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投敵賣主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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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祖沒有明說。”馮潤道:“佛祖隻是吩咐我到院子裏找一塊拳頭那樣大小的石頭,裝到一隻盒子裏,蓋上紅布,然後讓每個人都伸手進入摸一下石頭。佛祖說,翌日早上,那個吃裏爬外投敵賣主的奸細,手掌心會有小人兩個紅色的字,那是洗不掉的。”

    馮潤說這番話的時候,觀察了一下眾人神情。

    有驚訝的,有茫然的,有不可置信的,也有惶恐不安的。馮潤不動聲色,一一收在眼內。

    揚聲:“秋兒,把xiāng zǐ捧過來。落依,你把他們一個個帶到xiāng zǐ跟前,誰摸了石頭,誰就可以離開了。”

    秋兒和落依先後“諾”了聲。

    雙蒙偷眼望馮潤。

    隻見她嘴角含笑,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雙蒙心中疑惑,莫非,真的是佛祖顯靈?

    摸完石頭,眾人一一離開。

    雙蒙是最後摸的那個。

    摸完後剛要離開,隻聽馮潤叫他:“雙蒙,你留下,我有話要跟你說。”雙蒙折回頭,走到馮潤跟前。

    馮潤道:“你把你剛才摸石頭的頭伸出來給我看看。”

    雙蒙依言伸了。

    這下發覺,手掌上沾了不少灰。

    落依這時候湊近馮潤,低聲說了一句。馮潤點點頭,又再朝雙蒙道:“你去把王安叫來。要避過眾人耳目,偷偷將他帶來,不可興師動眾。”

    雙蒙瞠目:“主子,為什麽?”

    馮潤不耐煩:“讓你把他帶來就帶來,這麽多廢話幹什麽?”

    雙蒙不敢問了。

    沒一會兒,便把王安帶來。盡管王安強作鎮定,但眼中掩飾不住那抹驚恐。見到馮潤,趕緊跪下了,連連磕頭:“主子,奴才冤枉,奴才不是奸細啊!主子明鑒,請主子明查!”

    馮潤拿著一把尖利的剪刀,慢條斯理的剪著一把絹扇。

    絹扇被剪得七零八落。

    她抬眼,嘻嘻笑:“王安,我可沒說你是奸細,不過是想讓你來看我剪絹扇而已,順便幫我看看,這剪刀夠不夠尖利?”

    王安懵了,手足無措:“主子,奴才”

    馮潤問:“你是心虛?”

    唬得王安趕緊道:“主子,奴才沒……沒心虛。”

    馮潤道:“沒心虛,剛才為什麽不敢摸石頭?”

    王安更是慌亂,結結巴巴道:“奴才剛才……剛才,摸……摸石頭了。真的,奴才真的摸了。”

    馮潤轉頭:“秋兒,把剛才xiāng zǐ拿過來,打開給他看看。”

    秋兒捧來xiāng zǐ,打開了。

    一旁的雙蒙伸頭過去看,裏麵的石頭抹滿了灰。雙蒙再蠢,也明白過來,不覺一額的冷汗。

    想不到,馮潤竟然有如此智慧,想出如此妙計。

    什麽佛祖出現在夢中指點迷津,壓根兒是胡說八道,蠱惑人心。偏偏王安上當了,做賊心虛,不敢伸手摸石頭,結果手掌上沒沾灰,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坐實吃裏爬外投敵賣主奸細之名。

    王安癱跪在地,軟成了一灘泥。

    馮潤一張臉沉了下來:“說,你是誰派來的奸細?”其實不用問,馮潤也知道王安是拓跋宏派來的奸細。她之所以沒大動幹戈,沒把王安是奸細鬧個汀蘭宮人人皆知,是因為對拓跋宏有所忌憚,不敢搞過大動靜。

    但一口氣實在咽不下。

    拿王安來出出氣,嚇唬嚇唬,也沒什麽不可。

    王安不回答,隻是一個勁磕頭。

    馮潤更是憋了一肚子氣。又再拿起剪刀,繼續剪絹扇,一對問落依:“你可知道,什麽叫人彘?”

    “回主子,奴婢不知道。”落依老老實實回答。

    “人彘,也稱為人豬。”馮潤道:“把一個人的四腳砍去,隻剩下身子,接著挖去雙眼,熏聾耳朵,割去舌頭,然後關在豬圈裏,供人欣賞。”頓一頓,又再道:“這人彘,我隻是聽說過,還沒親眼目睹過呢,真是可惜了。”

    落依倒也聰明,知道馮潤的意思。

    配合道:“主子,是可惜了。”

    馮潤側頭想了一下,嘻嘻笑:“要不,我們就現場做一個人彘吧。沒有劍,沒有斧頭,隻有我手上的這一把剪刀。砍掉四肢是不可能的了,不過挑斷筋絡,挖去雙眼,刺聾耳朵,剪去舌頭也不是什麽難事吧?”

    王安一聽,嚇了屁滾尿流。

    “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啊!”渾身哆嗦著,磕頭如搗蒜:“求主子開恩,饒過奴才的賤命!”

    馮潤看他一眼:“我有說要你的賤命?”

    落依抿嘴笑:“主子沒說要他的賤命。”

    “是啊,我不過是說要他做人彘而已。”馮潤道:“可惜了,這兒沒豬圈。要不,扔到涸藩也行,那兒不但臭氣衝天,白色惡心的屎蛆到處都是,讓他在那兒享受享受,這是人生在大樂趣哇。”

    為了達到逼真效果,馮潤拿了剪刀,走到王安跟前。

    蹲下來,剪刀口貼在他臉頰上。

    “落依秋兒,你們說,是先挖去他的雙眼,或是先把他的耳朵刺聾,抑或是先把舌頭剪去?”馮潤的聲音陰森森:“要不留下眼睛不要挖了,讓他眼睜睜的看著,白色惡心的屎蛆如何爬上他的頭,他的臉,他的嘴巴,他的身子,這才好玩有趣兒。”

    這嚇唬人的下三濫手段,是跟高飛學的。

    馮潤深得其精髓。

    屢試不爽。

    果然,王安被嚇得縮成一團。眼內全是驚恐,一串串冷汗順著太陽穴,滑下毫無血色煞白的臉。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受盡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終於,王安顫抖著聲音道:“是……是高貴人,指使……指使奴才做的。”

    高貴人?

    不是拓跋宏?

    馮潤手中的剪刀差點兒抓不牢要掉到地上。就是雙蒙,也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反應過來後,他雙眼瞪得滾圓,逼著王安問:“高貴人?高貴人為什麽要這樣做?”

    “高貴人嫉妒主子。”王安喃喃:“主子還沒進宮的時候,就得到主上的歡心,高貴人心中不忿,因此……因此,就……就”

    嫉妒個屁!

    “胡說八道!”馮潤踢了王安一腳,怒罵:“高貴人哪隻眼睛看到我得到主上的歡心了?這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好不?”

    王安不敢辯解。

    雙蒙又再喝問:“你為什麽要聽令於高貴人?”

    王安又一哆嗦,卻咬了咬牙,沒說。

    馮潤將手中的剪刀尖對準他的喉嚨,冷冷道:“你說不說?不說的話,別怪我心狠手辣,把你做人彘。”

    王安戰戰兢兢,哭著道:“高貴人宮中有一個宮婢叫蘭香,是奴才的同鄉,奴才跟她自小相識。奴才跟她……跟她……在宮中私自偷偷的見麵,被高貴人發現,因此……因此被要挾。”

    馮潤望向他,腦子飛快轉著。

    心生出一個主意。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手中把弄著剪刀。慢條斯理的問:“王安,我問你,如果我跟高貴人鬥起來,誰會更勝一籌?”

    王安囁嚅:“是……是主子更勝一籌。”

    “你還沒蠢到家嘛。”馮潤道:“論地位,我跟她同是貴人,平起平坐論背景,我有太皇太後作靠山論頭腦,高貴人也見不得會比我聰明。她跟我鬥?她拿什麽來跟我鬥?拿一張狐狸精那樣的臉?這張臉,也未必有能耐。”

    掃了一眼王安。

    又再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我將此事告發到太皇太後那兒,由她處置,你是生是死我不管二:你棄暗投明,反過來做我的奸細。高貴人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打什麽歪主意要對付我,你要告訴我。”

    王安低下頭,沒吭聲。

    雙蒙氣,抓了他的衣領,不由分說給了他兩個耳光。

    怒訓:“王安,你到底想些什麽?你是汀蘭宮的人,竟然背叛主子,做出如此不仁不義不忠之事,你還是不是人?”

    王安哭了起來:“奴才知道對不起主子,可是奴才……如果奴才不聽令天高貴人的話,蘭香會……會沒命的。”

    馮潤打了一個響指。

    “你擔心蘭香?”她咧嘴道:“不錯嘛,看不出來,你是個癡情種子。”

    王安惶恐:“奴才是個內監,不敢癡心妄想。”擦著眼淚,哽咽道:“奴才隻是希望蘭香能夠活得好好的,平平安安。”

    馮潤提醒他:“如果這事捅到太皇太後那樣,你跟蘭香還有命活?”

    王安麵如死色。

    他沒得選擇。隻得道:“奴才聽主子的,選二。”

    馮潤點點頭:“我站在我這邊幫我,我自不會虧待你。”話鋒一轉,又再道:“如果我能夠把高貴人鬥敗的話,到時候我會想方法,讓蘭香到汀蘭宮來,這樣你就可以跟她日夜見麵了。”

    王安眼睛一亮。頓時大喜,忙不迭磕頭:“謝謝主子。”

    人家是先禮後兵,馮潤是先兵後禮。

    施完威了,自然要給點好處,或是給點鼓勵什麽的,讓人家也有個奔頭,這叫恩威並用。

    馮潤想,既然高貴人與她為敵,那她就不客氣,跟她懟上了。

    高貴人利用王安自她這邊搜集情報,她何不使反間計,也利用王安,來個諜中諜之類的高難度智力大比拚?她不能盲人騎盲馬,摸著石頭過河,將就著高貴人叫陣,要不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孫子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

    至於能不能把蘭香弄到汀蘭宮來,那就看蘭香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