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算是調戲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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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畢竟是客人,也不好在人家府中到處晃,隨便轉了轉便在涼亭下坐下發呆。
“葉姑娘。”弦歌回過神,兩個妙齡女子一前一後款款而來,弦歌一眼便認出後麵那個是上次攔著她打聽蕭湛的那個丫鬟。
這麽說,前麵那個應該是她的主子了。
如此一來,此人來意瞬間明了。
弦歌將那女子好生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在心底歎了口氣,雖然這女子打扮得極為貴氣,可就憑她的姿色樣貌,嘖嘖嘖……
“葉姑娘,這是王家三xiǎo jiě。”那個叫翠兒的丫鬟介紹道。
“三xiǎo jiě有禮了。”弦歌慢條斯理的站起來,頷首示意算是打了個招呼。
對於弦歌的無禮,那三xiǎo jiě臉上的不滿一閃而過,但也並未當場發作,臉上仍是保持著笑意在旁邊坐下,似模似樣的和弦歌寒暄著。弦歌看在眼裏麵上卻也不動聲色,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
“那個,冒昧問一下,葉姑娘和蕭大夫是什麽關係?”
說了半天廢話,終於說道主題了。
“三xiǎo jiě以為呢?”弦歌踢皮球一樣將問題又拋了回去。
“這……”那三xiǎo jiě愣了一下,卻是不知該如何接。
“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啊?那這麽說,是青梅竹馬?”
“嗯……可以這麽說吧。”
“那你和他……”
“蕭大夫待我如親mèi mèi。”此話一出,那三xiǎo jiě瞬間喜上眉梢。
“那不知蕭府在何處,待家父康複也好親自shàng mén致謝。”
得,變著法來打聽住處了都。
“這就不用了,蕭大夫不喜歡被人打擾,再則,府上已經付了診金了。”弦歌一番話直接將那三xiǎo jiě給堵死,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小臉漲的通紅。
“誒,你這人怎麽……”那翠兒替自家xiǎo jiě打抱不平。
弦歌抬起頭,麵不改色的盯著她。
“喲,三妹,在說什麽呢這麽熱鬧?”一聲粗嘎的男聲響起,弦歌循聲望去,見一男子笑意盈盈的走來。
那三xiǎo jiě似是做了壞事被人捉住了一般,慌忙站起來行了個萬福禮:“大哥,我就是來問問這葉姑娘父親的病情,這便走了。”說罷慌不擇路的跑了。
“誒,怎麽就走了。”那男子轉過身衝弦歌笑道:“舍妹失禮了,葉姑娘莫要見怪。”
“無妨。”
那王家大少爺衣角一撩,在弦歌旁邊坐了下來,“想來父親那邊還要費些時辰,葉姑娘也是一個人,不如我倆說說話吧。”
弦歌沒應,但人卻警惕起來,這個人怕是來者不善。
然後那個王家大少爺就開始喋喋不休,講對父親有多麽擔心,講自己打理著多少鋪子,講家族裏多少人盯著他的位置……最後竟然說想要說什麽想要求一個真心人……
弦歌心裏咯噔一聲,心中警鈴大作。
果不其然,那王家大少爺說著說著竟突然一把抓住了弦歌放在腿上的手。後者本就一直對此人抱有戒心,見他有所動作慌忙站起來要躲,卻沒能快過對方被抓得死死的。弦歌起得猛,不想膝蓋磕在石桌上,加上那王家大少爺以為她要跑手上又用力將她往回扯。
兩人這般拉扯著,弦歌自然抵不過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被拽得一個踉蹌栽倒在那王家大少爺的懷裏。
“哎呀,葉姑娘這般熱情倒是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呢。”
“放肆!混蛋,放開我!”弦歌麵色一寒,一個巴掌扇了過去,但卻被那人截住,順勢將她雙手反剪鎖在懷中。
“喲,生氣了!”那王家大少爺笑得愈發猥瑣,一隻手在弦歌臉上摸了一把,“嘖嘖嘖,真是個美人!怎麽樣,跟了爺包你吃香的喝辣的。”自從第一日見著弦歌他便看上這個妞了,因為王家的關係還是有不少美人對他投懷送抱,蘇磁鎮本來就小,他何曾見過這麽好看的妞?當下便起了色心。
此時美人再懷,瞬間有些情不自禁,忙騰出一隻手朝她胸上模去。
可還沒摸到,手腕便被人握住,伴隨著清脆的“哢”骨頭錯位的聲音,那王家大少爺殺豬一般的叫了起來。
弦歌隻覺天旋地轉,隨後人便被人圈在懷裏,熟悉的味道傳來,頓時格外安心。
“王守義,你剛剛是在做什麽!”隨後一個微胖的女人便衝了上來,一把揪住那王家大公子的耳朵罵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東西,才消停了幾日老毛病就又犯了!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有沒有事?”頭頂上傳來蕭湛喜怒不辯的聲音,弦歌搖了搖頭,往他懷裏縮了縮。
這情景恰好被王家三xiǎo jiě看了個清楚,頓時臉色難看得不行。
那王員外的毒已經解了,蕭湛叮囑了一番便告辭了出來找弦歌,一幹女眷也別有心思的跟了出來,怎料恰好撞見那王大少爺調戲弦歌。
王大少爺的夫人自然不能忍,上手便開打。而那王守義方才被蕭湛掰折了手腕,痛的無力還手隻好開罵,場麵怎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蕭湛滿臉冰霜,攬著弦歌的胳膊便轉身離開。那三xiǎo jiě見狀,慌忙上前攔住二人去路:“蕭公子,這……”想要解釋些什麽,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不用說了,想不到你們王家竟是如此來報答在下的,受教了。”說著,徑自離開。
三xiǎo jiě站在原地麵色由紅轉青再轉白,最後眼眶一紅,捂著嘴轉身跑開。
而那邊王大少爺和大夫人仍舊在你追我趕的打罵成一團,旁邊看戲的一幹主子奴才則是格外痛快。
走出王府,弦歌一路上都在悄悄觀察蕭湛的臉色,雖然從他的臉色上看不出什麽異常,但弦歌還是能明顯感覺到他在生氣。蕭湛許是察覺到她的欲言又止,偏過頭看著她:“有話說?”
“還在生氣?”
蕭湛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隨後開口:“以後出門還是把rén pí miàn jù帶上。”
弦歌當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於是忙不迭的點頭,順便賠上一個自以為燦爛無比的笑容。
“你啊。”蕭湛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她的眉心,一臉的無可奈何。
見他臉上的烏雲似乎在逐漸消散,弦歌這才放下心來,目光開始遊走在各個攤位上。
今日恰逢趕集,街上格外熱鬧,叫賣吆喝的聲音,小販和路人討價還價的聲音,孩子相互追逐時嬉鬧的聲音,兩口子吵架的聲音……若是在其他時候弦歌一定會覺得格外煩躁,然後飛快逃離。可是今天她卻是一改反常,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東看看西摸摸,心情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喜歡?”見弦歌手裏把玩著一隻玉鐲,色澤水頭勉強算是中上,蕭湛上前也順手拿起一隻看了看,“改日送你一隻更好的,這些質地都不怎麽樣。”
弦歌搖頭,將那鐲子放回去,衝他癟嘴:“別啊,好容易賺到的銀子可別亂花,所謂花錢要花在刀刃上,可不帶你這麽敗家的。”
蕭湛笑:“你放心,隻要我在,餓不死你的。”
“是是是,蕭神醫最厲害,妙手回春,沒有你治不好的人。”弦歌衝他拌了個鬼臉,轉身跑開。
看著她的背影,蕭湛嘴角的笑意也逐漸消散。
弦歌從小便喜歡鐲子,當年她還是顧家大xiǎo jiě時顧相寵她至極,總喜歡到處去搜羅一些名貴的鐲子送她。可即便見了那麽多名貴的鐲子,她卻總是惦記著夫人腕上的那一隻。夫人也曾許諾她等她出嫁時便送給她,可是弦歌還是沒能等到那一天……
直到現在,每每看見弦歌摸著自己左手手腕上的那枚鐲子發呆,蕭湛都有些莫名的情緒在心底蔓延。
依照慣例,有銀子進賬,蕭湛便會帶著弦歌去“天香樓”吃頓好的。
兩年來,這已然成為一種習慣。
玉筍蕨菜、雙筍絲、椒油茭白、杏仁豆腐、三絲瓜卷、鮮蘑菜心、清蒸玉蘭片,看著一桌子清一色的素,還要了兩壺上好的竹葉青,兩人吃得倒是自在。
因為他們來的時候正逢晌午,恰好是“天香樓”裏客人最多的時候,人聲嘈雜不說,連雅間都沒有了,不過索性運氣好靠窗的一桌剛好吃完準備走人,這才讓他們撿了個巧。不過在大堂裏用餐的體驗感實在不怎麽樣,光是周圍吵死人的聲音就讓人心煩。
“誒誒誒,聽說了嘛,皇上已經下了旨意,要大赦天下呢!”
“對對對,而且賦稅也要減一減。我有個堂兄是滁州的,說他們從下個月開始就要減了。想來再過些時候咱們這裏也要減了。”
“哎喲,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可不是嘛!”
大赦天下?減免賦稅?
弦歌麵上不動聲色,但還是斂了心神仔細聽著旁邊一桌人的對話,突然這麽做想來是有什麽喜事發生了?
蕭湛也在慢條斯理的自斟自飲,再看弦歌雖然仍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手上夾菜的動作卻是停了,有一下沒一下的用筷子戳著碗裏的米。眸光微沉,似是無意的朝鄰桌的那幾人瞥了一眼。
“嘖嘖嘖,那宋家二xiǎo jiě還真是有福氣啊,家世樣貌樣樣都好,現在還一步登天封了皇後,竟是把裴家大xiǎo jiě都踩下去了。”
“可不是嘛!那裴棲遲是誰啊,當今丞相的掌上明珠,太後的親侄女!雖然那宋子衿家世也不差,老子是太傅宋懷庭,還從小就和皇上是青梅竹馬,但是比起裴棲也還是差了一截。想來誰都以為皇後之位非裴棲遲莫屬,不想卻是讓宋子衿當上了皇後,嘖嘖嘖,估計裴相現在氣都氣死了。”
“那可不一定,女兒好歹還是封了個貴妃,雖說是比不了皇後的尊榮,但是想來即便顧及到裴相,也不至於苛責了去。”
“那倒也是。”
“不過說來說去,還是皇帝命好啊,不管是宋子衿還是裴棲遲,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
“哈哈哈,王二,這種齊人之福你小子就別想啦,你家那個母老虎,嘖嘖嘖……”
“唉……別提了。”
接著又是一陣哄笑。
那邊弦歌花了小半盞茶的時間才把思路捋清楚,這明白過來:當今陛下大婚,一下子娶了兩個,皇後是宋子衿,貴妃為裴棲遲,大赦天下,減免賦稅……
消息來得有些猝不及防,讓弦歌有片刻的怔忪。
“無歡?”
蕭湛的聲音突然響起,弦歌這才回過神來,若無其事的衝蕭湛笑了笑然後低頭扒飯,這才發現碗裏的米都被自己戳到桌子上了,麵前一片狼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了兩聲。
“小二,再添碗飯來。”蕭湛喊道。
“不用了,我吃好了,走吧,你不是還要去采藥嗎?”
蕭湛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盯著她,後者被看得渾身不舒服,絞盡腦汁想脫身的法子,卻聽那人淡淡的開口:“走吧”。
看著蕭湛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弦歌這才“呼”的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