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冷暴力
字數:4054 加入書籤
地是拿下來了,然而價格相當坑,老司馬把一處比蘭若寺好不了多少的荒宅,以正常宅子的價格賣給王雱。
簽字辦手續的時候,司馬大爺還擠兌了王雱一番說“便宜你了,你小子的買宅子的錢本來就是搶來的”。
這讓王雱有給腦殼一掌的衝動,隻是不敢而已。庶民、學生的身份抽他的後腦勺,理論上會被拖去斬了。
不過王雱在心裏決定,不管龐籍的事了。就讓老龐被整倒,然後讓司馬光蹦躂不起來。哪怕龐籍倒了狄青會非常失意,也不管了,七傷拳才是王道,全部一起擼傷,將來再找機會平衡。
魔王老爸寫信給張方平,老張去蠱惑了龐籍一番後,於是現在陳署已經從住院狀態,被弄進京鞭屍去了。這個仇恨是龐籍拉的,現在歐陽修那夥棒槌已經恨死老龐了。應該在收集黑料,想利用包拯的手整死龐籍。
包拯相當於一挺機槍,被人駕馭著突突突是相當好用的。
說起來都是利益鬧的。王雱隻是沒有證據,但懷疑陳署如此囂張,敢不鳥主帥命令,實際上應該就是那些反狄青的人的暗下授意。他們倒不是賣國心思,他們隻是蠢,不想讓小人狄青搶了功勞,想要維持住文人將兵的基調,保護文官的麵子,於是就讓陳署提前出兵搶功勞了。
也就是說在這個問題上,其實他們在和皇帝扳手腕。皇帝啟用狄青這個有前科的勞改犯武夫,在他們看來就是對大宋政治的挑戰,對文官集團的挑戰,是皇帝的任性。於是就出現了這幺蛾子,斷送了大宋八千兒郎。
現在他們當然不能說是皇帝的問題,其實這些犢子比任何人都愛護皇帝這個大宋吉祥物,因為他們的權利名聲來源就是皇帝。所以此番扳手腕輸了,他們會把賬算在龐籍那個“文人叛徒”身上,因為是老龐根據皇帝的意誌出麵保舉的。政治上隻能默認為:皇帝被“奸臣”誤導。
狄青輸了那還好,但狄青現在歸仁鋪大捷了,他們必然臉掛不住,火力全開的收拾龐籍。於是這種情況下要“救”龐籍難度相當大。加之在批地的問題上司馬大爺再次得罪了小算雱,所以由他去吧,老龐被整死了才好。
這就是要把陳署問題無限放大,弄進京鞭屍的原因。
陳署就是那群人放出來咬狄青的狗,這家夥被整的越慘,他們就越發沒麵子,越發拿著機槍對龐籍突突突。
龐籍護甲再厚也是有限的,被群臣突突突的多了,難免也會讓皇帝發生疑問:這麽多人懟龐太師,他真沒問題嗎?
當皇帝有這個心思的時候,龐籍的政治鎧甲就被破防了。那個時候如同人體免疫係統癱瘓、區區一個感冒就可以致命一樣,那時老包隨便授意一個禦史,找件龐籍的小黑料一彈劾,龐籍就滾蛋了。
這就是政治。它真和病理學一回事,免疫係統強的時候怎麽跳都不死,沒事可以感染個非典,照樣能在遍體鱗傷之下活過來。並且活過來後直接免疫這類攻擊,更牛逼。
然而若是免疫護甲崩毀之後,隻能待在無菌空間內,和人接觸都要小小心心,因為那個時候一個感冒、打個噴嚏就是死路一條,內體根本沒有防線,病毒軍可以直搗黃龍。
官員的政治免役係統,就是聖眷。
“敢把荒宅當做豪宅賣給小爺,還以尊師重道價買雞苗,司馬聖人你此番混不成了,此番連你師父一起坑。”yy著,王雱自言自語道……
陳署現在非常慘,比在戰場上身中十八刀還慘。作為一個文弱書生其實老陳真的帶兵上陣了,雖然談不上身先士卒,但是打昆侖關的時候他也衝了,還被越南仔在屁股上砍了一刀,最終戰敗時候,心腹死士保著他殺出一條血路快馬離開。
回去後那些軍官都不服他了,許多人都不見他。就此累積了一肚子怒氣值不說,又忽然跳出個隔壁舒州的王安石來,屁股上的傷都沒痊愈,就被老王海扁了一頓送安濟坊住院了。
內傷都沒完全好,就聽聞了狄青一千三百精騎突襲昆侖關,斬殺賊當黃師宓的消息。老陳丟不起這個臉,在安濟坊內鬱悶的噴出一口血來,傷情加重了。
緊隨其後,中書門下忽然性一直文書召陳署離任,不在擔任戰區任何職務,立即進京述職。
於是在天氣已經冷下來的現在,陳署拖著病體入京。
有消息說,陳署入京後就昏迷了。
早先陳署被王安石毆打,皇帝覺得解氣,但聽說進京後陳署昏迷,戰場留下的傷痕都還沒有痊愈,於是趙禎又於心不忍,派人把老陳送太醫院去住院。
太醫診斷了說:陳署並沒有大問題,主要是積勞過度,再加之心結無法打開,氣息梗結在心。
對此一來任何人都沒好辦法了。心病當然需要心藥醫。
但現在陳署成為了一個笑話。他住在太醫院裏,無數人都送去了探病的禮物,有羊肉,雞蛋,各種果膏,包括皇帝就派人送東西去了。然而,卻沒人願意在這個時候給陳署一劑心藥。東西是送去了,都是下人送去,正主一個都沒出現。
傷愈後的陳署那叫一個慘,求見皇帝,趙禎不見。
求見首相龐籍,龐籍的人直接說“相爺日理萬機,沒時間見你”。
這擺明了是故意的,不但不給心藥,還要加重陳署的心病。別人不見就不說了,我是你龐相爺召回來的,現在你卻說你日理萬機?
那就算了唄,你是相爺你牛逼。陳署懷著悲憤的心情去見文彥博。也來了個不見,找不到人。
不巧的是歐陽修因為死了爹,正在丁憂,暫時不在京中。
對此陳署氣的噴出一口血來,相當委屈,媽的我私自出兵昆侖關不正是你們這些人授意的?結果現在打輸了,你們就開始撇清不見我了,讓我陳署像個笑話一樣在京中遊蕩?
然而這就是政治,這時候這些家夥如何丟得起這個臉見陳署?他陳署輸的一點脾氣沒有,老子們一力反對的狄青卻贏得這麽漂亮,這臉打的啪啪的。
將後來這些家夥也是這樣操作下,就把狄青給嚇死了。現在麽,陳署的待遇同樣。
於是陳署欲哭無淚,感覺很傷,哪怕你們見我,打我一頓,把我的問題拿出來說了,該降級降級,就此過去也好啊。
然而想的美,現在一個都不想見他。因為又不能把他宰了,見了必然要說一番話,不論是罵也好是處分也好,大佬一發話就等於批示,批示了下麵的人就會處理,既然處理了,陳署就等於已經付出代價,那就是換個地方照樣做官的規矩。
龐籍和張方平這麽陰險,怎會容易輕輕容易讓這個拖後腿的豬隊友這麽容易甩脫思想包裹?
所以在政治上,此時不聞不問就是對陳署最嚴厲的處罰。這叫冷暴力。
於是陳署近乎萬念俱灰,再次病倒了。
有小道消息傳言,身在老家的歐陽修也為陳署難過,在家裏痛心疾首的跺腳:“造孽啊,你陳署活著幹什麽,為什麽不死在戰場上,像趙師旦一樣做個忠臣烈士。你打輸了卻活了下來的現在,趙師旦死的那麽壯烈,小人狄青贏的那麽漂亮。連他淮西王安石都能去把你打的一點沒脾氣,你不如死了的好。你找什麽原因呢?又找我又找文彥博,咱們讓你出兵是為大宋贏得戰爭,而不是斷送了軍士還把臉丟幹淨!”
這就是陳署的命運。成王敗寇。打贏當然好說,所謂業績包治百病。但是輸了那還說個蛋,所以這也是大宋政治中“不做不錯”流行起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