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誌濤就來到了全盛集團總部，不是他想來，而是有人通知他來。昨天晚上，他剛回到租住地，躺在床上眯糊了沒十分鍾，便被手機吵醒。手機那頭是個陌生人，讓誌濤明天來全盛集團，說是讓他看賬目。

    誌濤一想，他的確跟阿強說要看公司賬目的事，上次想看，被阿強給搪塞過去了，這次突然主動打diàn huà來，讓自己去看賬目，誌濤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

    對於賬目，誌濤說是想看，要是真的把一摞摞的賬目放在他麵前，他還真是看不懂，就算是把財務報表給他看，他也不理解其中的意思。

    誌濤剛到全盛集團沒幾分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全盛集團，不是別人，正是柳嫣。既然阿強你讓我查賬目，你就別後悔。

    柳嫣可是會計出身，更是濱西市為數不多的注冊**之一，把她請來查賬，真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當阿強那邊通知自己去查賬，誌濤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柳嫣，自己認識的人當中，也隻有她對賬目熟悉，能幫自己。誌濤懷著忐忑的心情打diàn huà給柳嫣，他沒有絕對的把握柳嫣會答應幫自己。自從呂燦無緣無故的走後，誌濤跟柳嫣的關係也沒那麽近了。

    出乎誌濤的意料，柳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便答應了誌濤的請求。

    柳嫣今天出現在全盛集團，穿的很是正式，灰色的職業套裝，紮著長長的馬尾，從骨子裏透露著幹練。

    “你來了。”誌濤客氣地說道，或許是柳嫣嚴肅的表情，讓誌濤刻意地保持著和她的距離。兩個人說是朋友，給眾人的感覺卻是一種彼此之間的陌生。

    “嗯，來了，賬目呢？”柳嫣並沒有跟誌濤寒暄，而是直接進入主題。

    柳嫣本來並不想幫誌濤，甚至想從誌濤的生活中剝離出自己，就像他們曾經沒有見過一樣，既然呂燦已經走了，連接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那根紐帶就不存在了。

    之所以柳嫣要幫誌濤，同樣是因為呂燦。她記得呂燦走時給她留下的話，讓她盡力去幫誌濤。呂燦的這句話像魔咒一樣，束縛著柳嫣的手腳，讓她不能拒絕誌濤的請求。

    “賬目，估計一會兒我們就能見到。”誌濤禮貌地說道，他也不想讓柳嫣在這裏久等，他也不想在這裏久待。因為這裏是阿強的地盤，在他的地盤上，誌濤怎麽會舒服。

    “你是那個，林誌濤？”一個男子來到誌濤麵前，不是很禮貌地說這話。

    誌濤看著這個穿著一身黑西服的男子，可以嗅到這個人身上揮之不去的痞子氣。

    既然你不跟我用敬語，我也沒必要跟你講文明。誌濤斜視著該男子，說道：“昨天有人給我打diàn huà，說集團賬目給我準備好了，我呢，現在就要看賬。”

    “那你跟我來。”說完，那個男子便帶著誌濤和柳嫣來到一間辦公室，辦公室門上貼著“財務室”的牌子，誌濤一眼就看出，這塊牌子是新安上去的，很可能背麵的膠水還沒幹。

    財務室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幾個鐵皮櫃子，還有幾把椅子。

    男子將室內的燈打開，並把所有的鐵皮櫃子都打開，從其中一個櫃子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誌濤，“這是去年的財務報表，前幾年的也有，你們盡管看。”

    男子的表情很冷漠，讓誌濤看著很不爽。誌濤一把接過文件夾，看都沒看就遞給了站在身邊的柳嫣。

    男子見誌濤將財務報表給了身邊的女子，不知是什麽情況，眼神中充滿了迷茫。

    “有什麽事，我會叫你的，你在一邊等著吧。”

    不等男子再說什麽，誌濤就拉著柳嫣坐到了桌子前，對她低聲說道：“這種東西，我看不懂，你是專業人士，你幫我看看，順便幫我分析一下，全盛集團的財務狀況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好吧。”柳嫣立馬進入工作狀態，旁若無人地認真翻看起來，誌濤幫不上忙，也樂意做個甩手掌櫃，一切讓柳嫣去弄。

    沒過一會兒，誌濤便坐不住了，起身來到站在牆邊的那個男子身邊，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男子顯然比誌濤要大得多，也根本不畏懼誌濤，根本就沒搭理他的問話。

    柳嫣瞥了一眼誌濤，不禁偷笑，暗道，以為自己多大個官似的，還跟別人套近乎。

    誌濤想發火，想想還是忍住了，這裏全是阿強的人，自己不可能在這裏占到什麽便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認真查看著財務報表的柳嫣，越看表情越凝重，她接著匆匆翻了幾頁之後，對誌濤麵前的男子說道：“請把近幾年的財務報表都拿過來給我看看，你們這各分公司或者子公司的財務報表，有的話，我也要看。”

    男子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把柳嫣需要的，全部拿出來擺到她的麵前，也沒多說話，按柳嫣的要求做了之後，就又退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誌濤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該男子，但是男子好像無視掉了誌濤，任他怎麽用眼神挑釁。

    柳嫣耐著性子翻看了桌子上的幾本財務報表，便無可奈何地推到了一邊。

    誌濤看柳嫣有點無精打采，跟剛來的時候簡直天壤之別，就坐回到柳嫣身邊，小聲問道：“怎麽了，是不是這裏的空氣不好，讓你感覺不舒服？”

    “何止是不舒服。”柳嫣側身道，“憑我幹會計這麽多年的經驗，我們現在看的這些東西就是一堆廢紙，這裏麵的每一個數字都不可能是真的。”

    “哦，何以見得？”

    “我給很多公司做過賬，沒有任何一家公司敢把盈利標的這麽高的，固定資產的年折舊也根本不合常規，別的不多說，就憑這上麵的兩點，就足以證明一切了，這看還有什麽必要呢？”

    對於柳嫣說的這些，誌濤並不驚訝，他從沒有指望能從阿強這裏得到全盛集團真實的財務情況，自己當初要求查看財務，也是虛張聲勢而已。

    “這裏不是有全盛下麵子公司的財務報表嗎，你幫我找找，看看有沒有鼎霸電子這個公司的賬目。”誌濤說道。

    誌濤和柳嫣在桌子上一堆文件夾裏翻找起來，還真找到了標有鼎霸電子的財務報表。

    “你快幫我看看這個公司財務狀況是個啥樣的。”

    “都是假的，還看什麽看？”柳嫣沒了工作的勁頭，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說話也有些無力。她認為看這些就是對她身為注會的不尊重。

    “萬一是真的呢，萬一這個正好他們忘了粉飾了呢。”

    柳嫣聳聳肩，暗道，哪裏有那麽多萬一，肯定跟剛才看的那些垃圾一個樣。

    柳嫣很走心地看了幾眼，慢慢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怎麽樣，是假的嗎？”誌濤迫不及待地問道。

    “別說話！”柳嫣說道，目光一直定在財務報表上。

    誌濤看柳嫣認真了起來，便按要求不再說話。整個辦公室裏隻有紙張被翻動的聲音。

    柳嫣認真起來的樣子，誌濤看著都有點害怕，似乎柳嫣整個人都在散發著一種可怕的氣息，似乎一點點驚擾都會產後讓人意想不到的可怕後果。

    誌濤緩緩起身，讓自己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跟做賊似的來到門口，並把站在辦公室的男子拉了出來。

    誌濤把辦公室門輕輕關上，才長長的舒了口氣，好像自己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並且成功了一樣。

    “夥計，被這麽不近人情，來，抽支煙。”誌濤將自己隨身帶著的煙遞給男子。

    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煙，誌濤給他點上，自己卻將打火機又放回了口袋。

    男子很舒服地抽上了一口，整個人也沒有那麽僵硬，有點笑容浮現在了臉上，見誌濤並沒有抽煙，問道：“你不抽？”

    誌濤擺擺手，說道：“我不抽，但是我不介意別人抽。”

    男子看著抽了一口的煙，表情很難看。

    “放心吧，這煙絕對是好煙，沒毒。你用你自己的錢肯定不舍得買。”誌濤很輕鬆地說道。

    男子這才又抽了一口，滿是享受。誌濤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心中甚是厭惡，尤其是看到他那種享受的猥瑣表情。心中雖是厭惡，但是臉上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

    就那麽三兩口，男子便抽完一支煙。

    “拿著吧。”誌濤將隻抽了一根的那盒煙塞到了男子手裏。

    “這怎麽行，這不行，不行。”男子推脫道。

    誌濤感受著男子推的力道，心想，能不能別這麽虛偽，想要煙還推辭個啥。

    “別跟我客氣了，拿著吧。”

    誌濤握著男子拿煙的手，輕輕用力。那男子似乎心領神會，不再推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跟著阿強幾年了？”誌濤見男子放鬆了許多，就有意無意地聊了起來。

    “才一年。”男子回答道，口氣要友好得多。

    “哦，沒多長時間，要努力呀，不能一直當個小卒子呀。”誌濤以長輩指導小輩的口吻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