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番外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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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謝介:“……”
旁邊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一圈又一圈的醫官和下仆,聽聞此言, 表情都有一瞬間的扭曲, 那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感覺。
謝介索性也就不要麵子了, 破罐子破摔,揮揮手,鼓著一張包子臉道:“行了, 行了,想笑就笑吧, 別憋壞了。”
在宅老的帶頭下, 整座院子裏都充斥了歡聲笑語。宅老忍俊不禁,不是被二爺逗的, 是被謝介委屈的小表情勾的, 怎麽看怎麽可愛,我們郎君真是棒棒噠!
這回反倒是隻有房朝辭沒有笑了, 他湊近謝介, 帶來了一陣冰泉茶香。
謝介抬頭,隻能仰頭看著比他高出了那麽多的房朝辭。對方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座大山, 可以壓的他喘不過來氣, 也可以讓他覺得很可靠。
房朝辭低頭, 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飛練送到了謝介懷裏。
飛練是一隻來自極北的長毛貓,每到換毛的季節,總會讓人抓狂, 但是, 飛練擼起來的手感也是真的好。油光水滑, 綿軟蓬鬆,還帶著一些暖意,與沉甸甸的滿懷踏實感,再糟糕的心情也能被飛練小天使給消除了。
謝介一開始抱上飛練的時候,還有點害怕,他沒抱過狸奴,既怕傷到對方,也怕被對方傷到。
但飛練隻是歪頭看了眼謝介,甩了甩尾巴,然後就氣淡神閑的在謝介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揣著小手,蹲臥的享受了起來。它偶爾還會用尾巴撓一撓謝介的下巴尖,就像是故意在逗弄長不大的幼崽,整隻貓都處於一種任擼任抱的狀態,老實的不可思議。
“它現在和你還不算特別熟悉,等日後來往多了,還會敞開柔軟的肚子給你。”房朝辭在一邊唇角帶笑的介紹道。內心則在盤算,恩,飛練今天表現太棒了,回去加一個月的雞胸肉!
謝介越擼越順手,都有點不想還回去了。
可最終還是得還啊,房朝辭這趟來,真的隻是單純的送鸚鵡,送完了就走人,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把“助人為樂、不求回報”的精神表演到了極致,反倒是讓謝介的心不上不下的,不知道該拿房朝辭如何是好。
房朝辭走之前,還提醒了謝介一句,飛練是在鶴守巷後麵的驢車下麵撿到的二爺。
鶴守巷就是謝府大院後麵的那條巷子,前麵的街道則叫鹿守街,前街後巷嘛。這附近的街道巷子基本都是“x守”這樣的格式,名字自然是謝世子起的,他自我感覺還蠻好聽的,算是凝結了他畢生的智慧與才華。
鹿守街上對臉一共隻有四座五進五出的高門大院,一排兩戶,謝介的宅子最大,旁邊的院子住的就是房朝辭了。
既然說起來了,就順便介紹一下,從鹿守街拐出去不遠就是正街,也就是即將改成禦街的街道。
禦街最南邊自然就是鳳凰山行宮,南宮北市的格局一直是大啟的風格;
往下,禦街南段沿途設了各個官署,算是衙署區,這些本身就一直存在,並不屬於謝介,如今正在前後進行一些擴建,擴建占用的自然就是謝介的地了,宅老很會做人,半分沒和朝廷要錢,用邊邊角角本就不好建屋的零碎土地為謝介換了個好名聲;
往南段的東西側延伸,就是官府的商業區和手工業區了,大啟就是這麽一個政府,喜歡把所有賺錢的商業活動都自己參合一腳;
官府的商業街後麵,便是各個達官貴人、世家閥門聚族而居的地方,謝介家所在的鹿守街就在南段東側,再中心不過的地段,四通八達,鬧中取靜;
再往下,就到了禦街中段,是個綜合性的民營商業區,各種酒肆茶坊、勾欄瓦舍都在這裏,南來北往的商人,紙醉金迷的表演,都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
雖然謝介上下左右都充斥著燈紅酒綠的娛樂活動,但他依舊隻能在家逗鳥擼貓,也是很慘了。
咳,說回鶴守巷。
謝介的老家來人,一般都會把驢車停在後巷,那算是謝介親戚的專屬停驢地段,一般人還真不敢去占。換言之就是,二爺隻可能倒在老叔和顧翁的車下。
謝介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輕輕卡著二爺的羽毛脖子,咬牙道:“說,是不是你偷吃了老叔家的瓜子,顧翁家的菜葉?”
二爺繼續躺在那裏裝死,任由謝介卡著它,反正就是死活不肯起來的耍無賴。從它這樣的舉動裏,謝介心裏還能沒點數?
謝介無法理解二爺是怎麽一隻鳥跑到江左的,但他可以腦補接下來的路程,身為一隻鳥,一隻父母遠渡重洋都能不迷失方向的鳥,二爺卻有一些輕微的路癡症狀。他很可能是在找謝介的路上偏離了方向,最終找去了尋山南的謝家村。在村裏霍霍了一段日子,這才依據身體裏父母血脈的本能,偷渡驢車到了江左。
至於細節怎麽樣,謝介就腦補不出來了,反正不外乎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這死鳥遇到了飛練,以為對方要吃自己,倒地裝死,等飛練走了就藏在了驢車下麵。
沒想到飛練後來還聞著味,帶著房朝辭找了過來。
二爺隻能繼續裝死,卻神乎其技的回到了謝介身邊。
這是何等的孽緣啊。
“所以,”謝介對老叔和大外甥孫子尷尬一笑,“看來還是得我賠,都是我管教不嚴,改天一定讓二哥登門道歉!”
“二爺!二爺!”二爺在一邊不滿的咋呼了起來。
“你閉嘴,再叫給你降格叫二崽!”
“兒砸!兒砸!”
隔壁的房朝辭抱著貓,哭笑不得站在牆根的大樹下,聽著隔壁一人一鳥吵起了架。連吵架都那麽活潑生動。
等解決了全部的事情,送走了老家的親戚,二爺也累的真睡過去之後,謝家終於不再鬧騰。謝介在一片安靜中,開始思考起了一個問題,他到底該拿隔壁的房朝辭怎麽辦。對方如今看上去還是個好人,可他未來會變成大奸臣……
“那我阻止他變成奸臣不就得了?”謝介靈光乍現,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才,怎麽就能想到這麽一個好主意,“他不是奸臣了,我們就當好朋友了呀,他人還真的挺不錯的。”
謝介對房朝辭的糟糕印象如今有了觸底反彈,並且彈的特別高的趨勢。
天石:【你不能改變曆史,這是有違星際道德的。】
“道德?不是法律?”謝介在破壞紀律方麵特別的會抓字眼,“換言之,我真這麽做了,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除了譴責我不道德以外。”
天石:【……是。所以你不能這麽做。】
謝介樂了,翹著二郎腿,晃晃悠悠,沒個正形:“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越是不讓他做的事情,謝介才會越是做出樂趣。
他表哥說這叫不拘一格的執著,他娘說這叫沒事幹純屬欠揍!
表哥說的對!
可以說是很戲精了。
【什麽叫戲精?】謝介不解的問天石。
天石詭異的沉默了。
【要你何用?】謝介別提多嫌棄天石了。
天石卻死板的回答:【我治好了您的病。】
是的,謝介被砸之後的昏迷後遺症已經不藥而愈了,這自然都是天石的功勞。也就謝介這種不敏感的人才會到如今才現,早在他拿到天石的當晚就開始不再想要嘔吐了。哪有人上午還四肢不協調的平地摔,晚上就精神奕奕、神采飛揚了呢?這肯定是有什麽非自然力量介入了。
謝介強詞奪理:“胡說,隔天早上我還又一次摔了一次呢!”
天石履行職能,認真分析:【我不可能出錯,你的身體在當天晚上就好了,至於第二天的第二次平地摔,那也許還是因為四肢不協調,但四肢不協調的原因絕不是長期昏迷,而是小腦不達。】
最後一句謝介自以為懂了:【你腦子才不好使呢!】
天石:【我沒有腦子,隻有運算度。你摔倒也有可能是你的潛意識作祟。好比,你其實隻是傲嬌,心口不一,嘴上說著討厭,實則恨不能和房朝辭融為一體。】
謝介:【我們還是說說小腦不達的事情吧。】
和天石長期混在一起的結果就是,謝介曆史知識沒知道多少,倒是學了很多奇奇怪怪、語出驚人的新詞匯。
謝介兩手修長的五指,很有韻律的互相碰撞著彼此,露出一個邪氣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動,怎麽看怎麽像是話本小說裏的大反派,而不是憂國憂民、準備懲奸除惡的大英雄:【所以,我們要怎麽對付房朝辭呢?】
天石:【……我們?】作死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
***
神宗的皇後蘇大丫,在第一時間得到了聶太後意外早產的消息,並盡可能快的趕赴了正殿。
比起聶太後,這位閨名叫大丫的皇後,明顯才更符合朝臣口中村婦的定義。蘇皇後也確實出身吳淞江附近的一個小漁村,說不上來是屬於華亭縣還是嘉定縣(在現代其實都屬於上海)。而她能從一個沒見過市麵的捕魚娘,一躍飛上枝頭變國母,自然是因為一項在民間流傳已久的糟粕活動——娃娃親。
若老聞家還是江左鄉下種地的,那這門娃娃親自然是門當戶對,可聞家早已今非昔比,哪怕是盆子那兩百斤的尊容,也有大把的高門貴女想嫁,盆子和大丫怎麽看怎麽不般配。
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神奇,因為仁帝病重時一句“做人當重諾”的遺願,在哪怕太宗和慈獻皇後都已雙雙駕鶴西去的情況下,神宗還是娶了蘇皇後。兩個沒文化的湊在一起,偏偏還互相嫌棄,婚後的日子自然是雞飛狗跳,怨偶到曾一度讓後來登基的文帝表示,父皇當年是病糊塗了才會賜婚,若兩位長輩過的實在是不開心,他可要做主讓他們合離,並承諾一定會繼續把蘇皇後當長輩敬重、榮養。
結果,這對吵吵鬧鬧好些年的夫妻反而不幹了,雙雙默契的表示堅決不合離。等文帝哭笑不得的不準備“棒打鴛鴦”了,他們就又回到了初始模式,仿佛連對方呼吸的方式都讓他們看不順眼,能為此最少吵個七八百回。
這麽一對帝國夫妻,朝臣自然是不可能放心把國家的希望寄托在他們的孩子身上的。神宗和皇後也沒孩子,不知道是為什麽。
蘇皇後膀大腰圓,粗聲粗氣,但心其實是極好的,雖然與神宗之間人頭都要打成狗腦子了,也並沒有因此遷怒聞家其他的人,很有長輩樣子,她本身的年紀也確實比神宗大一些,年少時期的苦難令她顯得更加會照顧人,有時候甚至會過於熱情。
聽到太後恐有不好,蘇皇後就帶著人一路狂奔的來幫忙了。真的是一路狂奔,滿腦門子的汗,她並沒有乘轎,因為覺得那玩意還沒她跑的快。
進朵殿(偏殿)前,蘇太後還不忘埋汰一下神宗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你能幹個什麽?要我說,你這皇帝趁早別幹了,還是回家遛鳥吧,省的丟人。”蘇皇後說話是真的不客氣,可其實從她的話裏也能聽出她對神宗的了解,神宗除了吃喝玩樂以外沒什麽愛好,就隻有養鴿子能得他的芳心。
神宗很不服氣,在蘇皇後麵前永遠當不了和氣的胖子:“你以為這個皇帝我很想當嗎?要是為了給我大侄孫先占著坑,我何苦來遭這個罪?”
“你以為皇位是地裏的蘿卜啊,還占個坑?!”蘇皇後話糙理不糙,把群臣想要腹誹的話都說了出來。
“你!”神宗一看就要來勁兒。
依舊是房朝辭,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阻止了這兩加起來好歹也有大幾十的帝國第一夫妻,恭恭敬敬,和和氣氣,把一個送進了臨時變成產房的朵殿,又把另一個請上了龍椅。
聶太後這一生便是兩天一夜,來回聲嘶力竭了數次,如今已是進氣多出氣少,麵如紙色,要靠人參吊命了。
難產,自古都是女人生育的最大難關。聶太後這是頭胎,本就懷的辛苦,還因為不知道是營養過剩還是怎樣,比尋常孕婦同月份的肚子要大了整整一圈,如今生產又遇波折,一如風雨飄搖的大啟,諸事不順。
正殿內的朝臣一個都沒敢離開,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被遷怒,隻有太後的生父聶大人因為真情實感的擔心女兒在來回踱步。
早前和太後起過衝突的吳大人一再的想要減少存在感,恨不能鑽到地縫裏躲著的那種,不讓任何人看見。太後無事便罷,一旦有個好歹,他就是令太後動了胎氣,被迫早產,甚至是害死太後和孩子的罪魁禍。
這一點眾人都心知肚明,有同情吳大人的,自然也有覺得他活該的。至少神宗和房朝辭是後者,因為這吳大人便是主張讓大長公主稱妾裏的主力軍,如今踢到了鐵板。
神宗也沒讓朝臣們回家稍事休息一下,這倒不是他有意刁難,而是因為他自己就沒休息過。他等在外麵,老婆陪在裏麵,夫妻倆就這樣事先也沒有溝通一下的開始了默契的不眠不休,還都緊張到吃不下飯,卻不忘隔空嘲笑彼此膽小。
在漫長拉鋸戰之後,他倆如今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了。
神宗隻剩下了隔一會兒問房朝辭一句“太後和太子會沒事的吧?肯定會沒事的吧?”的精力。
房朝辭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神宗的主心骨,但這麽露臉的事情他自然義不容辭。一個從四品的太府寺少卿,就這樣成了整個場麵上真正的話事人。他就像是操作傀儡的大師,不經意的一言,某個托舉的觸碰,就讓整個場麵都按照他所希望的走了下去。
“一定會沒事的。”房朝辭穩的就像是定海神針,篤定的沒有來由,卻也安撫了大殿上多顆躁動不安的心。
冷靜,穩重,靠得住,這就房朝辭經此一役立起來的人設。
後有友人展豁然,問過房朝辭,你當時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就能那麽穩,不怕出事後被清算遷怒嗎?
房朝辭隻偏頭回了句:“你怎麽知道我不知道?”
友人樂了:“婦人產子,你能知道什麽?總不能那孩子是你催生的吧?”
房朝辭笑了,再沒有回複。
他自然是沒有催生孩子的能力的,但是他有從大長公主那裏得到的藥啊。大概所有人都忘記了,正是他,從鎮國大長公主那裏領命 ,一路護送著聶太後從應天府到的江左。
聶太後也不是個傻子,她敢在朝堂上那麽囂張,自然是有所倚仗。甚至會和吳大人起衝突,都是事先算計好的一言一行,專門針對吳大人設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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