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百分之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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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林瑄,誌濤感覺她又胖了,聽著她不停的叫著自己“哥哥”,不好的心情有所緩解,身子也放鬆下來。
把林瑄帶過來,是誌濤掙紮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那個時候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確,現在他有了dá àn,看著林瑄擺脫了營養不良的困擾,生活不知比在爺爺奶奶那裏好了多少,這無疑是個正確的決定。
陪著林瑄和李美芬吃過了午飯,誌濤就準備回醫院,獨自一人躺在病床的呂燦始終讓他放心不下,隻有陪著她,自己才踏實一些。
“小弟,你再坐會,陪我說說話。”李美芬將林瑄哄去睡午覺,似命令似懇求的說道。
不僅呂燦需要誌濤陪伴,李美芬也需要他安慰。她唯一的弟弟躺在醫院的icu裏,將來會是個什麽樣子還不得而知,就算是再堅強的女人,在這個時候,也需要一個堅實的依靠,而她的依靠隻有誌濤了。
看著李美芬瞬間憔悴無助的樣子,誌濤內心一陣愧疚,他著實忽略了這個對自己有萬般恩情的女人,隻想著他一廂情願的ài rén了。
“好,我晚上再走。”誌濤說道,又坐回到沙發上。
“你說我該怎麽辦?”李美芬坐在誌濤身邊,緊緊貼著誌濤,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總有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誌濤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安慰著李美芬。
“李全有這樣的災禍,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當真發生了,我好像就根本沒有準備,我無法相信這真的是個現實。”李美芬強忍著眼淚說道,李全這個樣子,她真的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雖然她一直對李全冷冰冰,把他當做一個壞弟弟,可畢竟是她唯一的qíng rén,事到如今,她的心還是被李全牽著走的。
“你不要想的太壞,李全隻是昏迷,說不定某天就會醒了。”誌濤說道,這種可能不是不存在,隻是有很小的概率而已,但這又能怎樣,他要給李美芬希望,人隻要有希望,就會有一口活著的氣,就會在希望中度過每一天。
“真的嗎?”李美芬懨懨的說道,猶如一個小女人。
“當然是真的,現在人的心髒都能換,相比之下,李全的病能有多大,昏迷就是又長又短,這個醫生通過經驗還是儀器都判斷不出來,他生命體征平穩,我認為他醒來很有可能。”
誌濤也希望李全可以醒來,他隻要一醒,就可以阻止很多事情的發生,全盛集團也就安全了,他也就可以一步一步的經營自己的事情,最後在全盛混個中層,掙足夠多的錢,可以養活自己和林瑄,就心滿意足了。
“我信你!”李美芬說道,她太需要一個可以依靠、可以信任、可以給自己安慰的人了。
“你要有信心,雖然李全做過錯事,但是你這個姐姐給他積了很多德,我相信老天不會不在乎你的。”
“我知道,老天讓你來到我身邊,就是為了拯救我和李全的。”李美芬兩眼放著希望的光,注視著誌濤。
“嗯?”誌濤真不知李美芬這樣說是何意,他來到李美芬身邊完全是巧合,和天意沒什麽關係。
“李全,你可能還不了解,他原來也是個好孩子,要不是我和他從東北來到濱西,實在是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入了黑道。即使入黑道,也僅僅是為了混口飯吃,為了讓我也有口飯吃。”
李美芬這麽一說,她和李全的感情還是很深的,誌濤能聽得出那份姐弟之情是多麽深,多麽真。
“那時,你在我店裏,我就看出你和李全有很多相似之處,你和他一樣倔,一樣不願服輸,一樣有能力。”李美芬接著說著,她看著誌濤,就好像看到了曾經的李全。
“大姐,看你說的,我哪裏有李全那麽有能耐,不管在黑道還是白道,能有他如此成就的人,能有幾個,我,不行。”誌濤有些尷尬的說道,他覺得自己的能力和李全真是沒法比,雖然李全是個壞人,但是誌濤還是對他有種敬佩之情的。
“這就是你和他的不同,你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你喜歡過平穩安逸的日子,覺得錢夠花就行。”李美芬說道,誌濤想了一下,她說的還真麽錯,他沒有野心,就算進入全盛,他也沒有什麽當個獨當一麵的公司經理啦這樣的想法,隻是當個中層就謝天謝地了。
“其實,李全也沒什麽野心的,隻要有口飯吃就行,可是身處在那個環境中,到時候就身不由己了,你不去爭,別人爭到手了,就會打壓你,欺負你,就算隻是為了立足,你也不得不去爭,隻有爭到最高的位置上,你才能不受欺負。現實逼著他去爭,去不擇手段的去爭。”李美芬無奈的說道,她說的這些誌濤明白,隻是他沒遇到這種情況,不能感同身受。
“或許,將來我也會去爭吧。”誌濤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在全盛,已經可以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推著他去爭,雖然這種力量放在他身上的力度還不夠,他依然在明哲保身,盡量讓自己在即將到來的紛爭中扮演一個無關緊要的角色。
“在我看來,你和我弟弟李全就是一個yìng bì的兩麵,隻是你這麵麵向光明,而他那麵麵向無盡的黑暗。”
誌濤認為李美芬的比喻很貼切,就算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去幹壞事。
“大姐,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母親改嫁了,父親又不幹正事,我是為了生存這個最基本,卻不簡單的目的來到濱西,我隻要能有口飯吃就萬事大吉,沒想過當個什麽,有自己體麵的事業這種事。”誌濤又一次說出了自己的初衷,望了一眼林瑄所睡的那個臥室,又說道:“如果不是林瑄,我就願意跟著你,幫著打理理發鋪子,你對我這麽好,有活幹,有飯吃,有錢花,活著多無憂無慮,可有了林瑄,我得多掙些錢。”
論年齡,誌濤緊緊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可在李美芬眼裏,他已經是個為了親人去打拚的男人了,肩上擔負著很多同齡人擔負不起的東西。
“我知道,因為這個,你不顧我的阻止執意要去全盛工作。”李美芬頓了頓,接著說道:“你不知道,曾經我也打算過讓你去全盛。”
“哦,那你為什麽不讓我去?”誌濤問道,他並不想刨根問底,就是想跟李美芬像拉家常的一樣聊天,讓她暫時忘記不愉快。
“哎,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樣,當初對你這麽好,是想利用你。”
李美芬話一出口,誌濤的身子就像是通了電,顫抖了一下,他可沒想過會被對自己恩重如山的李美芬利用,她對自己的好,居然是建立在利用之上的。不知怎的,誌濤的心有些難過,臉色也陰沉了下來,李美芬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間支離破碎。
“小弟,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李美芬有些慌張的說道。
“你解釋吧,我聽著呢。”誌濤的語氣變得冰冷,他很矛盾,一麵覺得這麽恩情不容褻瀆,一麵自己無法接受被人利用的事實。
“說利用,可能言過其實。對你這麽好,幫你辦了經貿大學的借書證,給你足夠的時間讓你去看書,是有我自己的安排的。”李美芬認真的解釋道。
“說吧,什麽安排?”誌濤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無法對李美芬如剛才般親密。
“我說過,你和李全有很多相似之處,我就覺得,如果你將來進了全盛,會拉李全一把,會通過你那一身正氣,讓李全不再做壞事,再說他有向好的地方改變。”李美芬將事情和盤托出。
要是真的像李美芬所說,還真的談不上什麽利用,他這樣做,不僅是要幫李全,更是在幫自己。誌濤信了李美芬的話,他沒必要為了沒有發生的事而讓自己和恩人的關係弄僵,都這個時候,她也沒必要騙我。隻是他覺得,李美芬想的太簡單了,就靠自己能改變李全的什麽,這不可能。
一個老鼠屎可以壞了一鍋湯,但是一滴香油並不能讓一鍋湯香飄四溢。如果全盛是一鍋湯,那誌濤就是那麽一滴香油。
“大姐,你這想的也太簡單了吧。”誌濤的麵色好了許多,剛才的事如一陣雨,過了之後就天晴。
“你覺得簡單,我倒覺得很有可能,你跟全盛裏麵的大部分人都不同,你不可能被他們給同化了,卻能同化他們。”李美芬說的很堅定,一副自己的判斷不容他人質疑的表情。
她這麽說,誌濤倒沒感覺自己有那個能耐,又問道:“那為什麽又不實施你的計劃了。”
“太在乎你,怕你受傷。”
這句話,如果放在一部愛情片中,男主角對女主角這麽說,那意思表達的即真實又浪漫,絕對能將女主角的心給徹底融化掉,可這句話是李美芬說給誌濤的,這裏麵表達的情感就完全不同了。
“你畢竟還是個孩子,沒有多少社會經驗,貿然進入全盛,真害怕你被他們欺負。”
“大姐,你這是對我沒信心。”誌濤笑道,不管怎樣,李美芬對他的恩情,他這輩子都可能還不完,人們都說,欠啥債,都別欠人情債。
“我對你有信心,隻是我把你當兒子看,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可不想你再去冒這個險。”李美芬深情的說道。
從李美芬身上,誌濤真的找到了自己母親的感覺,他把自己當做她的兒子。
“那你就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失望。”誌濤說道,心境在一點一滴的改變著,去找小矬子還是抱著那種保身的想法的話,此時的他卻想著如何讓全盛集團安全度過這次危機,看問題的角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你別亂來,將來全盛是誰的,我不在乎,你別趟著渾水了。”李美芬又一次如母親般的勸道,如果李全失去了,這個誌濤真的不能再失去了。
“大姐,你怎麽又擔心起來了,我做事你還不知道嗎,我分寸拿捏著好的呢。”誌濤如孩子般勸著李美芬,暗暗的下了保全盛的決心,就像李美芬說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這樣躲在小矬子那一派裏,不是什麽長久之計,就算他們真的奪去了全盛,會不會到時候將自己一腳踢出?小矬子的為人,誌濤不能信。
兩個人漸漸的敞開了心扉,言語之間,李美芬那種恐懼和無助感慢慢的消失了,對生活的信心也足了。誌濤呢,決定用盡全力,確保全盛不出大亂子。
聊著聊著,就到了下午三點多,誌濤讓李美芬去休息。李美芬回房間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沙發上陷入了對小矬子、陳寬和阿強這兩夥人的思考之中。
陳寬被小矬子從昆明叫來,那這就充分證明了,這夥人已經有所行動了,阿強那邊不用想也知道,自從他帶那麽多人到了醫院icu,就是在間接的證明自己的勢力。這兩夥人的爭鬥已經在所難免。
他們真的要去爭全盛?誌濤對自己的這個判斷開始有些懷疑。在濱西經貿大學圖書館,他讀過幾本法律方麵的書,其中有一本是專門講解“公司法”的。上麵說,公司分兩種,一種是有限責任公司,一種是股份有限公司。不管是哪種公司,股份的轉讓都有嚴格的法律規定。這就意味著,這兩夥人就算要爭全盛,也不可能將道上爭地盤的方法照搬在這上麵。
再進一步想,全盛既然是個大集團,並且是一個股份有限公司,那就注定要有股東的存在,而且至少是兩個,這是“公司法”裏明確規定著的。如果占主導地位的股東是李全,他所掌握的股份就有可能過半數,哪另一位股東是誰,或者說其他的股東都是誰。
爭奪全盛,簡單些說就是爭奪全盛的股份,可李全昏迷著,不可能自主的將股份轉讓給任何人。既然如此,這兩夥人該怎麽奪全盛,難道僅僅是要奪到全盛的控製權。誌濤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這兩夥人都是狼子野心,隻是奪到控製權,而放棄所有權,絕對不是他們所希望的。
他們要怎麽奪全盛的所有權,誌濤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眉目來,隻能積極向小矬子那邊靠攏,看看他們如何行動,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