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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露出全身的雷管之後，幾乎以我為中心的一大群人，都後退了好幾步。

    我將風衣丟在了地上，點了一根香煙說道：“還能不能好好吃飯？拿幾把玩具槍，你是打算放煙花麽？”

    “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將你改變成另外一個人，我真的有些不認識你了。”唐老大氣定神閑的說道。

    我搖了搖頭：“不是你們逼我變成現在的樣子麽？半年，本來這時候，我應該是在學校裏麵上課，可是一係列的事情，將我從一個學生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你的傑作？”

    “傑作？”唐老大哈哈大笑,“是啊，傑作。”

    “幹杯。”我舉起了酒杯。

    “幹杯。”

    美酒下肚，這時候的我自然是想說些什麽，隻不過說什麽，在這一刻都顯得非常的蒼白。

    我看著遠處的天空，又看著眼前的唐老大。

    他唏噓長歎：“女兒啊……你又何必在我麵前偽裝呢，我撫養你長大，這二十多年，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不會認錯你。”

    話音剛落，雪女也摘下了麵具，果然是唐飛雪。

    唐飛雪看了我一眼：“你早就發現了吧？”

    “是。”

    “那為什麽不拆穿我？”

    “不用拆穿，你這麽做，必然有這麽做的道理，我又何必多此一舉呢。”我如此說道。

    唐飛雪笑了，笑的很複雜，雖然在笑，但眼睛裏麵，卻有晶瑩在閃爍：“當我離開香江市的時候，光頭彪就將一切都告訴我了，他說他活不長了，隻是不希望你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是麽，我就知道是他。”唐老大唏噓道。

    而這時候，唐飛雪拿起了餐盤上的一把刀，周圍的人都湊了上來，唐老大瞥了他們一眼，怒喝道：“退下！”

    “可是。”周圍的槍手已經懵了。

    就在這時候，唐老大忽然咳嗽了起來，他一隻手捂著嘴巴，噗的一聲，鮮血噴了出來，將好端端的一桌菜，全部都給染紅了。

    我大吃一驚，但沒有說出來，而唐飛雪更是嬌軀顫抖了一下：“你……”

    “你說我騙了你一切，但是我有一件事情沒有欺騙你，我的確是肝癌晚期了。”唐老大哈哈大笑，笑的十分蒼然。

    “那你為什麽還做這麽多的事情？”

    “為了你母親……”

    “什麽？！”唐飛雪大驚。

    唐老大目視前方，似乎是想起了很多回憶，他說道：“你們肯定都以為，是我霸占了飛雪的母親吧……但是你們都錯了。”

    他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錯的很離譜，也錯的很徹底……當初你母親是被笑麵虎送到我身邊來的，她刺殺了我十三次，但是我每一次都放過了她……”

    他又喝了一口酒，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吐血而停止暢飲。

    “你母親的身上有七道鞭痕，三條是小時候，被你外公抽打的，你外公曾經是和我父親一起的競爭者，後來我父親殺了你外公，你母親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才嫁給了笑麵虎，但是她從來沒有愛過笑麵虎。”

    “你說七條，還有四條呢？”唐飛雪忙道。

    “是笑麵虎的傑作，因為笑麵虎知道，你母親要將懷裏麵的你打掉，然後為我生一個孩子哦。”唐老大眼神渾濁，和他老態龍鍾的樣子非常符合。

    “我不信。”

    “我沒讓你信。”唐老大說道。

    唐飛雪咬著嘴唇，眼淚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候，從遠處走過來一個壯漢，我看到那壯漢的時候，驚了：“是你，光頭彪？”

    “是我。”光頭彪說道。

    我站了起來：“你不是已經……”

    “一張臉都被插成了麻花，姑爺你確定是我？”

    的確，一百零八刀，其中一半都是插在臉上的，除了體型，真的已經麵目全非了。

    光頭彪歎道：“還是我來說吧，當初唐老大讓我救你出來的，你們都知道，我的膽子很小，又怎會做那麽多反對唐老大的事情呢？我有我的家人，我是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家人作為冒險的。”

    光頭彪這麽說，我釋然了，的確，光頭彪是個怕事的人。

    “老爺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所以才做出了這麽一個決定，當初夫人要打掉笑麵虎的孩子，但是老爺太愛夫人了，所以沒讓她打掉，而是將你作為親生女兒一樣，撫養長大……這樣的父親，又怎會背著你，將你最愛的人給殺了呢？”光頭彪看著唐飛雪。

    唐飛雪懵了，已經說不出話了。

    “唐老大知道，若是自己立刻讓你們繼承他的位置，肯定會將蝮蛇幫的產業給全部敗光，隻有讓你們經曆磨難，才能夠繼承這麽大的產業……為了繼承更大的產業，才讓你們遭受那麽多的事情，當然武林大會的事情，他沒料到。”光頭彪說道。

    “我不信，我不信！”唐飛雪搖頭說道。

    “我本來一直在奇怪，唐老大既然無兒無女，為什麽在自己快退休的時候，如同猛虎下山一樣，吞噬身邊的勢力……”我說道，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就在我們遲疑之間，忽然遠處傳來了一聲淒厲的尖叫：“但是你殺了我的父親！你毀了我們一家！”

    原來是陸香菱來到了這裏，陸香菱帶著一群人，手裏麵拿著一把槍，已經瞄準了唐老大，她咬牙切齒，雙眼瞪得滾圓，幾乎是恨極了唐老大。

    “你父親的死，你真以為這麽簡單？”唐老大吃力的回過頭說道。

    光頭彪拿出了手機，他按下了播音鍵。

    “唐老大。”聲音是陸大有的。

    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聲音，陸香菱淚如雨下。

    “唐老大，你我鬥了半輩子，既是敵人，也算是知己了，如今我知道，自己的陸氏集團在海外投資失敗，不日自後，債主找上門，我一家老小都得受難，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得對，我們已經鬥了半輩子了，這半輩子……過的真快……你說吧。”這是唐老大疲憊的聲音。

    “你殺了我，讓我的女兒成長起來，她太沉迷如今的花花世界了，既然身為我陸家的兒女，就應該擔負起自己的那一份責任……讓她憎恨你，憎恨的越多越好，最好恨到骨子裏。”

    “陸兄，你這是要害死我麽？誰都知道，你有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兒。”

    “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了，我已經吃了三瓶藥，現在是閉著眼睛跟你說話的，等十分鍾後，我的房間會爆炸，你知道的……現在我的身邊都是瓦斯。”

    “何必呢……”

    “起碼被人逼死，我自己選擇自己的死亡方式，還能對我心愛的女兒有激勵的效果，那豈不是更好麽？你也有一個女兒，我認為，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人，就是你了。”

    沉默了很長時間，直到陸大有開始催促了：“你快點決定，我真的……招架不住了，我快睡著了。”

    “好，我會照料好你的妻兒老小。”唐老大似乎是很艱難的下了一個決定，他自嘲一笑，“被人憎恨，還真是一件不痛快的事情……”

    “哈哈哈……願有來生，你我不要在做敵人，而是做兄弟。”

    “好，如果有來生的話。”

    聲音戛然而止。

    陸香菱手中的槍落在地上，她抱頭痛哭：“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

    “陸大小姐，當初你們離開香江市的時候，其實唐老大已經將你們的集團全部收購了，現如今虧損的錢，唐老大全部替你們償還了，前段日子發生的戰鬥，都是反對唐老大的人，被他送上了戰場，最後死在了姑爺的手裏麵，其實這一場紛爭之中，最受傷的不是你們，而是老爺……”

    說著，光頭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