多的多的人。你讓我咋想,你說我該咋想。”
“今天能借衣裳,明天就能借別的,分家還有啥意義。反正有你這個孝子在,隻要你娘一開口,就是要全家人的命,你也得捧給她。”
柳滿紅掩飾不住的失望,原以為會越來越好的日子,似乎再次落入了黑暗之中。
葉悠悠當然不會就這麽算了,在村子裏,跟老太太和大伯母吵的再凶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又不是閑得慌,不幹這種沒意義的事。
次日一早,葉悠悠翻出一件她好幾年前的衣裳,已經破舊短小到沒法看的地步。她硬是給扣到了身上,然後在外頭套了一件日常的舊衣,下頭穿的是打滿了補丁的舊褲子。
背著背簍說約好了跟花妮上山,實則是去了清水鎮。
這一回,她沒找到便車,硬是自己走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鎮上。脫掉外頭的舊衣,暫時收在淘寶的倉庫裏,就這樣怯生生走到了鎮上磚瓦廠的大門口。
“小姑娘,這裏是工廠,外人可不能進。”門衛看了一眼想衝進去的葉悠悠,趕緊攔住她。
語氣倒也平緩,因為這個廠裏的工人,大多都是下頭村子裏的農民出身,他見多了來找人的,倒也不奇怪。
“我想找葉茂,大叔能不能幫我找找他。”葉悠悠不好意思的捂住衣裳快要擋不住的肚皮上,一臉的局促不安。
“你是葉茂啥人,找他幹啥。”門衛自然是認識葉茂的,準確的說,他認識廠裏的每一個人。但葉茂的一兒一女都在鎮上讀書,他也是見過的,都打扮的象城裏孩子,絕不是這個姑娘的模樣。
“葉茂是我大伯,他閨女也就是我的堂姐,借了我的衣裳不還。可是我隻有這麽一件衣裳,是我姥姥看我沒有衣裳穿,咬牙給我做的。她要是不還,我就沒法子出門,實在沒辦法了,隻好請大伯出麵,讓堂姐把衣裳還我。”
葉悠悠雖然表情怯怯的,但口齒很清楚,三二句話,就把事情解釋的清清楚楚。
門衛聽完,臉色都變了。這個葉茂家裏是怎麽回事,也太不靠譜了吧。還是工人家庭,居然搶鄉下堂妹的衣裳穿,敢情以前穿的那麽光鮮,都是借來的呀。
“你等著,我幫你叫他。”門衛很快就把人叫了出來。
葉茂看到門口有重要事情找他的人居然是葉悠悠,不由疑惑道:“你來幹啥,你爹媽呢?”
家裏有事,也該是二弟或是二弟媳婦來吧,叫二妞來是咋回事?
廠子門口總有來來往往的人,看到葉茂和一個陌生的小姑娘說話,自然就有人放慢了腳步,看看怎麽回事。
這也不算偷聽,是光明正大的聽,這個年代就沒有個人隱私這種說法。事無不可對人言,都是一個廠子裏的同事,更沒啥事是不能聽的。
“大伯,求求你,讓堂姐把衣裳還我吧,不然我咋出門。我三年才做這一件新衣裳,還是姥姥給我做的,要是不還,我怎麽跟姥姥交待。堂姐要是實在喜歡,把她的舊衣裳給我一件也是好的,雖然她說過,舊衣裳就是扔了也不會給我。可是我現在是拿新衣裳跟她換,就不一樣了,是吧,大伯。”
小姑娘楚楚可憐的模樣,加上伶俐的口齒,一下子就讓圍觀的人明白生了什麽事。
一個穿著藍布襯衫的大姐走過來,“小姑娘等等,我給你拿件衣裳,總不好就這麽回去。”
“郝,郝主任。”葉茂臊的臉都紅透了,他一個大老爺們,在廠子裏幹了這麽多年,工資不算低,供應的糧食也多。這一回,還分了房子,多少是有點麵子的人。
竟然在廠子門口,被自己的侄女把麵子扒的一幹二淨,他還沒辦法說一句反駁的話,雖然借衣裳的事他不知道,但他心裏卻清楚,這絕對是自己閨女做得出來的事。
“我,我這就去找她。”葉茂哪裏還呆得住,匆匆就往學校去了。
葉悠悠被這位郝主任領到家裏,給她找了一件圓領的碎花長袖襯衣穿上,“這是我閨女以前的衣裳,可能大了一點,但是等你長個兒了也能穿。”
又翻出一條褲子,雖然膝蓋都磨得白,但是幹幹淨淨沒有補丁,比她身上那條要好得多。
“謝謝郝主任,真不知道該拿啥報答您。”葉悠悠捏著衣角,這個插曲是她沒有想到的,對人家的好意,她很是感激。
“報答啥呀,就是一身舊衣裳,本來就準備送人的,送誰不是送。”郝主任爽朗的一笑。
褲子被郝主任一卷,放到她的背簍裏,叮囑道:“你穿怕是長了些,回去讓你媽拿針線縫一截進去,等長個的時候放出來,能穿好幾年。”
這年月,人人都是精打細算的過日子。窮困的生活,教會了大家無數生活上的智慧。
葉悠悠還沒從郝主任家裏出來,葉茂就已經拿著白襯衣還回來。
接過還帶著體溫的白襯衣,葉悠悠甜甜的衝葉茂一笑,用軟軟的聲音道:“謝謝大伯,堂姐不會怪我吧。”
“她說是你爹同意借的,說好了穿一天就還回去,也難為你大老遠跑一趟。衣裳也還了,趕緊回去吧。”葉茂冷著臉,想到剛才閨女的模樣就有些心疼。
“下回堂姐想借我爹的衣裳,請隨便借,我保準不管。”葉悠悠慢條斯理的檢查衣裳,收到了背簍裏。
“她借你爹衣裳幹啥?”葉茂瞪了一眼葉悠悠,心想這個丫頭還真是和以前不一樣了。到底是姓柳的女人生的,跟她那個死鬼弟弟一樣難纏。
“隻要我爹同意就行,哪為啥不去借我爹的衣裳。雖然奶不給我讀書,可該懂的道理咱還是懂的。大伯的意思,難道借東西,不需要主人同意嗎?知青姐姐明明說,學校裏教過,不告而取是為賊,大妞姐一定沒學過,是吧大伯。”
“你,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葉茂惱羞成怒。
“放你娘的屁,這兒沒你說話的地兒。葉茂,你一個當工人的,就這點思想覺悟?”
花妮爺爺中氣十足,這一說話,另一頭隔壁的人,也從窗戶裏探出腦袋,問這邊出了啥事。
“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你們擔待些。”花妮爺爺回了一句,那腦袋才又縮了回去。
葉茂瞪了一眼金翠,對花妮爺爺賠笑道:“這不是一下子急眼了嗎?實在這孩子太糟踐東西,現在不教訓,以後可怎麽得了。”
“那有什麽以後,二妞歸我,不與你們葉家相幹。”柳滿紅當時就截了葉茂的話頭,她死也不會留下女兒的。
“不行,二妞是我們老葉家的種,怎麽可能讓你帶走。”老太太一聽,立刻急了。
他們在家商量了很久,會跑過來找麻煩的目的有兩個。
一個就是覬覦他們家的那口新鍋。
另一個就是留下葉二妞,不許她跟柳滿紅走。
“之前恨不得餓死她,現在倒是說的好聽,什麽葉家的種。不就是想留著替你們掙工分,過幾年再賣了她換彩禮嗎?”柳滿紅再清楚不過葉家的打算,緊緊摟著女兒,當麵直斥老太太的謊言。
“孩子跟著爹,天經地義,誰知道你以後嫁人要嫁到什麽地方,把我們家孩子改姓怎麽辦。想離婚就把孩子留下,不然就別想離婚。”老太太蠻橫道。
“我要跟著我媽走,絕不會留在葉家。”葉悠悠抱著柳滿紅的腰,堅定的看著葉家人。
“你說跟誰走就跟誰走?美得你的,這是大人的事,輪不到你插嘴。”金翠終於逮著機會,狠狠刺了一通葉悠悠。
“現在說這些幹啥,也不看看什麽時候了。你們要鬧,明天一早去找婦女主任,去找支書,去鬧個明白。”
到底是家事,花妮爺爺有些事也不好開口,看到他們越說越沒邊,這才打斷。
“行,我是給你麵子,咱們走。”老頭兒招呼一聲,全家人都走了。
隻有葉貴留下來了,手足無措的呆在院子裏。
花妮爺爺看著葉貴,恨鐵不成鋼的使勁在他頭上拍了一下,“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葉貴被柳滿紅攔到了屋外頭,“明天咱們就離婚了,再睡一張床上不合適。”
說著拉著女兒進屋,把門反鎖住了。
“閨女,咱們明天跑吧,先躲到你姥姥家去。”柳滿紅被葉家嚇怕了,如果他們死活不放手,非要留下女兒怎麽辦。
雖然是新社會,但思想是不可能一下子轉變過來的。大多數人還是認為,孩子的父親天然的就該有孩子的撫養權,女人可以離婚,但是不能帶走孩子。
柳滿紅害怕了,本能的就想逃走。
帶著女兒,逃得遠遠的。
“別怕,我又不是不會說話的嬰兒,政府的同誌,也要考慮我的意願。逃走有什麽用,最後被找到,隻會更加被動。”
葉悠悠的話總算安慰了不安的柳滿紅,這一天實在太累了,母女倆很快進入了夢鄉。
就在屋子外頭坐了一個晚上的葉貴,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麵有菜色,蔫的不行。
“走吧,去離婚。”柳滿紅想,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很心疼他。可是現在想想,隻覺得自己可笑,人家親娘都不心疼,她有什麽可心疼的。
“滿紅,你不能再想想嗎?”葉貴低著頭,彎著腰,一副可憐樣。
“想什麽,想著怎麽被你們全家人欺負嗎?昨天他們要打我女兒的時候,你在哪兒?他們要打我的時候,你在哪兒?你隻知道用嘴說,不離不離,可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訴我,你和你們全家人是一樣的,一樣惡心。”
葉悠悠恨不得為柳滿紅拍巴掌,說的太好了。嘴裏說一萬遍,也不如實際上的一次行動。
葉貴又不吭聲了,站在原地不動。
葉悠悠一指柳滿紅臉上的傷,“媽媽,那就直接去治安大隊吧。等臉上的傷好了,再去也遲了。”
葉貴這才抬起頭,無奈道:“滿紅,你非要做得這麽絕情嗎?”
“是。”柳滿紅一點也不想解釋了,既然說不通,那他愛怎麽想就怎麽想吧。
葉家的人也起了,吵吵嚷嚷的,就連葉祥也被叫回了家。
至於葉建國,從昨天拿到錢,就去鎮上了,還沒有回來。
葉祥看著二嫂狼狽的模樣,眼神裏,是無法掩遮的鄙夷和厭惡。他明明是個文化人,為什麽要被迫和這些粗鄙的人生活在一起,成為一家人呢,真是叫人沮喪。
村支書看到葉家的一大家子,頭又開始痛了。
周琴翹起腳,“都不用掙工分呀,你們不掙我也得掙,咋沒完沒了了呢。”
“支書,給咱開個證明吧,我和葉貴現在就去鎮上。”柳滿紅的手牢牢牽著女兒,不敢有片刻放鬆。
“不行,離婚可以,得把娃留下。支書,你評評理,有沒有女人離婚還帶走娃的。”
老太太昨天經過大兒媳婦的提醒,現自己錯了,怎麽能不要葉二妞呢。
她都十五歲了,下地可以掙半個工分,過不了幾年就能嫁人,還能收一大注彩禮。
老太太猜測柳滿紅肯定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非要帶著孩子走的,他們可不會讓柳滿紅的陰謀得逞。二妞是他們葉家養大的,彩禮錢就得歸葉家。
村支書看了一眼旺嬸子,這可是她婦女主任的工作。
周琴誰也沒看,直接問葉悠悠,“二妞,你說,你想跟著誰。”
“我跟我媽。”葉悠悠回答的異常響亮。
“娃說的咋能算,誰知道她給娃灌了啥迷湯。”老太太不依。
葉祥人雖然在,卻不怎麽想搭理這碼子事。二哥二嫂離婚,在他看來,不管離得成還是離不成,和他都沒什麽直接的利害關係,那他為什麽要管。
“老太太,夫妻倆的事,你們家要咋勸咋說,就在家說個夠。到了咱們這個屋,關係到他們一家三口的事,別人插不上話,你們趕緊回去,他們一家留下就行了。”
周琴算是看出來了,柳滿紅是鐵了心,二妞是巴不得爹媽離婚,葉貴雖然不情不願,但除了嘴上說說,一分錢行動也沒有。
要是再把葉家人攪進來,這事隻會越攪越麻煩。她就是再想和稀泥,勸和不勸離,無奈葉家人不識相,說的每一個字,幾乎都在堅定人家柳滿紅離婚的態度。
村支書鬆了口氣,可不是嗎?離婚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他們還分家出來單過了,公婆妯娌大伯小叔子的,都跟來幹什麽。
“周琴同誌說的對,你們今天的工分不掙了,三天兩頭請假,年底分豬肉還想有份呢?”村支書都了話,葉家人隻好訕訕的,狠狠瞪了柳滿紅一眼,跺腳出去了。
老太太卻還有主意,“男人去上工,我跟翠兒一會兒去鎮裏頭跟政府裏的同誌說說,不能讓娃跟著她走。”
“人家政府裏的同誌能聽你的。”老頭兒嗤之以鼻。
“你看著吧,一準能聽咱們的。”老太太信心十足。
老頭兒和小兒子一塊下了地,老太婆要折騰就隨她折騰去,這孩子能留下來最好,留不下來也沒啥。反正是個女兒,又不能傳宗接代,他才不在乎。
周琴見葉家人都出去了,她歎了口氣,“你們要是想好了,我可開證明了。這要是去打了離婚,衝老太太這態度,你也知道,沒有後悔藥吃。”
離婚對於女人來說最為吃虧,葉家村祖輩多少代,幾百年傳下來,也沒聽說有人離婚的。柳滿紅這也是算是開了先河,周琴拿著筆的手,都覺得沉甸甸的。
“開吧,離。”柳滿紅態度堅決,葉貴隻要說不離,柳滿紅就說去治安大隊,他也就不吭聲了。
周琴開了證明,村支書眼見勸不住,也給蓋了章。
“村子裏有驢車,叫葉貴趕著車去。”村支書看柳滿紅的臉,歎了口氣,經過一個晚上她的臉越是不能看了。腫漲的象個麵饅頭,皮下的青紫都泛上來,看著猙獰恐怖極了。
柳滿紅原本是個有點好麵子的人,若是以前臉傷成這樣,肯定會躲羞,不好意思給人看。
如今卻想開了,她要離婚這個傷就是最好的武器。若不是看著她臉上的傷,周琴也好,村支書也好,不會象現在這麽好說話。
葉貴更沒法子被她用治安大隊拿捏住,不得不離婚。不趁熱打鐵,她哪裏離得了婚。
不離婚,她能跟葉貴耗一輩子,可是女兒還小,她還有希望過更好的生活,難道也要呆在葉家的糞坑裏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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