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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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外麵的聲音,方浩成抬頭看見方遠水,和一個布衣老者從門口走進來,庚景弘緊隨其後。



    他走進客廳後給羅三使了個得意的眼色,意思是說我不僅把父親請過來,還找了安親王一起來。



    安親王方遠水有些意外的道:“原來蔡宰相和殷大將軍都在啊。“



    蔡光霽連忙起身向方遠水拱手行禮,殷德曜屁股都抬都不抬,“哼“了一聲轉過臉,搞得方遠水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他。



    那布衣老者正是墨國禮部尚書庚紹祺,長得和庚景弘有幾分相似,衣著不見華麗,顯得樸素得體。



    按官品他比蔡光霽和殷德曜隻低了半級,但論權勢卻大有不如,蔡光霽是當朝宰相,統帥文官,殷德曜是墨國大將軍,手握全國兵馬。



    庚紹祺進來後,先向蔡光霽和殷德曜拱手施禮,然後向管家羅三暗暗使了個眼色,等看到羅三衝他搖了搖頭,他心中咯噔一下。



    庚景弘是庚紹祺最小的兒子,從小驕寵養成飛揚跋扈的性格,平時也做些強取豪奪的事情,但他位高權重都能一一抹平,加上庚景弘知道他父親疼愛,每當犯錯責罰就嚎啕大哭,惹著庚紹祺不忍下手,久而久之也就放任自流了。



    庚紹祺看到殷德曜和蔡光霽擺出的陣勢,就知道這件事處理起來沒那麽簡單,萬一弄得不好甚至還會牽連自己,心裏盤算著怎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方浩成站在殷德曜身後,衣衫襤褸,蓬頭垢麵,又低著頭,安親王方遠水隻覺得有些眼熟,一下子卻沒認出來,他掃了一眼客廳的情形,問庚景弘道:”哪個是小偷?“



    庚紹祺聽到方遠水問出這句話,心裏鬆了口氣,起碼方遠水並不認識方浩成。



    庚景弘指著方浩成,把之前向蔡殷兩人說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末了加了一句:”方叔叔,這小賊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偷了東西非但不承認還反過來誣陷別人,年級小小,蠻橫殘忍,不但打人,還調戲女孩,幸虧有人為侄兒作證,今日又是您老人家的大壽,請方叔叔一定要嚴加處分。



    庚紹祺衝他兒子喝到:”小畜生,王爺在此,那輪得到你指手畫腳,怎麽處置王爺心中有數“,他滿口請王爺做主,隻字不提蔡殷兩人。



    方遠水皺眉道:“兩位大人一直在這兒,對前因後果肯定比小王清楚,不知道兩位大人覺得此事如何處置?”,他見蔡光霽和殷德曜都在,在沒有摸清來龍去脈前也不敢大意。



    誰知道蔡光霽和殷德曜齊聲道:“但憑王爺處置。”



    方遠水心中頓覺蹊蹺,蔡光霽和殷德曜這兩人,從未在一件事情上有如此一致的意見。



    庚紹祺適時開口道:“弘兒你說的證人呢,叫來安親王叔叔看看?”,他明明看見劉都和張小魅就站這裏,故意多此一問。



    劉都和張小魅那曾見過這麽多大人物,緊張的話都說不出來,在庚景弘咄咄逼人的目光,才戰戰兢兢地把事情經過按庚景弘原話複述了一遍。



    方遠水當然聽出兩個小孩言語不實,但見到一個鼻青臉腫,一個衣服破碎,心中也有幾分相信,問庚紹祺道:“此事庚大人看如何處置?”



    庚紹祺作為戶部尚書,察言觀色的本事極高,他也發現了蔡光霽和殷德曜的異常,更加惴惴不安,想著趕快了結,連忙道:“王爺,兩位大人,小孩不懂事,我看就這樣算了吧,大不了關照他家大人以後好生管教如何?”



    方遠水今天大壽事情本來就很多,那有空管幾個小屁孩的事,正要點頭答應,不料鼻孔少年庚景弘叫道:“方叔叔,他打傷了人難道不要賠償嗎,還差點淩\辱了張家mèi mèi呢,我覺得這樣不公平。”



    庚紹祺很清楚的知道家中沒有兒子手中的那塊玉佩,又聽說蔡光霽和殷德曜兩個老狐狸在,好不容易請出方遠水了結此事,用屁股想想這事驚動蔡光霽和殷德曜,那小孩和他倆多少有些關係,聽到他寶貝兒子還不合時宜的插話,心中窩火,恨不得揍他一頓。



    方遠水要不是看在有事找庚紹祺幫忙,加上蔡光霽和殷德曜兩個都在的份上,也早就拍拍屁股走了,堂堂安親王哪有空理這種小事,聞言有點不快,冷冷的道:“噢?那依賢侄之意該當如何?”



    庚景弘感覺到被咬傷的手傳來陣陣疼意,心裏恨不得把方浩成碎屍萬段,但當著安親王的麵,隻能收斂道:“第一,要他認錯並保證以後不再偷東西,第二,請他家大人登門賠禮道歉並賠償費用。”



    庚紹祺聽到兒子不顧時宜心中窩火,如果事情屬實,這兩個要求倒也無可厚非,但他知道這件事多數是庚景弘看重方浩成的玉佩強取豪奪,巴不得趕快了解,誰料節外生枝。心想回去後要好好收拾庚景弘,不能像以前一樣的放縱。



    方遠水聽了卻微微點頭,這兩條都是合情合理的要求,一點兒也不為過,正要答應,轉頭看到蔡光霽和殷德曜兩個跟說好了似的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微微皺眉,問道:“兩位大人,不知這樣處置如何?”



    蔡光霽和殷德曜齊聲道:“但憑王爺處置。”



    方遠水有些生氣道:“兩人大人這是為何,難道小王做的有不對的地方嗎?”



    殷德曜嘿嘿一笑道:“王爺沒什麽不對,不過您也不能隻聽一麵之詞,也要聽聽別人口中那個‘小賊’是怎麽說的”,“別人”兩字咬的很重。



    庚紹祺頓覺不妙,急忙說道:“王爺您今日大壽,事務繁忙,不要為這小事耽擱了,再過片刻國君就快到了,這裏由在下處理,兩位大人也去忙吧”,說著狠狠瞪著他兒子,怕他又多嘴生事。



    蔡光霽慢悠悠的開口說道:“就幾句話的功夫,不急”,向安親王拱手道:“王爺請發問。”



    方遠水越發狐疑,問方浩成道:“你叫什麽名字,父母是誰?”



    方浩成道:“我叫方浩成,父親叫方遠山,母親叫上官玲瓏。”



    這三個名字在墨國那是家喻戶曉,真真婦孺皆知。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他他說他叫方浩成,他父親叫方…方”, 鼻孔少年庚景弘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哈哈哈哈”,笑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渾身盡然瑟瑟發抖。劉都和張小魅互相看了一眼,臉上頓時刷白,露出絕望的神態。



    方遠水聽出聲音,仔細一看,這才認出了方浩成,驚道:“浩兒,你你怎麽弄成這樣”,急忙拉過方浩成,幫他擦幹淨臉,隻見臉色和脖子上露出幾道刮傷的傷痕,手腕也有些紅腫。



    庚景弘滿眼不信的看著方浩成



    他居然是墨國唯一大太子未來的國君



    他還搶了他的玉佩



    還打了他



    還誣陷他是小偷



    還要讓他父親,墨國國君方遠山登門賠禮道歉並賠償費用。



    庚景弘腦中頓時嗡的一下,一片空白,掛在胸口的玉佩,仿佛一塊火紅的烙鐵,燙到了心裏。



    劉都和張小魅早已經匍匐跪在地上,全身顫抖,嚇得說不出話來。



    庚紹祺猛地伸手一記耳光,把他兒子打翻在地,搶上一步五體投地跪向方浩成,長呼道:“老臣叩見太子殿下,萬望太子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