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最討厭的消息就是老板的，準沒好事。

    九點的太陽微微醉人，老板一個微信：在？今天人可能有點多……

    後麵的消息，南宮曉閉著眼也能猜到，不就是上班唄。沒太大差別隻是原本回校的站牌改到商業街而已。

    去往大學城的2路，像是通往陰間的小船，讓人難受而亦乏，坐上座，南宮曉就覺得惡心發困，眯上眼小憩等待終點。

    突然想起昨天那位老鐵以及他們的談話。

    老鐵一本正經地建議她去考研或者考公務員，她一口回絕。

    這算是南宮曉今年聽過的最大的笑話，也是最天真的。起航時，她也曾是考研大軍裏的一員，天有不測風雲，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自我驀然爆發，開學她選擇放棄了。雖然對考研的事耿耿於懷，但終究還是過眼雲煙，就在前天這件事在她的心裏終於消散，和自己抗戰了很久後的終決。

    現在又被提起，是個陌生人，而且是個有過研究生經曆的前輩。

    您好，陌生人。請不要戲言了，距離考研還有80天距離考公務員不到70天，您是憑什麽建議我在這個時候去考研，而且我的yīng yǔ差到考到的分數像是沒進過考場。

    南宮曉在心裏百般滋味。

    “我又不是要你一定要考上。”老鐵有些著急了，忙解釋。

    這句話像五雷轟頂，南宮曉瞬間石化。

    “老鐵，我沒聽錯吧！不是為了考上去考它們幹嘛？好玩啊？已經很受挫了，然後現在在自己去找點打擊，有病吧！”

    “可以明年再考。”

    老鐵真是語出驚人，讓南宮曉忍不住反問。

    “今年就是試試水唄，這意思。然後明年再考？”

    老鐵認可的點點頭，南宮曉想給他個當頭棒喝。

    為什麽要費力試水，直接準備明年考研不就好了。當然這話隻在她的心裏，老實說她心動了，她是真的想考研的，所以即使她放棄了但隻要被絲絲的鼓動她就會動搖，因為真的想。而且想考的無拘無束，可惜父母曾對她考研的事寄以厚望，所以她放棄了。

    其實，她喜歡就足夠了，哪怕失敗了，日後她也會感激那個為了自己喜歡的事努力拚搏的自己。但是她不敢賭上父母的厚望，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她害怕有一天她正欣賞那個努力的過去時卻看見父母的失望。

    南宮曉看著車窗外迅速退去的行道樹，倒吸一口氣，好在已經放棄了，不必再糾結了。

    這位老鐵真是有意思，昨天晚上一起逛的那會，表現得很喜歡她的樣子。

    “應該有人追你吧？”

    “嗯。隻是……”為了搪塞他，南宮曉故意吞吞吐吐找了一個“百合”的好借口，“都被我嚇走了。”

    “嚇走了？”老鐵很好奇的樣子。

    “對啊。”她佯做保密的樣子，“因為我是**，知道我是**後，就不追我了。”

    “真假啊？”老鐵顯然不相信的樣子。

    如果說是，就顯得在掩飾什麽，反倒讓人生疑。所以聰明的南宮曉，答非所問的把話題引偏。

    “你什麽意思？”她故意一驚一乍，表現的恍然大悟，“你不會也歧視**吧？那保持吧！”

    “不不不，我沒那意思，我不歧視……”

    老鐵忙解釋的樣子還蠻可愛，要是同齡人，她一定會噗嗤笑出聲。這位老鐵畢竟大好幾歲的樣子，所以她隻能微微低頭把臉藏在齊肩的直發裏憋住聲音偷笑。

    “你真是**啊？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稍作平複，老鐵還是很關心這方麵的話題，她隻好奉陪，誰讓她這麽能扯戲，那就扯個徹底。

    “三個。”她不假思索。

    “你們有實質性的進展嗎？親密關係？”老鐵問的越來越深入。

    可能他這個年紀覺得這個話題沒什麽，但對於二十初還沒步入社會又畢竟單純的南宮曉太敏感和無趣。

    他嘴裏的親密關係她稍作思考就會理解，但是不敢確定。不過她的字典裏親密沒有第二個意思，就是親近密切，所以她站在自己的立場爽言。

    “一直很親密。”

    “接吻？”他步步緊逼。

    “親臉有。”扯戲歸扯戲，她也不能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有沒有談過男朋友？”

    這位老鐵真的很像抗戰時的日軍的侵略，地毯式轟炸或搜索，深怕放過什麽。這讓南宮曉興致全無，該反擊了。

    “你像查戶口的。”

    “沒有。”他辯駁的很幹脆，還沒等南宮曉再開口，他已經開始解釋，“覺得你人不錯，又是老鄉，還想追追你。”

    二哈被嚇到，站起身扭著腰，外推著前腿，瞪大的眼睛斜視著黑眼珠，露著眼白傳神地訴說七個字：我去，嚇死寶寶了。

    現在的南宮曉就有這樣的既視感，雖然意料之中但是親耳聽見還是很驚嚇。溫婉的她很客氣，心裏早已是瘋瘋癲癲的二哈，但外表波瀾不驚的樣子。

    “謝謝你的想法，行動免了。”

    “別！”

    “太晚了，我要睡覺。”南宮曉直接把他的努力爭取的態度踩在腳下，不由分說的話別。

    與他話別亦是與中秋話別，特殊的夜晚，波動的心結。

    現在她坐在奔馳的濟長2路，半睡半醒，太陽灼眼，睡著太亮，醒著刺眼，左右不是，隻好舉起自己總是挎著的小包遮陽。

    思緒飄到九霄雲外。

    我想考研，真的，那麽拾起吧。姑娘。隻要想做了就做，什麽時候都不會晚，隻是恰到好處。如果實在覺得困難，就考個容易的，過國家線就能上的……

    南宮曉冥思。

    有句前車之鑒說，如果考研路上之身一人，那就直接放棄吧。

    而大多數的人會勸你說，考研路上，請別放棄，因為孤獨是一種姿態。

    南宮曉想如果她選擇考研，她擔心的不是是否走的下去，而是不依靠家的她該怎麽解決研究生一年近萬的學費。

    真是頭疼，要拾起真的好難啊，要放棄心又不甘。真的希望世界真的有天使，然後正好降臨到她的世界，幫她解決一切經濟或物質上的困難，而她隻要潛心學習。白日做夢吧！

    想想自己的嘴角都忍不住浮起，很可笑。

    南宮曉如常上班，然而奶茶店的生意並不景氣，和剛國慶的時候一樣蕭條。

    說上一句“歡迎光臨，喝點什麽，看下這邊的單子”都要等待很久，而平日這句話被說壞了，南宮曉像個複讀機，前音未落，隨著下一位客人的到來她忙再說一遍。

    這樣的日子真是枯燥乏味，好在這樣的日子也不久了，國慶前她已經表達了cí zhí的意思，就等幾天後離開了，就工作，她唯一關心的是摳門的小老板究竟能給她發幾個工資。

    因為今夜，小老板以電動車沒電為托辭讓她自己回學校。

    她撇嘴不語，小老板思量片稍和她商量道：“要不這樣，我微信還有六塊，支付寶裏有三塊，都發給你，剩餘的你自己補一下打車回去，行不？”

    三加六等於九，打車要十二塊，補貼三元，就當是拚個黑車吧，有補貼總比沒的強。

    她陰著臉點點頭，接著埋頭收拾一下店裏的衛生，簡易收拾一下自己，告別小老板和田海龍後踏上一個人的路途。

    她本想找個摩拜騎回去，這樣大掙一筆，可直哆嗦的身體已經回絕了這個想法。滴滴打車吧，有效不坑。

    想著手已經滑開滴滴出行，定位好所在位置，輸入達到目的地，呼叫快車。

    很快就收到司機師傅的來電，確認所在位置後，車呼嘯而來，坐上車，她閉目養神。

    駛到一個十字路口，年輕的司機小哥突然開了口。

    “是這個地方轉彎嗎？”

    “呃？”她二哈般的愣驚再現，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小哥，開玩笑嗎？老鐵，你不知道路？

    小哥感覺到她的異樣，不好意思地附應一個憨笑。

    “沒去過你們學校，第一次去，不太熟。”

    算了，原諒他了，這個學生不多的節假日有滴滴師傅已經是萬幸的。南宮曉心知肚明地瞅瞅窗外，看見了熟悉的路段後，才和小哥指導行車路線。

    開車的就是快，就算是摸索著回校也比公交和摩拜快上許多。從打車到下車不到20分鍾。

    天很冷，一下車，腳有點不聽使喚地加速度，一條大路隻有她伴影成雙。

    “曉曉？”

    分明聽到有人呼喚自己，南宮曉環顧一圈發現後邊有三個偎依在一起的女生們，不確地探頭看著她們。

    “是曉曉嗎？”

    聽見她們小聲嘀咕，她肯定的笑了，這熟悉的聲音還能有誰，董雅倩唄。她大學同學兼老鄉，她和她一見如故特別親切，更特別的是她們兩相見後一定會先笑，誰也不知道理由。雅倩總是問：你笑什麽。她總回：看見你笑我就笑了。雅倩會反駁：我是看見你笑，我才笑的。然後她就狂野地大笑，表示：才不是，明明是你笑我才笑的。

    “是曉曉。”她的小碎步隨即貼過去。

    “我就說像你，果然是你。”雅倩還是那股笑先達的樣子，南宮曉眼一挑在一旁偷笑地點點頭。

    “你這麽晚去哪了?”

    雅倩的好奇也正是她南宮曉想問她的，她把自己亮在雅倩麵前。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幹嘛去的？”

    “去商業街？”雅倩猜疑的回答，南宮曉焦躁的心已經等不了她慢吞吞又不著邊際的猜問，直接報底。

    “我去上班了，才下班回來。”

    “這麽晚！”

    “對啊！”回應雅倩的時候，南宮曉委屈地嘟著嘴，又欣然放下，“不過馬上就沒事了，我已經cí zhí了。”

    “為什麽cí zhí？不是挺好的嗎？”一個同學追問。

    這個問題一言難盡，因為工資太低，我需要錢啊！另外這個小老板沒資格當我的老板，他身上以及他的店鋪都已經沒有我能學習的東西了，所以不浪費自己的時間。

    自然不能這麽回答，難道要告訴同學她缺錢又偷師，但是有個理由還是可以說的。

    “我每天下班這麽晚，每次回來都被阿姨鎖在門外，而且天很冷……”

    她的話還沒說完，大家已經十分認同的點頭，應聲連連。她在旁邊詼諧地淺笑，正如所願。

    宿舍樓前，阿姨的宿舍已經熄燈，昏暗的一樓大廳很幽靜。門又是鎖上的，雅倩和另兩個同學一臉蒙圈，而她已經習以為常了，倚著門呼喚著阿姨。

    宿舍的同學們有種莫名的默契，中秋回家的回家，上班的上班，玩的玩，宿舍一下子冷清，今夜有一下子聚來兩個，當然不算南宮曉，她是雷打不動的常客。

    今夜，好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