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大澤腐女之白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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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大澤腐女之白蕪
納蘭已經跳過去掐她脖子了。
“納蘭!”有人開口製止,不怒自威的聲音,是自家爹爹無誤。
納蘭這才去看自家門口,站了一大片人,為首的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看起來還不錯,這讓納蘭稍稍放心。
納蘭拉著剛才那名女子先退到一邊,皇甫景二人由丞相接見。
等眾人簇擁著二位皇子離開,納蘭來拉過身邊的女子,笑問:“啊嗚,你怎麽來了?”
女子翻了個白眼,然後去掐納蘭的嘴,笑罵:“叫你不要學狼叫!”
女子便是白蕪,琅雲村裏,納蘭最好的小夥伴。
丞相夫人過來摸了摸納蘭的臉,見自家兒子平安無事,心中自然頗感安慰,嘴上卻是嫌棄著說:“胖了。”
納蘭自己摸了摸臉,心想難道是景哥哥和三殿下養得太好?又看著自家娘親雖是嫌棄,卻帶著擔憂的眼神,心中一暖,不由開口道:“你也是。”
丞相夫人嚇了一跳,自己掐了掐自己的腰上的肉,忙一把捂住納蘭的嘴:“小聲些,別讓你爹聽見了。”
納蘭和白蕪:“”
所以丞相大人真的自己看不見嗎?所以丞相大人在你眼中是瞎了嗎?
見人群散去,丞相夫人忙帶著納蘭二人進去,後院還有些事需要她拿主意,她把阿朹叫來伺候,自己先過去了。
兩人等丞相夫人走後,一起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兒聊天。
納蘭問:“你怎麽來了?”
白蕪答:“我爹給丞相寫了一封信,說是不放心外人帶來,便讓我跟著夫差一起送來了。”
納蘭了然地點點頭,心裏也沒想太多,隻沉浸在好友重逢的喜悅中。
為何納蘭會和白蕪成為好友?
第一是,是因為白蕪看了納蘭的身子第二,是因為白蕪是一個腐女她一直堅信納蘭今後會和她搶男人
白蕪一直認為能嫁娶的男人就該跟村西的牛大哥一樣,需長得虎背熊腰,敦厚老實,再看納蘭,自成一家的柔弱嬌態,真真讓她這個名副其實的女孩子都覺得羞恥。
覺得納蘭好看?我呸!以後要是納蘭這個小妖獸跟我搶男人,我不用剪子劃花他的臉就阿彌陀佛了當時白蕪一臉凝重,她拍著納蘭的肩膀,把自己的擔憂和恐嚇告訴納蘭,納蘭操起掃帚追著白蕪饒村子跑了好幾圈。
白蕪她爹是琅雲村唯一個秀才,白秀才一生清貧,不僅如此也是出了名的懼內。他的內人白氏在被娶進白家時就懷了別人的孩子,他竟然也沉默著受了。
村裏人戲說,白秀才才是真厲害,新郎還沒當幾天就喜當爹。
恰巧白秀才平日愛裹著一身淺綠衫子,這就愈發給眾人留了遐想的空間。
但白秀才卻是逆來順受,不僅對內人寬容對待,對呱呱墜地的白蕪也是疼愛異常。白蕪出生時半天沒哭,她娘抬手往她屁股重重一拍,她也沒有反應。
白秀才在外間心急如焚,也不管產房一時汙穢,忙進去瞧了。從產婆手裏接過孩子,見孩子臉色鐵青,以為孩子這是不好了,一時間竟流了眼淚,要說白秀才也是個頗具風姿的男人,這一時的流淚倒讓產婆看得有些春心蕩漾。
沒想到白秀才眼淚沒落幾滴,白蕪就醒了過來。
之後白秀才每每聽見有人磕著瓜子兒,說他幫別人養孩子的閑話,就會笑著說:“白蕪這孩子跟我有緣哩,我這一哭,她都去閻羅殿報道了,偏偏又被我這眼淚召了回來。”可白蕪向來不是她爹那樣的好性兒,聽到別人說閑話,定是一口銀牙往別人手上咬過去,這麽一咬,保準那人半個月內,手不能靈活地用來嗑瓜子兒。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可沒想到白氏又開始弄妖蛾子爬牆。
“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這白氏也是很有個性,fān qiáng都要挑在大白天。眾人圍在牆外看熱鬧,看著白氏從白家院子先露出一雙手,然後是一顆頭,最後雙腳一蹬,完美落地,蹦噠著一頭紮進巷子裏的暗紅小轎子裏,被四個漢子抬著,搖搖晃晃地走了。
碰到這種時候,白秀才一般不會露臉的,他知道門外不少人在等著看他的笑話,索性閉門不見。
他隻是放下手裏的書,慢悠悠地走到牆根,然後將自家娘子fān qiáng踩過的小凳子擦幹淨了,搬到屋子裏來。
白蕪將一切都看在眼裏,尤其是當她知道她娘在幹什麽的時候,她更是惱怒,當下就問:“阿爹,你怎麽這樣窩囊?”
白秀才樂嗬嗬一笑,問:“阿蕪起床了,可是餓了?爹爹這就去做早飯。”
白氏fān qiáng有一個原則,早上出去,入夜回來,從不在外耽擱一宿。
晚飯是白氏準備的,三個人坐在桌子上,氣氛安靜,白蕪剛一開口:“娘,你今天去”白氏頓時猛地一敲碗沿:“大人的事,小孩子問什麽問?吃飯!”
這就嚇得白蕪不敢再問,要說這世上能讓白蕪從心裏害怕的,怕也隻有她娘白氏一人了。
白秀才忙夾著肉片放到白蕪碗裏,轉過頭對白氏笑著說:“嚇到孩子了,別動怒,別動怒。”
白氏規規矩矩地便閉了嘴。說來這些關係也很是讓人混亂,白氏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整個琅雲村都沒人敢在她麵前說三道四,但偏偏白氏私底下對白秀才卻是言聽計從這些錯綜複雜的人物設定,曾經讓白蕪和納蘭很糾結。
但這麽多年過去了,白家的日子仍是一如往常。白氏爬牆,白蕪生悶氣,白秀才看書寫詩,偶爾搬著小凳子坐在後院看一叢青竹,一看就是一下午。
那叢青竹自打白蕪有了記憶就在的,本來矮矮小小的一叢已經長得冒過了屋子,常年青翠的模樣,跟納蘭一樣風騷。
那天白蕪上了學堂回來,確定她娘不在之後,就大聲問她爹為什麽這麽慫?敢讓自己的媳婦兒在眼皮子底下爬牆。白秀才將白蕪肩上的書包取下來,問:“可是學堂的孩子跟你說什麽了?”
白蕪恨恨:“他們說,娘爬牆爬久了,哪一天就真的不回來了!”
白秀才點點頭,然後問白蕪:“你覺得,你娘和我,像不像夫妻?”
“不像。”白蕪很老實地回答。
“那你娘跟著我,她幸福嗎?”
“不幸福。”不傻的人都看的出來吧,若是幸福,幹嘛還要爬牆?
“那就讓她去,讓她往可以幸福的地方去,這才是對你娘好。”白秀才微微一笑,笑得春風化雨。
然而這“春風”並沒有吹動白蕪這顆外麵塗了水泥的心,她將白秀才的說辭看成是他逃避軟弱的借口,無奈自己又說不過他,就隻能跑到白秀才房裏砸東西。
筆墨紙硯?嗯,阿爹還有好幾份備用,正巧這幾個也有些舊了,砸掉!
鳥籠?阿爹平時最看不得小動物被關在籠子裏買賣,這籠子一直空著就是個擺設,砸掉!
話本?這些好像是她娘以前就看過的,找不到地方處理就順便擱在了這兒,砸掉!
招財童子?這個金燦燦的劣質玩意兒是什麽鬼,一直就覺得這東西影響了阿爹的氣質,砸掉!
白秀才倚在門框,笑說:“白蕪你慢些砸,阿爹去做飯,待會兒砸累了記得來吃哈,吃飽了再砸。對了,窗邊的那個陶瓷野豬,阿爹一直看著不順眼,但礙著是別人送的不好丟棄,今日你替阿爹順便砸了吧。”
白蕪一愣,在她爹轉身時,木木地拿過那隻陶瓷野豬,然後一股腦兒給砸了她還是一個聽話的孩子的。
反應過來之後,白蕪更加生氣,她認為自家爹爹根本不懂自己的良苦用心,腦子一熱,就衝到廚房裏,取了一根燃燒著的柴火棍就往後院跑。
白秀才生怕白蕪玩火受傷,便也跟著出去。直到看見白蕪氣衝衝地走向那叢青竹,白秀才這才變了臉。木棍被扔出去的瞬間,白秀才奔過來一把握住了柴火棍,還是燒著的那端。
“阿爹!”白蕪聽見皮肉被燒得“嗞嗞嗞”的聲音,忙拉過白秀才的手,已經是血肉模糊了,掌心黑焦焦的一片。白秀才體弱,受不得這個疼,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白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請人抬著白秀才去了醫館。還好村裏人說閑話歸說閑話,但白秀才這個人卻是人人都稱讚的,單說他免費幫人寫信、偶爾在學堂裏給村裏孩子上上課就很了不起。
白氏不等入夜就趕回來了,她先看了看還在昏迷的白秀才,聽大夫說了沒事之後,轉身反手就給了白蕪一耳光。
白蕪被打得有些懵,她娘雖然平日裏都是凶巴巴的樣子,可真的動手這卻是第一次。白氏說:“你平日裏再怎麽胡鬧,我不管,你要是再讓你爹受傷,我就不放過你!”
這一番話,頓時讓白蕪愣在原地,並思考自己究竟是不是她娘親生的。後來越想越悲哀,掛著兩行清淚就跑了出去。
穿過醫館的那條小徑就到了一片林子,白蕪一邊抹著眼淚珠子,一邊漫無目的地走,突然聽到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