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必死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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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野人的臉上盡是懇求之色,卻不想那許嬌卻根本就不為那十金所心動。
“公子且自去,奴家在此恭候公子凱旋而歸。”
許嬌推遲了周野人的十金,而後又看了他一眼,方才開口道:“周公子家中尚有妻妾,此十金與我,公子去後,家中妻妾又當如何?”
言罷之時,便取一金在手,後接過周野人的靈牌,開口道:“公子珍重。”
那周野人麵色驟變,卻是有些料想不到對方竟然連他尚有家室都已知道。
心底生出了一絲絲的苦澀,卻是再不好與她說什麽相思刻骨的言語。
“姑娘珍重。”
周野人抬頭看了她一眼,愛慕之意發於心,而後動於情,今止於禮也。
他知此行必死,將死之前,卻又想起了那每日於館中說書的女子,心中思念不已,竟已忘了家中尚有發妻小妾。
周野人一門侍奉昭家,自幼習武,而後被昭家賜予妻妾成親,以求其後世子孫繼續為昭家忠仆,然後為昭家效力。
他死昭家的家臣,也是昭家的家鬼。此生此世都脫不得昭家,也無緣去追尋那說書女子口中所說的江湖天下。
熄了心底的那一團柔情之火,緩緩邁步回到了家中,也不與那隻是奉命為他生兒育女的發妻小妾攀談,隻是徑直丟下了九金在自己的臥房之中,而後便徑直離家而去。
他自知這妻妾與他並無恩愛感情,生活在一起,也不過是奉命而為而已。
待自己久不歸家,那妻妾自然能夠發覺異樣。再加上她們的身份,定然能夠知道自己出了什麽事情,到時候收拾自己的遺物之時,也能夠發現那屋中的金銀。
之後周野人便帶著自己的劍離開了屋子,然後向著昭城之外走去。
他生平一共離開過昭城二十一次,每一次都會有一名王公貴族或是世家子弟倒在他的劍下。
而每一次殺人之後,他都會自稱是來自大周王朝野澤鄉的野民,時間久了,便忘了自己的名字,也就以周野人為名了。
那周野人出了昭城向東北方向追趕了半日,而後便已經依稀可以聽見車馬緩緩而行之聲。
此時會在官道之上行走者,除了商賈之外便隻有熊逢一行人了。
在追上了此行的目標之後,周野人恨不得立馬跳出來刺殺熊逢,而後想辦法將那昭連指名道姓的女子擄走。
這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但凡若是被那羅國君的侍衛發覺,那麽自己刺殺的可能便會無限被降低,隻要刺殺失敗,不論是回去昭家還是如何,都難逃一個死字。
故而周野人雖然心底盡是肅殺之意,但實際上卻並沒有馬上行動,而是以一個自以為極為安全的位置,遠遠的吊在熊逢等人的身後。
“君上,有人跟了我們許久。”
也就在那周野人緩緩跟在熊逢等人身後而行之時,熊逢身邊的典韋卻是突然開口道。
他身為武力值達到了九十八的國士,天生便對殺氣與注視極為敏感。
周野人一行想要殺死熊逢,自然是難免露出些許殺氣。也正是這些許殺氣讓典韋注意到了他,而後悄然靠近了熊逢的馬車幾分,自馬背上探過去了半個腦袋,而後小聲與馬車內的熊逢說道。
他的話音方才落下之際,那熊逢便是一愣,而後眉頭緊皺的向著周野人丟了一個探查。
“姓名:周野人。
年齡:二十八歲。
性別:男。
武力:81,統帥:7,政治:21,智力71,魅力64。
特性:未知。
評價:心懷死誌的刺客,善加利用,有致命之威能。”
熊逢看了一眼他的屬性與評價之後,麵色卻是並未發生太大的變化,而是開口喃喃了一句。
“刺客呀,看樣子那昭連果真是賊心不死呀。”
話音方才落下,熊逢便看了一眼身旁的熊憐兒。
她絕世的容顏已經在熊逢的要求下以麵紗遮蔽,也正是這種半隱半現的姿態,反倒是讓清楚她絕色容貌的人更為垂涎。
熊逢也是一個男子,雖然身體的年齡還小,但心靈的年齡已經到了二十多歲,對於女人有著男人天性上的渴望。
若說是對熊憐兒沒有絲毫的想法,那絕對是在撒謊,但每當熊逢心底對熊憐兒生出褻瀆之意的時候,他便總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這是一個可憐的女子,方才失去了自己的父親,便又要為國家奉獻自己的身體與一個敵國的糟老頭子。哪怕是一國之君那又如何?並非是所有的女子都渴望能夠榮華富貴,熊憐兒的心底到底想要些什麽,熊逢根本就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
因為不論她想要的人生是什麽樣子的,在數日之後,便都將化為夢幻泡影。
熊逢想起了西施,想起了貂蟬。也不知道這個時空會不會有西施和貂蟬的存在,但若是她們出現的話,那麽曆史上評說她們的時候,會不會有人評說二女又‘憐兒之風’呢?
這或許是這個時空曆史上的第一次‘美人計’,哪怕是失敗了,熊逢也將因此而‘名傳千古’吧?
和親送婢乃是這個時代討好別國的最佳手段,限於知識與政治手段的盲區,美人計這種新鮮的東西確實是從未被人想到過。
耳聽著典韋的預警,眼看著熊憐兒眼眸之中悄然生出的一抹擔憂,熊逢卻是歎了一口氣,然後道:“去把人抓過來吧。”
熊逢想要見一個見這個刺客,武力值達到了81點,就算是作為一國之大將都已經綽綽有餘,為何偏偏要跑去作昭連的一條狗呢?
他雖然知道門客這種東西,卻並不太了解家仆世世代代皆為家仆的道理。
所以理所當然的以為周野人乃是昭連收攏的門客,但實際上,周野人的原名叫做昭野,乃是被賜下了昭姓的三代家臣。
“你是何人,為何攔我去路?”
眼看著典韋驟然停馬向著他走來,原本正在謀劃著如何刺殺前麵熊逢的周野人當即一愣,而後率先開口驚訝道。
對於周野人的裝模做樣,典韋的是拒絕配合的。
既然君上讓他將人帶過去,那他隻需要毫不猶豫執行就是。
對錯是非乃是主君的事情,他需要作的,隻是按照主君的吩咐行事而已。
況且,他的感知不會騙他,眼前這個一臉錯愕的男子確實是對熊逢的馬車流露過殺意。
典韋沒有多說什麽廢話,而是徑直伸手向他抓來。
那周野人好歹有著八十點以上的武力值,見到典韋伸手來襲,當即本能的後跳了一步。
正當他準備繼續開口說話之時,那典韋卻是驟然暴喝一聲。
一聲虎嘯自典韋的口中傳出,那原本尚想著如何挪轉騰移的周野人便是眼冒金星,竟被那典韋一聲暴喝喝得頭昏腦脹。
“給我過來。”
典韋毫不猶豫的出手徑直捉住了那周野人的手臂,隨即一拉之後,那周野人便被典韋製住。
“放開我,你憑什麽抓我,我......”
典韋單手將他的兩隻手都擒在身後,也就在典韋推著他來到了熊逢的麵前之時,卻是色厲內茬的衝著熊逢喝道。
那熊逢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而後饒有興致的看了他許久之後,方才開口道:“寡人為何遣人拿你,難道你自己還不明白麽?”
話音方才落下,卻是以目視典韋。
典韋會意,一腳踹在他的膝蓋之上,而後從他的懷中掏出了一柄兩尺來長的短劍。
“真是好奇,昭連為何竟然這般大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刺殺寡人。”
話音落下之時,卻是若有所指的將目光放到了羋華夫人的臉上。
刺客已經擒下,他自覺萬無一失,當即便仿若鬥勝的公雞一般趾高氣昂的看著羋華夫人。
但他卻並未曾注意到,就在他看向羋華夫人之時,那原本已經被擒住了的周野人臉上盡然露出了一絲狠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