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花落誰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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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小飯館麵對的主要群體還是經貿大學的學生,所以中午一過,偶爾來吃飯的人都已匆匆離去,隻留誌濤和丁誠兩個還在把酒暢言。

    “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小心點為好,陳寬不是善茬。”丁誠又好意的提醒道,他酒經考驗,酒量自然不小,誌濤已經有了濃濃的醉意。

    俗話說,酒壯熊人膽,其實這個酒不光壯熊人膽,誰的膽它都壯。誌濤借著酒勁嚷嚷道:“我不管他是陳寬,還是陳窄,擋我路的人,都得死!”

    丁誠隻當這是誌濤壓抑久了的醉話,沒往心裏去,說道:“你不能再喝了,這幾天你該時刻保持著清醒才對。”隨後便把還剩有酒的酒**拿到了腳下。

    “好,我聽你的,丁哥,你知不知道,我心裏麵是有多不服氣,陳寬和阿強,他們都是人渣,我要是被人渣給打敗了,我還能不能活了我。”誌濤想著自己和這兩個人懸殊的實力,是又氣又惱。

    丁誠很是理解誌濤的感受,自己才三十多歲,和誌濤一樣,也是那種有能力,卻沒實力的人,這就是為什麽他管著戶籍,而沒有管他所愛的刑偵的原因,刑偵這塊已經被有關係的人給包了。

    “你別生氣,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說不定哪天你就崛起了呢。”丁誠用勸自己的話勸著誌濤。

    “十年,我等不了,我隻爭朝夕!”

    丁誠用“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話安慰著誌濤,可誌濤並不領情,用偉人的話直接反駁了過去。

    看樣子是真喝醉了,連自己幾斤幾兩都不知道,竟然想以卵擊石,丁誠想著,說道:“好,你有這樣的雄心壯誌,我不攔著你,你要是萬一有什麽困難,及時通知我。”

    誌濤太心急,不聽勸,丁誠就不再勸,可心眼裏還是希望他能安安全全的,自己必須盡力去幫他。

    “好,我知道了。”誌濤含著傷感苦笑道。

    不管以後全盛會是個什麽樣子,誌濤都下定決心要拚一下,就算不能撼動注定的結果,也要讓那些社會渣滓知道自己是個爺們。

    可口的菜讓誌濤和丁誠吃的幹幹淨淨,酒也被丁誠拿到了誌濤看不見的地方,到了該散的時候了。如果誌濤隻是有些心事不吐不快,那丁誠能陪著他一醉方休,聽誌濤說了那些,他不能讓誌濤再喝了,喝酒誤事這個道理他不僅懂,也親身遭遇過,必須停止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把你送回去,你好好睡一覺,你可能就能想出對付他們的主意了。”丁誠說道,將誌濤扶了起來。

    誌濤覺得自己還沒有盡興,還有話沒有說,可還是跟著丁誠走出了飯館,見到了老板,他還不忘口齒不清的打招呼,誇讚菜做得好。老板笑著將兩個人送出了店門。

    出了巷子,來到了經貿大學門前的大路上,誌濤將丁誠攙著自己的手拿開,說道:“丁哥,我家就在馬路對麵,你不要送了,趕緊打車走吧。”

    “我送你到家吧,也沒多遠。”丁誠怕誌濤出意外,執意要送他到家門口。

    “丁哥,你不相信我!”誌濤的倔脾氣不知道怎麽的上來了,很生氣的對丁誠說道,一步邁到馬路牙子下,伸手就要攔從身邊駛過的車輛。

    丁誠見誌濤有危險,忙把他拉回到馬路牙子上,然後說道:“好,我走,但是我送你過了馬路,這總可以吧。”

    不管誌濤同意不同意,丁誠已經攙著他過了馬路,他醉的沒有多少反抗的力氣。

    “放開我呀,丁哥。”誌濤咧咧道。

    停在單元樓不遠處的幾輛警車,這時被丁誠看到了,他心中也是疑惑,局裏車輛一直很緊張,在這裏居然停著兩三輛,不知道緣由。但是有警車在,丁誠心裏也踏實了不少,到這兒,誌濤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了。

    “好了,我馬上就走,你也趕緊回家吧。”丁誠鬆開誌濤,向後退了幾步,擺出了再見的姿勢,跟醉酒的人不能講理,唯一不起衝突的辦法就是向著他,他說去東就去東。他既然讓丁誠打車回家,丁誠就按他說的打車回家。

    出租車裏的丁誠招著手,說道:“你趕緊回家!”

    誌濤晃著身子,擺著手,目送丁誠離開,啥都沒有說。等看不到那輛出租車了,他才緩慢的轉過身,往李美芬家的方向挪動著步子。

    “誌濤哥,這邊,我們老板有請。”

    一個人突然從身後扶住了誌濤,由不得誌濤要問什麽,跟著他原地拐了彎,向一輛停在馬路上等候多時的小麵包走了過去。

    誌濤的酒勁上來了,思維也短了路,竟然傻笑著被這個陌生人給推進了麵包車。

    這一幕來的突然且平靜,沒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更沒有引起不遠處警車裏jǐng chá的注意。

    麵包車並不像那種電視上綁匪綁架人一樣,一個急刹車停在被害rén miàn前,又一個猛加油離開,隻是像平常一樣,緩緩的駛離,像是害怕驚動了什麽一樣。

    這輛麵包車裏的人,是小矬子的手下。

    誌濤說的“周一在董事會上李美芬將宣布把手中三成股份賣給陳寬”的話,或許是小矬子好大喜功的緣故,居然信了,當即就給陳寬打了diàn huà說了這事,本以為能被誇獎幾句,沒想到陳寬給他的卻是一頓臭罵:“你豬腦子呀,這蹩腳的謊話你tm也信。”

    在道上混了這麽多年的陳寬一聽便識破了誌濤的緩兵之計,而且他更生氣的是,小矬子就不該讓誌濤知道李美芬有三成的股份,更不該讓他去辦這件事。一個普通人做這種恩將仇報的事,內心都得掙紮半天,猶豫半天,更何況是誌濤。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你必須讓李美芬周一之前在同意將三成股份賣給我的合同上簽了字!”陳寬歇斯底裏的在diàn huà裏喊著,氣呼呼的來回踱著步。

    小矬子認為陳寬多想了,誌濤是主動“投誠”的,讓他做這件事是他表忠心的最好機會,難道他會騙自己?

    diàn huà裏唯唯諾諾給陳寬打了保證的小矬子立馬啟動了他的備用計劃,讓手下人去找誌濤和李美芬,就算是威脅,也得將陳寬交代給自己的事給辦成。

    這些小矬子的手下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了李美芬家所在的小區,他們也急於在小矬子麵前表現一下自己,信心十足的要將麵包車開進小區,然後大幹一場,可看到停在小區周圍的幾輛警車,立馬傻了眼,隻能小心翼翼的又將車倒到路邊看不到警車的地方。

    他們給小矬子打diàn huà說這事得黃,jǐng chá多,不好下手,沒想到小矬子如陳寬訓他一樣訓斥了他這幫手下一頓,並下了死命令,務必將誌濤和李美芬帶來。沒辦法,他們隻能在麵包車裏等,盼望著那些警車離開。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三四個小時,那些警車毫無離開的跡象,就當他們要放棄的時候,誌濤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身邊還跟著一個男的。他們沒有急於動手,他們要將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等那個男的離開以後再動手。

    不知道是不是誌濤命中注定有此一劫,還是這群下三濫的貨色命好,他們眼中陪在誌濤身邊的男的,沒多久就離開了,這讓他們心中一喜,他們還看出了,誌濤喝多了,走路很慢很不穩。

    他們中的一個,壯著膽子快步走到誌濤身邊,趁著誌濤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麽情況,輕而易舉的就將他給弄上了麵包車。

    “老大,我們捉住了誌濤。”

    “那李美芬呢?”

    “老大,這小區裏到處是警車,根本進不去,捉到誌濤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就先把他給帶到倉庫那邊,我隨後就到。”

    小矬子即焦急又無奈的坐在沙發上按揉著自己的眼眶,他的急不在於陳寬催的他有多緊,而是因為沒找到誌濤,沒能將陳寬交代的事給辦成,而不能得到陳寬給他的好處,想想那些不能到手的錢,他就很著急。

    跟了陳寬,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有錢的好處,可以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妞要多少有多少,滿足了他的****。

    得知手下抓住了誌濤,小矬子笑容布滿在了臉上,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有了誌濤,就有了逼李美芬的砝碼,他能感覺得到,這個李美芬將誌濤看的挺重,雖然小矬子沒有什麽把握,但是可以試一試,萬一能將她嚇住了呢。

    誌濤在麵包車裏,吹著暖風,加上酒精的作用,居然毫無畏懼的睡著了,還打起了呼嚕,讓車裏的其他人哭笑不得。

    到了小矬子所說的那個倉庫,麵包車上的其他人賣著力氣將誌濤給抬下了車,運進了倉庫裏,往地上一扔,卻看到他依然不醒,任由他睡著。

    這些人認識誌濤,有一個還在年會上跟誌濤碰過杯,那時候他跟小矬子的關係還很融洽,所以小矬子指示將誌濤和李美芬找到並帶過來的時候,他們便沒用什麽強硬的手段,在這個倉庫裏,也沒對誌濤上手段。

    這個倉庫曾經應該是一個破廠房,可能是廠子不幹之後,這裏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小矬子偶然間路過這裏,見這裏很少有人來,就選定這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誌濤是來這裏的第一個客人。這裏封閉的很嚴,隻有微弱的陽光可以從倉庫年久失修縫隙中照進來,但總體給人的感覺仍是陰冷黑暗。即使倉庫的門完全敞開著,光線也照不到多遠。還好這是白天,至少能看到人在哪裏。

    “你把車開進來,把車燈打開,要不太黑,看的眼疼。”

    “好”

    麵包車給這裏帶來了久違的光明。

    很快,這些人就聽見外麵有車的引擎聲,由遠及近。一輛黑色的北京213吉普停在了倉庫前,小矬子風風火火的從車上下來,直接進了倉庫。

    “md,把他給我弄醒,你們就這麽讓他睡著!”小矬子惡狠狠的說道。

    眾人見他們的老大如此生氣,對誌濤就沒那麽客氣了,不知誰從哪裏找到一桶水,照著誌濤的腦袋就潑了過去,來了一個透心涼。

    這要是一般人,早一個機靈從地上爬起來大喊大叫了,可誌濤不是一般人,在加上酒精作用,他的反應就遲鈍了許多,甚至連冷都沒有感覺出來,但總算是醒了。

    他勉強從已經變得泥濘的地上翻了個身,坐在了地上,沒有說話。

    小矬子一看到誌濤這個樣子,心中的怒火莫名其妙的消了一半,在他看來,這個誌濤一點也不像曾經他認識的那個誌濤,想想在城南大哥那裏,誌濤從來就不會束手就擒,也沒有過這樣不堪的狀態。原來,小矬子還從心底欣賞著誌濤,甚至有了點敬佩他,這時卻一掃而空。

    誌濤的身上混著泥水,臉也花了,簡直是一副落魄不堪的樣子。小矬子怎麽也不能將麵前的這個人和心中的誌濤給對上號,但他就是誌濤。

    “給你說的事你辦的怎麽樣了!”小矬子大聲說道。

    “嗯,事”誌濤眯著眼睛,磕磕絆絆的說道,根本不明白小矬子在說什麽。

    聽了回答,小矬子嘴一閉,知道誌濤沒把事給辦成,掐著腰吼道:“md,你這是在耍我。”

    還好小矬子做了準備,對幾個手下說道:“給我看好他!”

    吩咐完後,小矬子就急匆匆的離開倉庫,他要趕著實施備用計劃。

    不成樣子的誌濤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拘禁了,沒一會功夫就又就地睡了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清醒。

    既然小矬子吩咐了要看好誌濤,這些人不敢馬虎,將又睡去的誌濤抬離那片又濕又髒的地方,然後將他的手和腳用身子綁了起來,防止他酒醒之後逃跑,誌濤的奔跑能力,他們是見識過的,不敢大意。

    哎,不知道誌濤醒來以後,會是個什麽反應,會不會為了自己這次喝多而感到後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