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份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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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介順理了故事,整個人緊隨其後的就懵逼了,因為這一切聽起來太匪夷所思了,哪怕是對於他這樣的腦洞少年來說。

    他把他的猜測如實的告訴了天石:“我還是覺得種子爹更有可能是你的主人。你算一下,你的主人是不是在十二年前才到的大啟?是的,應該是十二年前,不可能超過十三年,因為我很清楚的記得我是在我三歲的時候撿到的種子爹。”

    但天石卻表示:

    “哈?”謝介一臉“還有這種操作?”的不可思議。

    之後?之後謝介當然是鍥而不舍,嚐試著換了好幾個不同的角度繼續提問啦,但均沒有被天石理解,得到的是一模一樣的死板dá àn。

    謝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天石也許並不是一個能夠與他流暢對話的仙家法器,它更多的像是一種巧妙的機關,有人提前錄好了未來有可能發生的對話在裏麵,隻有謝介問了對方儲存過的問題,它才能夠回答。如果問題在意料之外,那天石就隻會回答“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謝介開始有些頭疼了,他雙手托腮,頭頂薄被,苦惱的看著眼前的天石。接下來該怎麽辦?他到底是不是天石真正的主人?還是另有其人?他該把它還回去嗎?他怎麽才能把它還回去呢?

    問題太多,腦袋又太小,最終所有的東西都糾纏在了一起,像是永遠都找不到線頭的毛線團,搞得大病初愈的謝介又有點想犯病了。

    這回謝介倒是不那麽想吐了,他大概終於擺脫了吐啊吐的階段。他隻是看著看著,上眼皮就開始不爭氣的下耷,腦袋一點一點,他有點困了,他也確實該困了,外麵已是月上柳梢,無風無雲,早過了他平時睡覺的點。

    如果一定要謝介在這個世界上評出一個最具魅力的人,那dá àn鐵定是周公,沒有人可以拒絕他,沒!有!人!

    謝介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天光大亮,他再一次完美的錯過了大街小巷、定點定時用錚錚鐵牌來報時的行者。

    行者就是候補和尚,大光頭裏的實習生,他們主要負責的是各種雜活,起早貪黑還沒錢,但依舊有無數的人前仆後繼,因為一旦熬過去了,和尚真的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

    在行者一天的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項莫過於報曉,兩至三人負責一片區域,每天晨光熹微,東方漸白,他們就要是開始走街串巷,敲打鐵片,告訴大家天亮了,該起床上班了。據說還要口念佛號“普度眾生,救苦救難”等,順便預告天氣。

    京城雍畿的行者要更辛苦些,在有早朝的日子,還要加一句“今日四參”或者“今日兩參”,提醒朝臣不要遲到。

    至於這些是不是真的,謝介表示……我怎麽知道?我從來都沒見過五更的早上長什麽樣好嗎?

    咳,行者報曉的事情先放一邊,一覺醒來的謝介覺得神清氣爽,因為他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他為什麽要糾結天石到底是不是他的呢?

    不管如何,他暫時都是要保管它的呀。假設他是天石的主人,那他就理直氣壯的用;假設他不是天石的主人,那他就在找到天石的主人之前借用嘛。

    總之,要先拜托宅老去雍畿的公主府找一下神仙種子,確認它有沒有可能還在假山裏,隻是年幼的自己當年找的不夠仔細;如果種子確實不在,那就擴大麵積,先在雍畿一帶尋找十歲左右、以前無父無母的幼童,男女不限;實在是不行,他就帶著天石親自動身去找,他相信如果天石真的屬於別人,那它在遇到那人時一定會有所反應。

    至於為什麽是十歲,謝介是這麽推算的,在他種下種子的那三年裏,對方都沒有化為人形,這是他親眼見證的,絕不會有錯。所以,對方最早的化形時間應該是在他六歲入宮到他反應過來種子沒了的八歲之間,他今年十五,對方怎麽看都不可能超過十歲。

    謝介想通了,也就開始放飛自我了。

    這個問題天石能夠回答上來:

    謝介一愣,

    謝介:“……”

    媽媽,我好像真的撿到了一個很了不得的東西!

    恰在此時,女使掐著謝介以往會醒的點,帶著身後一串的下人躬身走了進來,打斷了謝介對天石的摸索。八個女使井然有序、悄無聲息的開始各自幹起了屬於自己的工作,幫助謝介正式迎來了他的“早晨”。

    一番梳洗更衣後,謝介開始試他新做的胡靴,順便聽宅老來報。

    宅老一進門,沒急著說話,隻是在看到謝介今天這一身打扮後,暗中刮了大女使一眼。郎君不知道外麵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嗎?在這種敏感的時候,你讓郎君穿胡服?!

    大啟的朝廷之前就對全國下過禁胡令,不提倡大家穿胡服,但打擊力度並不大。胡服在很多方麵也確實是比寬袖大衫更方便,還美觀,是一種潮流。禁胡令導致的結果,也隻是民間偷偷穿,衙內繼續光明正大的穿,朝廷無奈之下隻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如今的情況不同了,大啟連失北地數州,連京師都被人端了,正是民族仇恨達到頂峰的時候。那幫子整天隻會咬文嚼字的士大夫沒種和蠻人幹,卻極富內鬥精神,酷愛抓人小辮子。

    謝介前腳敢穿這一身出門,後腳就有人敢上書血諫,撞死在鳳凰山前。

    大女使很為難,她是那麽分不清厲害關係的人嗎?她當然知道讓郎君此時穿胡服不妥,但郎君非要穿,她能怎麽辦?堅決不許?那豈不是在不打自招?他們家郎君又不是真傻,一旦深究,大長公主在應天府打仗的事肯定要暴露,到時候誰負責?!

    宅老也想到了這點,所以他決定以退為進,沒和謝介硬頂,隻是在心下打定了主意,今天決不能讓謝介見客了。幾句話吩咐下去,自有腿腳麻利的小廝跑到前院謝客。

    “誰啊?”偏偏以往看上去對周遭的一切都很無所謂的謝介,突然關心了起來。

    “是隔壁搬來的新客。”

    是的,隔壁執政的泰山高老爺子已經灰溜溜的走人了,宅老還效率極高的命人收拾好了院子,迎來了新的租客。

    租了隔壁來住的這位郎君也很上道,今天一早就親自登門拜訪,還帶了謝介肯定會喜歡的禮物。一直坐到現在,生等謝介起床。對方的涵養和耐心都極好,喝了一肚子茶,也不見生氣。

    宅老心想著,真不虧是帝姬殿下極看好的人。若不是時機不巧,定要讓郎君和對方親近一二,至少不能起什麽莫名其妙的齟齬。

    在宅老想事情的時候,謝介也沒閑著,他換了件天石建議的外衫,果然更風流倜儻了。

    這話裏有太多謝介聽不懂的部分,但是沒關係,他不需要懂,猜也猜到了,它可以幫他選衣服,這九重宮闕之上的神仙可真會玩。

    謝介心情大好,哼著不知名的水鄉小調,又順嘴問了句租金。

    宅老怔愣當場,他是真的沒想到謝介會問這個,好一會兒才道:“每月十貫。”

    不等謝介反應這個每月十貫是高是低,天石已經自動在他腦海裏給出了換算公式,表達了租金過於便宜的結果。

    新客給的租金,卻不是每日十貫,是每月。

    謝介以前對這些其實是沒什麽概念的,哪怕宅老之前已經給他看過賬本,他也根本記不住價格。如今有了天石的提醒才意識到,宅老對於新租客真的是過於心慈手軟了。這是為什麽?宅老被騙了?還是租客其實是宅老的親兒子?

    當謝介提出租金不對的那一刻,宅老才是真的震驚了。郎君很不對勁兒啊!

    “是殿下的意思。”宅老最終還是據實以告。

    “我娘?”謝介更困惑了,他娘這是在給誰做人情?說起來,他最近唯一了解到的一個後台是他娘的人,不就是房朝辭嗎?!

    莫名的,謝介有了一種不那麽好的預感。他猛地從房中竄出,身體靈活的完全不像是一個才從昏睡中醒過來沒多少天的病人。在身後追著一串粽子的情況下,謝介依舊趕在客人走出大門前,通過走避弄捷徑,追上了隔壁的鄰居。

    好的不靈壞的靈,果然是那個房朝辭!

    天石也在這個時候開口:

    謝介:“!!!”

    謝介一個不注意,腳上沒能刹住車,又印象心中受到了極大驚嚇,他就這樣再一次在地心引力那個小婊砸的作用下,前腳絆住後腳的,主動撲到了房朝辭的懷裏。

    胡服少年,追風而來,灼灼其華,宜室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