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被人冤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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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傳到到洛陽,震驚朝廷。

    這使元宏極為震怒,下旨責令地方官緝拿凶手,又再傳令,把高照容的遺體運回洛陽。

    高照容的遺體運回洛陽的當日,元恪領著元懷和長樂公主,到洛陽城門迎接他們的生母,隨後將遺體送至太廟。

    太廟,是供奉皇帝先祖的地方。皇後和功臣的神位,在君王的批準下也可以被供奉在太廟。

    元宏允許高照容停靈在太廟,可見對她的重視。

    之後元宏下旨,諡曰高照容為文昭貴人,厚葬。——高照容是太子元恪的生母,生前不能享受的榮譽,死後擁有。

    高照容的死,朝廷上下議論紛紛。

    直把矛頭指向馮潤。

    眾大臣認為,高照容被人刺殺,極有可能是馮潤派人去幹的,因為高照容死了,馮潤才能夠當上皇後。

    最令馮潤心寒的,元宏也對她起了疑心。

    暗中令人調查馮潤和她身邊的人。

    自從兩年多前馮夙離開洛陽回平城奔喪事守孝後,馮潤幾乎不與外界接觸,特別是馮清皇後之位被廢之後,馮潤更是深居宮中,不曾出過宮門半步,偶爾隻是馮令華來探望而已。

    馮令華是元澄之妻,不可能和馮潤謀害高照容。

    馮潤倒是坦蕩蕩,她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她希望高照容死是一回事,她沒有指使人去刺殺高照容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元宏對她的不信任,讓馮潤的心有說不出的疼。

    仿佛利刃穿心。

    天底下的人都可以懷疑她,可以不相信她,那不打緊,她不在乎。但為什麽,她在乎的那個人,也懷疑她,也不相信她?

    那天晚上,元宏到懿祥宮的時候已是深夜。

    元宏喝了不少酒,走路跌跌撞撞,有點惺惺醉態——元宏的酒量極好,以前不管他喝多少,他從來沒有這樣醉過。

    但這次,他喝多了。

    馮潤已睡。可元宏不管,直接衝進臥室,搖搖晃晃朝床口走了近來,然後站在床前,身子向前傾,俯下來看她。

    馮潤被驚醒了。

    睜開眼睛。

    燭光中的元宏,一張臉漲了個通紅,嘴角拉了下來,黑森森幽磷磷的雙眸充滿了血絲,裏麵有兩團熊熊燃燒著怒火,眼睛深處流露出一種讓馮潤既不熟悉也不理解的東西,好像比憤怒更深沉,比痛苦更強烈,它緊緊地逼迫著馮潤,讓馮潤感到窒息。

    馮潤嚇了一跳。望了望元宏,不禁皺著眉頭道:“陛下,你怎麽啦?是不是喝多了?”

    元宏不說話,隻是盯了她看。

    看了好半天後。他冷不防的伸出了手,用了極粗暴的動作,拽著她的胳膊,猛地把她自床上拉了起來。馮潤跌跌撞撞的幾乎要摔下床去,元宏又再一拉,把她拉到他身邊,繼而伸出了另外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強行的轉過來起來,讓她麵對著他。

    元宏的身體,緊緊地逼著馮潤的身體。

    他的腦袋,一點點地朝馮潤湊了過來,額頭緊貼著她的額頭,眼睛對牢她的眼睛,鼻子貼著她的鼻子,他的嘴裏噴出一股又一股濃烈的酒味,直熏得讓馮潤幾乎喘不過氣來。

    元宏醉了。

    他真的是醉。

    馮潤手足無措,想掙脫,可掙脫不了。她越用力,元宏捏著她下巴的手就越緊,緊得讓她的下巴生生地疼。馮潤沒法,隻好不掙紮了,隻是倔強地咬著嘴唇,用了很倔強的目光,和元宏對視著。此時元宏是笑著的,可笑容很淡然,讓人感覺不到暖意。

    他的一雙眼睛眯了起來,瞳仁很危險的成了一條線兒,笑意在他臉上愈發濃鬱,可眼中那一抹冷意,也愈發濃鬱。

    身上那股酒氣,也愈發濃鬱。

    “潤兒,你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心狠手辣?”他扯著沙啞的嗓子,冷冷的問:“高嬪沒有過錯,因為她是太子的生母,朕才將人將她從代北接回洛陽,朕也沒真正決定下來讓她當皇後,你就這般迫不及待,如此殘忍的派人將她殺害?”

    遠宏眸子裏的寒意,讓馮潤感到就像刺骨的寒風一樣,直刺她的靈魂,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

    “陛下——”她的聲音悲哀:“為什麽你沒把事情調查清楚之前,就一口咬定,是妾派人將她殺害?”

    元宏問:“難道不是你派人將高嬪殺害的?”

    馮潤道:“如果妾說不是,你可信?”

    元宏直直的盯著她,看了好半天。鬆開按著她肩膀的手,仰頭大笑了起來。笑聲在寂靜的夜裏回蕩著,仿佛要穿透雲霄,落到馮潤耳中,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笑聲戛然而止。

    元宏仿佛變臉那樣,臉色一下子的就沉了下來,漸漸冷卻。他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馮潤,雙眼通紅,布滿了血絲,目光冷凝,眸子冰冷的,帶著深不見底的寒光。

    “朕隻是懷疑,並沒有真實證據。可除了你,誰還有要把高嬪除去的動機?”他冷冷的道:“如果高嬪之死真的跟你有關,你也太讓朕失望了。”

    元宏這話,讓馮潤很悲哀。

    都說酒後吐真言,可見,元宏是如此不信任她!既然他不信任她,那她解釋有什麽用?這樣一想,馮潤的脾氣也上來了,緊緊地咬住嘴唇,目光挑釁地看著元宏:“是妾派人將高嬪殺害的又怎麽樣?”

    元宏沙啞著聲音問:“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說呢?”馮潤不答反問:“妾為何要這樣做?”

    元宏的舌頭有些卷,聲音有些含糊,他一字一頓,一字一頓道:“你就這麽想當皇後?”

    “對,妾就是這麽想當皇後!”馮潤隻覺得唇幹舌燥。咽了一口唾液,咬了咬牙又再道:“當了皇後,不但威風,還可以作威作福,不高興了,想訓人就訓人,想甩人耳光變甩人耳光,隻有自己去欺負人,沒人能夠欺負自己!”

    元宏眯著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看。

    他問:“就這樣?”

    馮潤點頭:“對,就這樣。”她說這話的時候,垂下眼睛,沒看元宏,她怕她的眼淚會控製不住落下來。

    空氣變得異常的壓抑。

    這壓抑,令馮潤覺得心悶,她的胸口仿佛塞上了一團棉花,堵得令她喘不過氣。

    元宏,怎麽能夠這樣冤枉她,不信任她呢?

    元宏,他怎麽能夠這樣?

    怎麽能夠?

    元宏道:“馮潤——”他不再叫她“潤兒”了,而是連名帶姓的叫她,硬綁綁的,一點暖度也沒有。他薄薄的唇扯出了優美的弧度,一字字,卻盡是冰涼:“你越來越不可理喻了。看來,朕錯了,朕真不該這樣寵你,把你寵得無法無天,不但在宮中橫行霸道,飛揚跋扈,甚至連殺人的事情都幹了。馮潤,你為了能當上皇後,冷酷,殘忍,不惜使用一切手段。馮潤,你太可怕了!朕真後悔,把你再接回宮中來,朕應該把你留在平城馮府宗廟,任你自生自滅!”

    馮潤冷笑一聲:“陛下,你也不用後悔。現在你大可把妾驅趕出洛陽,遣回平城馮府宗廟?”

    元宏眼睛在冒著火,眼眸青森森的。聲音冷冷的道:“你以為朕不敢?”

    “陛下是九五至尊的國君,有什麽不敢的?”馮潤神情倔強,又再冷笑一聲道:“別說把妾驅趕出洛陽遣回平城馮府宗廟,就是要妾的賤命,也不可是易如反掌的事。”

    兩人在臥室裏鬧如此大的動靜,懿祥宮的內監侍婢們怎會不知曉?

    雙蒙落依寒香和眾人站在外麵,臉色慘白,戰戰兢兢。卻沒人敢進臥室,搞不好,那是斬頭之罪。

    忽然聽到“叭啦”一聲巨響。

    原來元宏盛怒之中,掀翻了桌子。上麵的茶壺杯子全摔落到地上,碎片落了一地,狼藉一片。

    隨後元宏蹣跚著,頭也不回走出臥室,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夜出奇的黑,夜色深沉而寧靜。周邊的樹影描述著破碎,無聲地在風中掙紮著,鬱鬱寡歡。

    眾內監侍婢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好一會兒後,寒香首先反應過來,連忙衝進臥室。剛好看到馮潤赤著腳,蹲在地上,臉色倒也平靜,不聲不吭自地上撿了一塊尖利的瓷片,狠命地往左手手腕割去。

    手腕頓時被割破了,裂了長長深深的口子,血湧了出來,很快的濕了衣袖,滴落到地上,血紅一片。

    寒香驚慌失措衝過去:“主子——”

    雙蒙和落依也衝了進來,大驚失色:“主子——”

    其他內監侍婢也來了,見到馮潤手腕上的鮮血,也都嚇著了,麵無人色。落依慌得什麽也顧不及想,把身上的衣服扯了一塊下來,包裹馮潤的手腕,馮潤的傷口也不是很深,隻是剛好割中了血管,血流不停。

    雙蒙搓著雙手,急得手足無措。

    忽然想起了什麽,對著站在一旁呆若木雞的一個小內監急怒攻心的大吼:“還杵在這兒幹什麽?快去叫太醫!快呀!”

    太醫來了,上了藥。

    血止了。

    馮潤捧著割傷的手腕,望著滴落在地上的血。隻覺得那紅在燭光下有說不出的詭異,觸目驚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