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生平頭一回這麽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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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歡還是顧弦歌的時候,便一心喜歡齊恒,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甚至是她的爹娘。



    那時無歡雖然才11歲,不過也並不妨礙顧羨之為了自己女兒未來著想,特意去與皇上奏請想讓還是太子的齊恒娶自己女兒。



    無歡知道此事後,高興了好久。



    那時,她爹笑著刮了她的鼻頭,寵溺道:“我的鈴鐺自然是要做人上人的,無論是太子妃,還是未來的皇後,我的鈴鐺都絕對是不二人選。”雖然那時娘親曾對爹的做法表示過擔憂,但卻被爹給好言安撫了。



    無歡從小便對爹爹的話深信不疑,也相信自己是會嫁給自己喜歡的恒哥哥的,於是第二日便滿心歡喜的又跑到了東宮去。



    甚至忘記了前一日,那人才冷著臉將自己親手做來送給他的荷包扔進池塘。



    不過她倒是沒有忘記齊恒說的,他最討厭別人隨意進出他的東宮,於是破天荒的遞了名帖進去,但卻一直沒有回複。



    無歡在東宮門口站了一日,始終不見有人來傳她進去。她一遍一遍的問守門的侍衛,可對方都隻是尷尬的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等到了太陽落山,無歡這才垂頭喪氣的離開。



    第二日,她又鍥而不舍的來東宮遞名帖。



    然後又是灰心喪氣的離開。



    連著遞了半個月的帖子,每日都是無果而歸,這讓無歡很是喪氣。但是她又不敢找人幫忙,生怕又惹得齊恒不高興,隻好這麽傻傻的等著。



    終於在第十一日,她才見到了久違的齊恒。



    可是那歡喜並沒有持續多久,無歡唇邊的笑意甚至還掛在唇邊,就看見了齊恒身邊打扮的明豔動人的宋子衿。



    齊恒將宋子衿扶著下了馬車,宋子衿一眼便看見了無歡,微微愣了一下,正要收回被齊恒握住的手,但卻被他死死拽住。



    齊恒笑道:“子衿不是一直說想要那幅《春芙秋霜圖》嗎,孤找人重新裱了,送你如何。”



    宋子衿麵上一喜:“當真?”



    齊恒寵溺一笑,捏了捏她的臉:“自然是真的。”說著,便牽著她往裏麵走。



    對於齊恒突如其來的親昵,宋子衿愣了一下,與太子相交這麽久,這還是他第一次牽自己的手,不覺有些心如鹿撞,臉頰微微爬上一絲紅暈。



    無歡將兩人的話聽得真切,小臉唰白,要知道,那幅《春芙秋霜圖》是她送給齊恒的,她知道齊恒喜歡收藏名家名畫,所以費了好大的心思才弄來的,哪成想竟成了他借花獻佛討佳人歡心的東西。



    看著兩人攜手進了東宮,無歡心中突然生出許多不甘,於是一把推開守門的侍衛,衝了進去。



    無歡突然動手,兩名侍衛不及防備,滾做一團,然後慌忙爬起來追了進去。



    “恒哥哥!”無歡衝過去攔住兩人的去路,咬牙道,“那《春芙秋霜圖》是我送給你的,我不準你送給別人。”



    齊恒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冷笑道:“怎麽,那圖既然在孤手中,怎樣處置那便是孤自己的事,顧xiǎo jiě,你的手未免伸的太長了吧?”



    “你送誰都行,唯獨宋子衿不行!”無歡咬牙。



    “若是孤偏要呢?你打算如何?”齊恒反問,眼中閃著寒光。



    見氣氛有些劍拔弩張,宋子衿慌忙出麵打圓場:“太子殿下,若是為難,子衿可以不要的。隻要太子殿下能讓子衿偶爾來觀瞻片刻就行。”



    齊恒偏過頭看了宋子衿一眼,眼中略有欣賞之意,再轉過頭看著無歡,眼中卻盡是寒意:“既然如此,那顧xiǎo jiě的好意,孤是領不起了。元寶,去,將那《春芙秋霜圖》還給顧xiǎo jiě。”



    無歡臉色又白了幾分,慌忙擺手:“不,恒哥哥,我不是想要回來的。”



    “是麽?那顧xiǎo jiě便是要孤自行處置了?”



    “是,隻要不是給宋子衿。”無歡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



    宋子衿聞言,略微紅了眼眶:“顧xiǎo jiě,你為何總是如此針對子衿?子衿可是有哪裏見罪與你了嗎?”



    又是這幅模樣!無歡咬牙不語,狠狠的瞪著宋子衿。



    “元寶,將那幅畫拿來。”齊恒淡淡的開口。



    不一會元寶便將那畫拿來,齊恒接過,慢慢將那畫展開,最後冷笑著直接將那畫撕成兩半。



    “恒哥哥!”



    “太子殿下!”



    一旁的無歡和宋子衿都是驚訝不已,而齊恒則是冷道:“顧xiǎo jiě,你的好意,孤受不起。還請顧xiǎo jiě自重,今後不要再踏入孤的東宮半步!”



    “你,你怎麽能!”無歡紅了眼,倔強的抬著頭盯著齊恒,“你就這麽討厭我嗎!”



    “是,顧弦歌,孤告訴你,今生今世,你都休想進孤的東宮半步!這東宮的女主人姓什麽,都絕對不會姓顧,孤這麽說,你可明白?”



    無歡咬著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始終倔強得不肯落下:“你,當真如此……”



    “沒錯,孤就是如此討厭你。”齊恒接過她的話,“顧弦歌,你可知孤有多討厭你?便是看著你這張臉,孤就覺得髒了自己的眼。”說著,拉著宋子衿的手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看著兩人攜手遠去的背影,無歡忍了許久的淚終於滾落,狠狠的砸在地上。



    齊恒的話,即便過了這麽多年,無歡還是記得很清楚,就連他說話時眼中的狠厲,她都不敢忘。



    雖然齊商總是安慰她說:“人心總是肉長的,你做的事太子哥哥都看在眼裏,就是石頭做的你這麽焐也早晚能給他焐熱了。不要這麽膿包,拿出你不要臉的精神來,女追男隔層紗,隻要你有決心,早晚這層紗會被你給拆咯。”



    她一直以為齊商說的有道理,於是便厚著臉皮一心一意的對齊恒,可誰成想,她和齊恒之間隔得那層紗不是人家說的那軟煙羅輕紗,而是密密斜織的鐵紗網,要想將這玩意兒拆了,怕是頭破血流都無望的。



    後來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的。



    屋內燭火搖曳,齊恒看著無歡清冷的表情,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來由的,竟生出了些許心煩。



    齊恒一直賴在那裏不肯走,無歡終於也快忍不住了,見這人當真沒有半點自覺,隻好硬著頭皮開口:“皇上,您能不能把連翹弄回來?”



    齊恒將她打量了一番,突然笑了,那樣的笑仿佛銀河墜落,漫天星辰,璀璨得直逼人的眼。齊恒笑道:“歡兒可是想要出恭?”



    無歡如同雷劈,愣在那裏,他怎麽知道?難道她的表情就這麽明顯?



    齊恒見她一臉憤恨恨不得將自己挖個坑埋起來的樣子,眼神愈發柔軟,笑道:“歡兒竟是不好意思了嗎?”



    話音落,無歡臉紅的更厲害了,慌忙擺手:“不不不,我不,我不是,你,你走開,連翹,連翹!”說到最後無歡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她窘迫的樣子格外好玩,麵紅耳赤不說,一雙水漉漉的眸子像極了受驚的小鹿,閃爍著怯生生的光芒,格外討人喜歡。齊恒不說話,上前欲伸手去將她抱起來,但無歡卻像是被烙鐵燙了一般慌忙往旁邊縮,一邊驚駭道:“你做什麽!”不想動作太大,牽動了傷處,疼的小臉皺成一團。



    “好了,不要亂動,聽話。”齊恒托住她的腋下,竟是直接將她提了起來,然後將雙手從她腋下穿過將她環抱住。



    齊恒的那句話格外溫柔,竟像是在哄她一般,無歡何曾聽過他這般溫柔的對自己說話過,當即愣住。回過神來時,自己竟已經就這麽被齊恒抱著到屏風後麵,這才輕輕將她放下。



    “自己可能行?”齊恒問道。



    無歡臉紅的幾乎能滴出血來,慌忙點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見她點頭,齊恒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屏風,但卻並未走出房門,而是在圓桌旁坐了下來。



    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



    這次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想她活了快二十年了,竟是從未這麽丟人過!



    無歡坐在馬桶上一邊低聲哀嚎一邊在心裏痛哭流涕,這輩子遇到的最丟人的事莫過於此了!!!她竟然……她竟然……竟然讓當今天子伺候她如廁……光是想到這裏,無歡都覺頭頂天雷滾滾。



    她當真恨不得,將自己扔進馬桶裏淹死算了!對了,不是有個哪朝的皇帝就是掉進糞坑淹死的嗎?自己這樣是不是也算得上是享受一下皇家待遇了?



    不對,想歪了,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她這下算是再沒臉見齊恒了。



    無歡在哪兒心潮澎湃的胡思亂想了好半天,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於是開始琢磨:要麽齊恒這廝腦子進水了,要麽就是無事獻殷勤有什麽更大的陰謀在等著她!無歡小心的盤算,當然,不排除還有最後一種可能——就是皇帝陛下他老人家自覺她這傷是因他而起,故而心懷愧疚,但是就這麽想著無歡都為自己的無恥感到不可思議,總覺得馬上會有一道天雷劈下來落在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