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她是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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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姑姑眼裏,我到如今還是愛胡鬧的人嗎?”大玉兒失望地看著姑姑,“為什麽我做什麽事,在您眼裏都是不對的?”
她夜裏大大方方地出去,沒打算掩人耳目,但選擇在晚上,也的確是希望能少遇見一些人,不願那天命人射殺大雕的冷酷無情,成了笑話。
碰巧遇上多爾袞,即便她有心利用這個男人,當時的情形下,她已經想無視多爾袞走開,可多爾袞主動上前搭話,大玉兒自認為她的應對是最完美的。
“皇上怎麽對你說的?”
“姑姑自己去問皇上便是了,隻怕我說的話,您未必相信。”
“布木布泰!”哲哲動怒,“給我跪下,在佛祖麵前,老老實實回答我。”
大玉兒卻直視著姑姑,死活不肯彎下膝蓋,那麽小一件事,值得姑姑反反複複地教訓她嗎?
哲哲走上前,凝視著她的女兒,眼中不是威嚴,也不是憤怒,而是心疼和無奈,她痛心疾首地問:“玉兒,你老實回答姑姑,你在利用多爾袞是不是?你老老實實地對我說,你是不是知道,多爾袞喜歡你?”
大玉兒滿身倔強不服的氣勢,頓時消失的幹幹淨淨,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被姑姑拽住了胳膊,哲哲再問她:“告訴我,是不是?”
“沒、沒有……”縱然否認,她的眼神她的慌張,她結巴的話語,都出賣了她。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皇上來問你?”哲哲的話,直接戳在心骨,“倘若此刻,是皇上來問你,你也這麽慌,你也這麽緊張,你也把要說但不敢說的話,全部寫在臉上?”
“姑姑,我!”大玉兒徹底慌了。
“你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叱吒風雲了?已經練得鐵石心腸了?你忘了自己曾經是什麽樣的人了嗎?”哲哲緊緊抓著玉兒的胳膊,“你有多大的能耐一個人來扛?”
大玉兒的膝蓋有些發軟,再差一口氣,就是要跪下。
她不能。
“我可以。”大玉兒冷靜下來,推開了哲哲的手,“姑姑,就算遍體鱗傷,就算送了性命,這輩子往後的路,我也要自己來走。我在您身後躲了十幾年,我會用一生來回報您的恩情,可是姑姑,您可以放手了。”
“玉兒?”
“皇上不肯放我,姑姑,您放開我好不好?”大玉兒微笑著,沒有眼淚也沒有悲傷,她說的是掏心窩子的話,“姑姑,您的玉兒長大了,該換我來保護您。”
哲哲聽不懂:“可是,什麽叫皇上不肯放你?”
大玉兒淡然含笑:“姑姑會想明白的。”
可這恰恰是哲哲最擔心的事:“你和皇上到底怎麽了?”
大玉兒笑:“我們好著呢,從今往後這輩子,我的弱隻有皇上可以看見,連姑姑都不行。姑姑,我不會再胡鬧,不會再闖禍,你要相信我。”
哲哲怔怔的看著侄女,但迷茫的目光漸漸透徹了,她將心定下來:“好,姑姑答應你,相信你,但多爾袞的事,你能不能老實對我說?姑姑早就察覺不對勁,你以為皇上會看不見,他隻是還沒看見罷了,等他看見了,你打算怎麽麵對他?”
大玉兒終究不敢提宿醉那夜的一吻,隻說了多爾袞的表白,說多爾袞自稱暗戀自己十幾年,哲哲聽得心驚膽戰,回憶多爾袞對玉兒的一次次救助,不可思議地搖頭:“他藏得這麽深?”
“其實連年征戰,我們一年都見不上機會,說不過十句話。”大玉兒道,“莫說姑姑不信,我也不信,但這兩年,見麵的機會多了,我漸漸就感覺到他是來真的。”
哲哲說:“東莪初初被抱來時,我就覺得那孩子像你,當時也說服自己是胡思亂想,後來東莪越長越像多爾袞,我也就放心了。可如今想來,能讓多爾袞動心動情甚至生下孩子的女人,必定是因為酷似你,不然這麽多年,齊齊格不生養,多爾袞都無心納妾,他對其他女人根本就不感興趣。”
“姑姑,千萬不要讓齊齊格知道。”大玉兒說,“您把話咽進肚子裏,就算是對阿黛也不能提起。至於我是否利用多爾袞,我想得很明白,若是愛得深,也會恨得深,如果被他發現我在利用他,難保他手中的劍不會指向我,我是有分寸的。而皇上會不會有一天知道,那是我和皇上之間的事,姑姑,您交給我自己來處理。”
哲哲沉思許久,頷首:“姑姑答應你。”她輕輕撫摸玉兒的臂膀,語重心長地說,“你是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麵,比姑姑還強。可在姑姑眼裏,你永遠是我的小侄女,姑姑願意一輩子保護你。”
大玉兒的心很痛,她不想做一輩子的小侄女,她不要做一輩子玲瓏如玉的小姑娘,他說過:“你是我皇太極的女人”,她是他的女人。
“姑姑,別生我的氣了。”大玉兒轉圜心思,揚起笑臉,“您放心,我和皇上好著呢。”
哲哲鬆了口氣,便是又冷冷地說:“娜木鍾和多鐸在圍場行苟且之事,皇上隱忍不發,要待日後算賬,娜木鍾絕不是省油的燈,八阿哥的死必定和她有關聯,可皇上竟然還不想殺她。你和海蘭珠都要謹慎,好好看著福臨,千萬不能再讓福臨有什麽事。”
大玉兒驚訝不已,竟然是多鐸和娜木鍾,她急匆匆地跑到關雎宮,海蘭珠正把著福臨的手,教他拉開小弓。
且說,福臨雖不喜歡額娘為他抓回來的小雕兒,可他對刀槍弓箭一直都很來勁,皇太極很欣慰,命工匠為不滿兩歲的九阿哥打造他可以拿得動的弓箭,福臨玩了幾天都不厭。
“姐姐,你猜猜那兩個人是誰?”大玉兒進門就問。
姐妹心意相通,海蘭珠當然知道妹妹問的什麽,她朝對門指了指:“有她嗎?”
大玉兒點頭,在她耳邊低語,海蘭珠頓時厭惡極了:“他們怎麽能這樣,豫親王實在太過分。”
“難道娜木鍾不過分?”大玉兒笑問。
“興許她在我眼裏,本就是這樣的人吧。”海蘭珠一貫溫柔心善,難得能在眼中露出冰冷的目光,“玉兒,其實我一直不敢說,我總覺得八阿哥的死,不僅僅是賽音諾顏氏瘋了那麽簡單。”
“你怎麽不求皇上去查?”
“皇上會不查嗎?”海蘭珠苦笑,“他一定比我更恨,更想知道真相,可他是皇帝。在我們眼裏不過是一條女人的命,可在他眼裏未必,他雖然總是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江山有多沉重,朝堂有多艱難,我們的想象,怕是不及千萬分之一。玉兒,我早就想明白了。”
誰說姐姐不認字,就是個什麽也不懂的弱女子,而且姐姐從來也不弱,她有強大的內心,她活得灑脫,她從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隻守護自己所愛的人。
此刻,寶清從膳房回來,說是給東莪格格做的點心都準備好了,問主子要不要再看一眼。
海蘭珠說:“送去吧,告訴齊齊格,需要什麽隻管問宮裏要。”
大玉兒這才想起來,東莪病著,齊齊格離不開身,她們都好幾天沒見麵了,海蘭珠則輕聲對她說:“圍場裏的事兒,齊齊格該知道了吧,她會不會和多爾袞鬧?”
“不好說。”大玉兒心裏沒底,這事兒主要看多爾袞怎麽應付,畢竟齊齊格是知道的,她的心隻屬於皇太極。
睿親王府中,大病初愈的東莪,漸漸有了精神,隻是還十分的黏人,一刻都不能離開齊齊格。齊齊格日夜守著,雖然累,可是看著閨女好起來,她心滿意足。
但這兩天,有不好聽的話傳到耳朵裏,她不明白,多爾袞怎麽又和玉兒有了瓜葛,偏偏多爾袞為了準備今日皇帝去練兵場檢閱的事,兩天沒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