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凜冬真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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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時候趙禎帶著陳總管從側麵進入了大殿。

    趙禎坐定後,陳執中第一個匍匐在地上,肥肥的屁股崛起老高的帶領大家高呼:“臣等見過陛下。”

    張方平在老陳後麵,非常不喜歡男人的屁股那麽大一個還翹的老高,真想一大腳踢上去。

    大朝見就這德行,這裏地方小,參加的人多,基本一跪下就人人的頭湊著前麵的屁股。趙禎也是有些玩心和惡趣味的,故意要讓這個時刻多維持一下。

    過了五個呼吸後,皇帝才笑著道:“諸位臣工無需客氣,進入環節吧。”

    王雱最慘了,因大朝見人太多,都排到殿外末尾處去了,於外部吹著寒風。大朝見是正式場合要跪地見禮,所以王雱在外麵跪在雪上膝蓋都濕了,然後被寒風吹著,冷得跳腳。

    此番隻是大朝見,還不到年度總結,所以無需陳執中梁適張方平先出列說什麽“上年取得的巨大成就”什麽的模板詞。現在的主要問題集中在過冬取暖這方麵。

    大宋時代恰好是小冰河不斷深化的氣候環境,古人可憐啊,好在這個時期的大宋還有幾個試圖勵精圖治的皇帝,雖然沒什麽能力不過心態的確是很不錯的。

    也有不少真的關心民眾的官員。那麽雖然談不上真的勵精圖治,至少能當做一回事的在國家中樞把這事提及,效果總是有些的,總比什麽也不做要好很多。

    現場,陳執中相爺大抵總結了一下到目前為止各地上報的嚴寒形式,這過程大約用了一百多個字的樣子,其後老陳開始大拍趙禎馬屁,用了三百多字說皇帝的英明神武愛民如子,文成武德日出東方什麽的也都說了一通。

    趙禎拿老陳沒辦法,反正馬屁自來也不難聽,而且以大宋的尿性麽也不能急,來一次打朝見有時持續三個時辰,這個說完那個來“老臣在補充幾句”,這真的是太常見了。

    也不能說這些家夥錯,還不能冷了他們的熱情。後來麽趙禎受不了這些老夫子,就把一月四次的大朝見修改為一月兩次,初一和十五。

    今個正式十五,馬上就是臘月初一,而皇帝每年從內庫撥付給開封府居民的烤火費,也通常是十二月十五這個大朝見後就會啟動。

    那麽每次發放的數額,通常會根據宰相在這次大朝見呈交的寒冷形式來確定。這些就是大宋的基本規則。

    今年尤其冷些,這早就能看出預兆來。各地嚴寒都很重,也肯定對嚴寒造成的傷亡存在瞞報情況。但這些不是陳執中能解決的,隻能根據各地呈交的數據,避重就輕的總結道:“根據各地官府的匯總論,老臣認為此番嚴寒和往年沒什麽不同,雖談不上好,卻也沒變的更壞,能做的咱們中書門下已經在盡力,至於不能做的也不是陛下的錯,陛下莫要過度擔心而壞了聖體。”

    越這麽說,趙禎越是擔心。

    這話是陳執中說的就存在和稀泥的水份,這就是趙禎需要張方平在朝廷的原因。

    張方平這家夥則反過來,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極端份子,譬如他在成1都執政時候的尿性,有一個土匪的時候他會說有三個,必須剿滅了,弄的大家無比緊張。如果是有一人餓死,老張會說餓死三個,然後找朝廷要錢要糧。

    這就是老張和陳執中的差別所在。於是,趙禎看向了張方平。

    張方平出列道:“該說的大抵上陳執中相公說了,他說和臣掌握的數目略有出入,但差別也不大,臣就不浪費時間了。現在不該糾結於已總結出來的數據真實性,而是麵對此番嚴寒朝廷能做什麽,能做多少就趕緊的施展開,其他的多想也無益。”

    老張的回答讓趙禎有些不習慣,就這麽幾句也沒什麽馬屁詞。大抵意思是現在沒錢,說了也沒卵用,皇帝你有錢的話就趕緊拿出來發下去就完了,還是隻能保重要地區,那當然就是天子腳下開封府,保這個大宋的軍事、經濟、政治、文化方麵的中心。

    其他的,隻能看各地父母官的水平和良心了,那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的。

    張方平的意思很簡單也很殘酷,但這就是事實。彼時的大宋不論在軍事經濟政治等方麵,開封府都超越半壁江山的概念,那當然隻有用最少的錢,高效的來保開封府了。

    自古以來京城的資源當然最多,一千年後的文明社會也跳不出這個特點。

    暫時就在這個問題上沉默,因為趙禎也沒錢了,嫌棄宮殿規模小,幾次有人提議要修,但因沒錢都放棄了,所以就是這個原因,大朝見那些綠色官袍的家夥們都一直排在殿外吹寒風呢。

    陳執中和張方平都發言了,樞密使梁適也想找存在感,於是出列道:“臣有些關於安全方麵的要匯報,就是關於此番淮西戰役總結後出現的關於西夏一品堂……”

    理論上老梁此番真不是廢話,但鑒於以往他廢話說太多人刷光了,現在無人對他有興趣,包拯就出列打斷道:“陛下,臣有事要奏報。”

    趙禎一見包拯就頭疼,然後梁適也怒視著老包尋思:你好歹等老子說完不是嗎?

    包拯卻不管這些,強勢奏報道:“開封府此番麵臨的嚴寒形式極其嚴峻,他們全找好聽的說給陛下聽,但老臣有不同意見。”

    趙禎耐著性子道:“包卿慢慢說來,朕會聽取。”

    “不能慢,此番嚴寒比往年要嚴重的多,先於陛下的炭火費前,老臣已經額外動用開封府財政用於抗寒。”包拯激動的道。

    “哦,那效果如何呢?”趙禎問道。

    “杯水車薪。”包拯道:“除開官府規定的碳稅外,最大的問題在於有一夥別有用心的權貴,他們借助這個機會炒賣炭引,也就是說這會導致在這個節骨眼上,炭價從源頭大幅攀升……”

    包拯都沒說完,朝堂上群體炸鍋,不少人相互扯起犢子來。

    陳執中和張方平一看就苦笑,很顯然這其中又涉及了一大群人的利益,這根本就沒法解決,又不止炭火,糧食藥品等等東西,也都是年複一年的在如此重複著。

    王安石覺得機會來了,強勢出列大聲道:“陛下,關於這些,臣在舒州執政時期已有不少心得,臣以為可在源頭律法層麵上,嚐試建立一種國家儲備製度,用於平抑特殊時期那見風漲的物價,讓其受到朝廷的控製和計劃。”

    如此更加嘩然,各方開始吵做了一團。

    趙禎無比頭大,包拯和王安石雖然風格有些不同,但在某些問題上他們真是兩頭強驢。包拯才提了一下反彈和爭吵就這麽嚴重,現在王安石腦殼還沒多大呢,竟敢直接在這種毫無準備下就提及變法。

    要說其他趙禎或許不知道,但趙禎清楚一點,無準備的情況下貿然變法,假設原本此番隻會凍死一百人的,就會迅速擴大到一千人。因為這足以讓利益受損的那群人否定變法的正義性。

    大宋就這德行,範仲淹他們的慶曆新政大抵就是這樣失敗。因為代價太大讓皇帝扛不住了。

    王安石欲要在說什麽的時候,趙禎擺手道:“不許再說。現在你們甭給朕扯這些長遠又不見效的策略,朕不要戰略要戰術,朕要今年,此番,實際解決嚴寒事件的具體細節。”

    鑒於趙禎語氣已經很不高興,王安石又安靜了下來。

    趙禎問道:“包拯,你發現權貴在哄抬炭價、讓你的救援措施大幅損耗之後,你怎麽做的?”

    包拯道:“老臣無能,專門為此深入調查了些時候,但根據現有條例他們沒有明顯違法行為,老臣能做的有限,於是隻能是召集了陛下的幾個親戚,給予了他們嚴厲警告:若因他們介入撈錢而導致我開封府子民凍死過多,事後老臣絕不放過他們。此外展昭偵查後,老臣打掉了兩個陳留縣壟斷柴火生意的幫派,但涉及的情況太複雜,涉及的人也太多,暫時效果難以顯現。”

    “?”

    這就是包拯的對應措施,趙禎也是醉了,一臉黑線的起身道:“包拯!你還想把朕的名節怎麽毀,有事你就說事,既然調查了他們沒違法你還去威脅他們,這是負麵效果。不過就這朕也不想說你,你卻在大朝時候開口閉口朕的親戚?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你把朕至於什麽地方?”

    包拯想了想攤手道:“可老臣沒亂說,這是事實,他們真是陛下親戚又不是假的,也真的未到犯法線,所以老臣沒抓人也沒動刑,隻是給予警告。這有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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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禎泄氣的道:“所以你就是拉了仇恨也沒把事情解決,然後最終又來找朕求救,是朕的錯?”

    包拯偏著腦袋想了想,又道:“這是陛下的結論,老臣沒這意思。老臣隻是把我了解到經曆到的情況,說出來給予陛下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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