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葉無歡便是顧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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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這樣被齊恒一弄,也不好意思出去,所幸就在裏麵到處晃著。



    不愧是皇帝的禦書房,裏麵就有十二個書架,上麵都是擺滿了書,甚至還貼了標簽分好了類的。



    弦歌隨意抽了一本書出來,隨意的翻看著,發現上麵除了文本之外,不少重要的部分都有做過批注,有的是蠅頭小楷,有的是狂草,字體不一,但是字跡卻是遒勁有力,不用猜都知道這字出自一人之手。



    弦歌不禁感歎,這人是不是把書當做字帖了,專門拿來練字來的?



    突然心血來潮,於是翻了翻其他的書,果不其然,每本書上都有批注。弦歌不禁有些感慨,看來當皇帝真的不是誰都可以的!



    過了許久,都沒見弦歌出來,齊恒眉頭微擰,便放了手中的筆,起身朝書架走去。找著弦歌時,卻見她正捧著本《大梁誌~列國史》看的津津有味的。



    “怎麽坐在地上?當心著涼了!”說著便小心的將她拉了起來。



    弦歌尷尬一笑:“大夏天的,怎麽會著涼?”



    “你喜歡看這個?”齊恒指了指她手中的書,眼中倒是有些新奇。



    “看了一會,覺得倒是挺有趣的。”



    “哦?以前怎的沒發現你竟對這些感興趣?”說著便將她拉了出去,弦歌又縮到涼竹榻上歪著,順便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嚕咕嚕幾口下肚,心情大好。再抬頭見皇帝陛下坐在自己旁邊頗有深意的盯著她,弦歌想了想,問道:“你要喝嗎?”



    “你說呢?”齊恒挑眉。



    “哦。”弦歌正欲再拿個被子給齊恒倒茶,不想他竟然直接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接了過去,仰頭將杯中還剩一半的茶一飲而盡。



    “那個……”弦歌愣住了,那個杯子,是剛剛自己喝過的啊!



    “怎麽?”



    “沒……沒什麽……”弦歌慌忙拿書擋住自己的臉,阻斷了兩人的視線。



    “這書,你看了半天,看出了什麽沒?”齊恒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開口問道。



    見皇上開口詢問,弦歌放下手中的書,坐正身子,正色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些感觸。所謂便是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其實為君為臣亦是如此。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其實縱觀史實,曆朝曆代的興衰更替,無不是因為君王昏庸,或是群臣或是百姓取而代之。若是君親臣躬,那麽即便是內憂外患,都必然會安邦定國的一天;若是君昏臣庸,即便是盛世王朝遲早都會亡國。君之所以為君,是因為他就是這個國家的靈魂,一個國家就像是一塊陶泥,想要塑造成什麽樣要靠君王的能力和意願。這也就是為什麽有的王朝短命,二世而亡,而有的王朝卻能夠有百年基業而昌隆鼎盛。”



    齊恒笑道:“不想你對治國還有如此見解,不錯,繼續。”



    弦歌瞪了齊恒一眼,轉而笑道:“不過這些史書也隻能當做茶餘飯後的閑話本子來看,隻是順便在裏麵找些東西來安慰自己罷了。”



    “哦?此話怎講?”



    “史書是人寫的,再怎樣的遵照史實,也不過是加了自己的想法的話本子。自古朝代更替,成王敗寇,皆是如此。勝了,便是民心所向天下歸一;敗了,便是亂臣賊子萬人唾棄。不過如此罷了。其實我倒是佩服陳國的延慶女帝,勒令當朝不許史官撰寫史書不許有任何的評價,道是功過是非讓後人評說。這番的氣度,怕是男兒也不得不佩服!”



    弦歌兀自的說著,待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大逆不道,轉過頭見齊恒深色莫測的盯著自己,裏麵是她看不懂的情緒。卻又忍不住心提到嗓子眼,有些緊張起來。



    “皇上”元寶適時的打破了禦書房的沉寂,“貴妃娘娘說給皇上您送解暑湯來了,在外麵候著呢。”



    齊恒卻是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的弦歌,果不其然見到她麵色一變,隨即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說朕在忙,讓她先回去。”



    “是。”見皇上臉色似乎不大好,元寶忙不迭的退下。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齊恒有些擔憂的盯著弦歌,生怕錯過她一絲表情的變化。



    “你……”弦歌咬牙,“你有貴妃?”



    齊恒沉吟片刻,還是據實以告:“是。”



    “那……那你還有皇後,還有其他的妃子了?”



    “朕隻有一位皇後,一位貴妃,並沒有什麽別的妃子了。”



    “那,那我呢?”弦歌想了想,還是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你說我是你娘子,我,我以為,我以為你便隻有我一個妃子……不過,我瞧著宮女太監好像並不認識我的樣子,也都是叫我姑娘的。你,你是不是在騙我?”



    “當然不是。”齊恒抓起她的手沉聲道,“朕此生唯一想娶的,也隻你一人罷了。當年,朕一念之差錯過了你,為此一直悔不當初。後來娶了皇後和貴妃,也不過是局勢需要,朕需要穩定朝局。之所以暫時還沒有給你名分,是因為朕想將最好的給你。鈴鐺,你且再等等,等朕肅清了朝中的那群碩鼠,朕便會給你一個清淨的後宮,你若不喜歡皇後和貴妃,朕便會將她們送出宮。到時候,你才是唯一一個與朕比肩站在最高處的人。朕這麽說,你懂了嗎?”



    弦歌被齊恒這番話驚得半天說不出話,最後才咬牙擺手道:“不,我不是要你廢了皇後和貴妃,我,我隻是,我隻是……”說到這裏,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些什麽了。



    分明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為什麽聽到他有別的女人,自己心裏會這麽難受呢?



    貴妃?沒來由的,弦歌腦中似是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但快的讓人抓不住。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有。”弦歌搖頭,用拳頭錘了錘腦袋,“就是,頭有點疼。”



    “頭疼?”齊恒臉色大變,“元寶,去太醫院宣王院正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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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寰宮中。



    裴棲遲表情有些神色莫測,青檀眉頭緊皺,問道:“娘娘,要不奴婢再去打聽一下。”



    “先不慌。”裴棲遲沉吟片刻,“你確定,父親說的,真的是顧弦歌?”



    “千真萬確!相爺說,那葉無歡的確就是顧弦歌!”



    “父親為何會知道?”



    “相爺說,是袁侍郎的女兒袁惜雲親自告訴他的。”



    “袁惜雲?”裴棲遲齒貝輕咬朱唇,“這袁惜雲當年恨那顧弦歌可謂恨之入骨,若說是她說的,那真的有幾分可信的。”



    “對啊,奴婢也是這麽想的。而且那袁惜雲還說,前些日子被查出來的陳國細作蕭意,便是蕭湛,就是陳帝才封的那個安樂侯,此人也是當年顧弦歌的貼身護衛,麒麟!”



    “麒麟!”裴棲遲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相爺說,許是那蕭湛負了袁惜雲,所以她要報複。相爺說他私底下派人查過,袁惜雲與太醫院的蕭意的確走得很近,那蕭意和葉無歡一同失蹤後,好像還在汴京待著,甚至他們還準備成親的。但是不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麽事,兩人拜過堂後來又都消失不見了。然後袁惜雲就跑來跟相爺說葉無歡便是顧弦歌,蕭意就是蕭湛。”



    裴棲遲隻覺得如同雷擊,怎麽可能!那顧弦歌怎麽會沒死?



    難怪,難怪那葉無歡的眉眼像極了當年的顧弦歌,難怪皇上對那葉無歡刮目相看,難怪前些日子皇上總是喝的酩酊大醉的跑到她的鳳寰宮盯著她一看就是半天,竟是因為那陣子顧弦歌要與那蕭湛成親了嗎?所以皇上才這般失態?



    “若是顧弦歌還活著,那皇上昨日帶回來的那個女子,或許真的極有可能就是顧弦歌啊!娘娘,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青檀皺眉,當初派去殺那葉無歡的人莫名其妙消失得無影無蹤,當初她們原以為隻是失手了,加上以為這葉無歡不過是個小角色,不足為懼,所以也並沒有放在心上。可現在想來,若是皇上一早便知道那葉無歡便是顧弦歌,還派了人在她身邊保護呢?



    想到這裏,青檀麵色大變:“娘娘,您說,皇上會不會已經知道我們派人去殺葉無歡的事情了?”



    “或許有可能。”裴棲遲咬牙,自從她派了人去殺葉無歡,皇上便沒再來過她的鳳寰宮,當時她還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懷有身孕皇上這才沒有來,現在想來,自己的小動作被皇上看在眼裏,這也不無可能啊!



    所以說,自己孩子掉了,皇上也不過安慰幾句便了事了,甚至對皇後的懲罰也不過是讓她禁足而已嗎?



    所以這麽多年來,皇上竟還記掛著顧弦歌,竟是一點都沒有忘掉她嗎!



    裴棲遲鼻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這麽看來,皇上帶回來的女人,想來是顧弦歌無疑了。”裴棲遲咬牙,她一直以為顧弦歌死了,自己再怎麽跟一個死人計較也是沒什麽用的,竟不想,自己從來沒爭過一個影子。



    皇上的一舉一動,向來是後宮女人最關注的,昨日,皇上出宮,晚上才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女人。此事雖然並未聲張,但還是傳到了裴棲遲的耳中。當時她隻是愣了一下,然後輕笑,道:“皇上帶女人回來也並沒有什麽,有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直到今日,卻聽說皇上連夜讓尚衣局的人趕製了衣裙,將那女人直接安置在了承乾宮不說,甚至第二日還帶她去了禦書房。要知道,皇上從未讓宮妃留宿過承乾宮,即便是翻了誰的牌子都是直接去到那人宮中,晚上也定是會回到自己的承乾宮歇著的,更何況,皇上還帶了那女人去了他勒令後宮不得出入的禦書房!



    這讓她如何不驚!



    而今日,青檀照例出宮和父親碰頭,竟不想聽見這個消息,兩件事一合,那女人想來必是顧弦歌無虞!



    “相爺說,那袁惜雲還說,葉無歡便是顧弦歌的事,世子妃穆子歸也是知曉的!”青檀補充了一句,裴棲遲的臉色已經不止用難看能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