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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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商來時,弦歌正趴在蕭湛懷裏哭得昏天黑地,見兩人抱在一起,齊商臉色有些難看。



    “公子,這裏麵您不能亂闖的。”福伯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這位公子一進來就往裏麵闖,麵色不善的樣子莫不是來找茬的吧?好容易追到了他,正好看見自家主子懷裏正抱著一個姑娘,頓時尷尬得進退不能。



    蕭湛自然是看見了不請自來的齊商,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然後給福伯使了個眼神,後者領會躬身退下。



    留下三個人,氣氛甚是詭異。



    弦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能察覺到周圍發生的事,最後竟是生生的哭暈過去。



    “無歡。”懷中的人突然沒了聲,然後沉沉往下墜,蕭湛慌忙將她抱起來。



    “她怎麽了?”齊商見狀,忙往前湊。



    “公子,這是私宅,您這樣擅自闖進來怕是不合理數吧?”蕭湛冷冷開口。



    “嗬,怎麽,老朋友這麽多年不見,來看看也不行嗎?”齊商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是該叫你蕭湛呢?還是~麒~麟?”



    “哦?世子竟然這麽快便查到我的身份了?”蕭湛並沒有身份被戳穿的尷尬,而他的坦蕩反倒是讓齊商有些不適應。



    “你倒是承認的快。”



    “既然你都找shàng mén了,我再狡辯不也是枉然?”



    “說的也是。”齊商笑道,眼神卻是望向了他懷中的弦歌,眼神越發複雜起來,“那她呢?我以為她死了,想不到竟被你藏了起來。”



    “世子既然知道她是誰,那麽你準備如何呢?”蕭湛答非所問,卻是將問題拋給了他。



    沒想他竟如此問,倒是讓齊商愣了一下。



    對啊,他該如何?



    她是顧弦歌,顧羨之的女兒。



    八年前顧羨之被彈劾,列出各項罪名共計一十八項,被先帝判了五馬分屍,誅三族親,顧家家產盡數充公,下人女的充當軍妓,男的發配邊疆。顧羨之被打入天牢那天聽說顧家大xiǎo jiě被人抓走,生死不明,而顧夫人卻在三日後被人發現一絲不掛的曝屍荒野。世人皆道顧家xiǎo jiě已經死了,卻不想她竟還活著。



    罪人後裔。依著弦歌的身份,若是被人摘出來,那隻能是死路一條。



    見齊商麵色不定,蕭湛冷哼一聲,抱著弦歌往內庭走去。



    齊商憋了半天,還是跟了上來,訥訥的開口道:“我自然是不會害鈴鐺的。”



    “是麽?”蕭湛冷笑。



    “怎麽,你不信?”齊商炸毛了。



    蕭湛不語,將弦歌抱回屋裏,待將她安置好了才與齊商相對而立,冷然開口:“那當年她被賊人所擒,你又在哪裏?”



    “我……我……”齊商愣住了,卻是答不出來。



    “你可知這些年,她究竟經曆了什麽?”蕭湛的表情,讓見慣了大風大浪的齊商都有些心顫。



    在齊商的記憶中,蕭湛總是跟在弦歌身後寸步不離,要打架什麽的都是弦歌一聲令下他便衝了上去,弦歌不喊停即便打到頭破血流都不肯住手的。除了弦歌,對誰都是板著一張臉,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記得好像有一次他還悄悄和弦歌腹誹:“誒,你那個跟班,一直都這個表情?是不是都不會笑的?”



    弦歌愣了一下,這她還真沒注意過麒麟到底是不是不會笑,於是偏過頭認真的盯著他看了好一會。



    麵對弦歌打量的眼神,麒麟臉上有些不自在,畢竟沒有弦歌那麽臉皮厚,被盯著看了一會,便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別處。



    “麒麟,來給爺笑一個。”弦歌幹脆跑過去一把勾住麒麟的脖子,另一隻手勾了勾他的下巴,儼然一副浪蕩公子哥調戲良家婦女的形容。



    “xiǎo jiě,別鬧了。”麒麟別扭的動了動,但被弦歌勾得死死的,又不敢真傷了她,隻好由著她鬧。



    “來嘛來嘛,笑一個,就笑一個。”弦歌不死心,去撓他癢癢。



    麒麟無奈,勉強抽了抽嘴角。



    那與其說是在笑,不如說是哭笑不得。



    弦歌頓時絕望了。



    “哈哈哈,鈴鐺我敢打賭,他肯定做不來別的表情。”



    “切,誰要跟你堵?幼稚!”



    最後齊商百般嘲諷,弦歌絞盡腦汁,麒麟終於擠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齊商咬牙切齒捶胸頓足耍賴無果,讓弦歌歡天喜地的從自己手裏贏過一把玉骨折扇。



    而此時齊商竟看見麒麟眼中的執鶩,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見齊商不再說話,蕭湛冷冷的送客:“她能活著已實屬不易,而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拜你們所賜。若世子還年紀當年的情分,便不要再來打擾她了。”



    弦歌再度醒來時,已是夜深。



    “醒了?”見她醒來,蕭湛放下手中的書,將旁邊的蠟燭撥亮了些。



    “已經這麽晚了?你一直守著?”弦歌坐起來,揉了揉眉心。



    “頭疼?”



    “沒有。”弦歌搖頭,“感覺好像睡了很久,但是卻還是很累。”



    “我給你熬了安神茶,一會喝點。餓了吧,我叫人把飯菜端上來。”



    “嗯。”



    好幾日沒進食,弦歌卻也隻是吃了一點便放下了筷子,蕭湛也不勉強,吩咐人撤了。



    蕭湛在安神茶中又添了好幾味藥,弦歌身子乏,喝了沒多久又爬上床睡了,這一覺醒來又是晚上了。



    就這樣醒了睡睡了醒,周而複始了三天,弦歌這才清醒了些,百無聊賴的在陌生的院子裏漫無目的的逛著。



    醒來便沒見著蕭湛,下人說公子一早便出門了,吩咐說要晚點才會回來,弦歌也沒怎麽放在心上,花了一個多時辰將這個院子逛了個遍。



    不得不說,蕭湛的眼光就是好,這院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五步一廊十步一景,曲徑通幽處又是一片天地,倒是平添了不少野趣。弦歌一個人在裏麵晃來晃去,迷了好幾回路,終於走回了自己房間。



    “姑娘,您這是去哪兒了?找了一陣都沒找到您。”見弦歌回來,便有丫鬟迎上來問道。



    “就在院中走了走,怎麽了?”弦歌含糊的應了一聲,她總不好說是自己向來不大認路,迷路了吧?這才多大點院子都能迷路,若是別人知道了,那真是笑死人。



    “前廳有人說要見姑娘,等了好一會了。”



    “見我?”弦歌心下疑惑,為什麽是見她?她自己可不記得在這陳國還有熟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