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隻有你真正的晉升高級靈植師，這個世界才會真正的對你打開大門，你將會接觸到以前從未接觸過的東西。”穆興海做了總結。

    目送四個年輕人離開，穆興海起身離開，他跟九天聊這麽多，未免沒有交好的意思。越是到了他的年紀，越明白人脈的重要性。以九天現在的年紀，能有這樣的水準，如果不出意外，未來在靈植方麵的成就恐怕遠遠超越自己。交好並不意味著討好，表達出自己的善意就足夠了，太過熱情，未免會顯得為老不尊。

    穆興海覺得這沒什麽好心酸的，他已經六十多歲了，早就看開了這些，總要承認世界上有些人是不平凡的，耀眼的。不過想起九正豪，他倒是有些感慨，一家子父子兩個，在靈植方麵都是如此的卓絕，為什麽上天如此厚愛他們家？九正豪現在也不過正值壯年，如果沒有意外，還會有很長的年歲好活。

    再過十年八年，等九天也晉升到聖藤級靈植師，一家兩聖，這在靈植界恐怕也是極其罕見的事情。既然有這種可能，穆興海當然不會放過。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份篤定九天會成為聖藤級的信心來自於哪裏？

    或許是早上巫馬沛嵐檢測靈氣流的時候，也或許是剛剛交流會，這個年輕人侃侃而談，折服眾人的時候。

    回去的路上，四個年輕人都有些沉默，還在思索剛剛穆興海說的話。

    “原來，高級靈植師才算是入門啊。”趙蓉蓉略帶惆悵，就她本身而言，在這次聚會的同輩中雖不顯眼。但是放在外麵，她絕對比大多數同齡的靈植師優秀。為了這份所謂的優秀，她也是付出了很多的努力，多少次徹夜的練習與苦讀。到頭來卻發現連門都不入。

    “有什麽好不開心的。”九天搖了搖頭，“這大概就是為什麽長輩不告訴你們這些事情的原因。有些人越挫越勇，更為廣闊的世界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激勵。但是對更多的人來說，這恐怕就是打擊。你想，要是你剛入門的時候，有人說，你想要在靈植界真正的入門，需要花費幾年甚至十幾年的時間，考到高級靈植師才可以，恐怕你就不會選擇這條路了。”

    九天對此感觸不深，滿打滿算他進入靈植行業不過接近兩年，所以穆興海的話對他來說，是一種新鮮感的刺激。不過這不妨礙他理解趙蓉蓉的心情。

    “我打算寫本書。”趙子平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句話。

    “你還會寫書？”趙蓉蓉迅速被轉移注意力，“誰給你的自信？”

    連九天都好奇的看著趙子平，這小胖子怎麽忽然有了這麽積極的想法？

    “當然會，名字我都想好了。”

    “什麽？”

    “《靈植學：從認識到放棄》。”

    趙蓉蓉跟艾嘉頓時笑得樂不可支。趙蓉蓉還拍著趙子平的肩膀道：“沒想到你這個小胖子還挺幽默的啊，我對你刮目相看。”

    “那倒不用，就是你別再生我的氣就好了。”趙子平盯著她的眼睛道。

    畫麵似乎靜止了一秒鍾。

    隨後恢複播放。

    “哈，不生氣時不可能的，女孩子就有生氣的權利！”趙蓉蓉自然而然的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側過頭，九天看到她耳朵微微泛紅。

    “女孩子好麻煩啊！”趙子平歎了口氣。

    “嗬嗬，那你別喜歡你的慕情女神啊！”

    “不可能！慕情女神才不會像你一樣隨隨便便生氣！不過就算生氣也很可愛！”

    “趙子平！我告訴你！我生氣了！”

    “為什麽！？”

    “你猜啊！”

    到底是年輕人，很快就恢複了活潑的氣氛。隻是九天跟艾嘉對視了一眼，怎麽感覺空氣裏彌漫著一種有奸情的氣息？

    回到住所，他們準備商量一下晚上做什麽，卻看到巫馬沛嵐提著一個小茶壺站在九天屋子的門口，看樣子應該是來了有段時間了。

    “不好意思，剛跟穆老師聊了一會兒。”九天急忙走上去。

    “沒事。”巫馬沛嵐微微頓了一下，看著這張越看越眼熟的臉龐，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曼兌先生讓我把這壺茶給你喝。”

    喝茶？九天微微一愣，目光落到了茶壺上，就是那種很常見的紫砂茶壺。不過市麵上一般都是假貨居多，曼兌先生這肯定是真的。

    不過為什麽會莫名其妙的送一壺茶啊？

    “曼兌先生對你在交流會上的分享很滿意，這是給你的獎勵。”巫馬沛嵐又解釋了一句。

    一聽到是曼兌先生的獎勵，趙蓉蓉三人的臉上立刻露出了肉眼可見的羨慕跟嫉妒。

    “額……獎勵就是一壺茶？”九天並不是失望，隻是意外，當然也有那麽點失望，畢竟這跟之前說的什麽高級靈氣流配方等等之類的比起來，一壺茶的確有些微不足道。

    “不要太貪心了！”巫馬沛嵐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高興，“你知道多少人求這一壺茶求不到嗎？這可是聖木樹葉泡的茶。除了武碑寺，其他地方根本找不到！”

    聖木樹葉自然是聖木曼兌的樹葉。

    “小子，你要是不想要，賣給我怎麽樣？你隨便開個價！一千萬？兩千萬？”旁邊，屈誌昊盯著巫馬沛嵐手中的茶壺，眼睛都快黏在上麵了。

    竟然真的得到了曼兌先生的獎賞，屈誌昊簡直嫉妒的要發瘋，他來武碑寺也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一次也沒有獲得過曼兌先生的獎勵。交流會每天都有，但不是每天都能被曼兌先生旁聽，也不是每次旁聽都有人能得到曼兌先生的獎勵。

    至今曼兌先生隻不過獎勵過兩次，一次是穆興海，一次是蔚永安。屈誌昊覺得自己的分享沒有任何問題，也很精彩，但是無奈曼兌先生似乎並沒有這樣覺得。

    這小子才來一天，參加了一次交流會就能得到曼兌先生的獎賞，實在太招人恨。而且他沒覺得九天講得那些東西有多麽了不起，如果換他來，隻要給他時間做大量的練習，他也能總結出來。又不是什麽獨特的研究成果！

    巫馬沛嵐轉過頭，目光冰冷的看了屈誌昊一眼，平靜道：“就算他敢賣，你敢買嗎？”

    屈誌昊不說話了，心裏有些不忿，他隻是隨口一說而已，他也沒指望九天真的會賣。曼兌先生雖然也沒有說獎勵不能賣，但是用腳趾頭想也絕對不可能，至少在武碑寺裏麵不可能。

    九天看了屈誌昊一眼，他以前覺得，人到三十，到四十歲會自然而然變得成熟起來。但後來隨著他見過的人越來越多，發現並不是這樣。有的人年輕的時候什麽吊樣子，年齡大一些還是那副吊樣子，甚至更變本加厲，甚至多了一種放飛自我的感覺。

    就比如屈誌昊。或者說泰健柏估計以後也差不多。有一句老話怎麽說來著。

    狗改不了吃屎。

    九天本來也沒打算賣，他隻是問巫馬沛嵐能不能跟人分享，他指的自然是趙子平三個。畢竟這是一壺茶，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啊。

    “隨你。”巫馬沛嵐道，她倒是意外九天的大方，一般知道是曼兌先生獎勵的東西，都恨不得藏在沒人知道的地方獨自享用。誰不知道這是好東西。

    這讓她想起了一些事情，很多年前，那個男人也得到了這麽一壺茶。

    “一個人喝茶多無聊，一起吧？”男人對她發出邀請。

    那個時候她才剛剛跟著曼兌先生，還是天真爛漫的小姑娘。那個男人的臉上帶著一些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亮亮的看著她……

    那雙眼睛真好看啊，巫馬沛嵐想起了那雙眼睛，至今仍舊深刻的留在腦海中。倒不是她單純未經世事，容易輕而易舉的被男人打動。

    隻是因為那個時候，她很醜。

    這個醜，並不是一種謙虛的表達，而是真實的描述。她從小就得了怪病，臉上生有一大塊黑斑。她帶這個這個黑斑生活了很多年，從小受盡了各種厭惡、惡心、好奇、同情等等諸如此類的目光。

    但幸運的是，曼兌先生卻是因為這塊黑斑把她帶到了身邊，說她具備一種特殊的體質，黑斑就是證明。其實如果可以，她寧願不要這塊黑斑，當一個普通的姑娘。再後來，黑斑逐漸消失了，她才知道自己原來自己也是一個漂亮的姑娘，而且從那以後，她的臉好像就沒怎麽變過了，這是很多女人連死都想擁有的特製，但是她並不為此感到驕傲。

    即便是後來她跟隨了曼兌先生，那些來武碑寺進修的人對她也恭敬有加。當時她還是能感覺出來，那些恭敬眼神的背後，充斥著的嘲笑跟不解、憐憫跟同情。這些眼神總是能讓她想到之前的日子。

    那個男人是她碰到的第一個沒有慘雜任何情緒的眼神，沒有嘲笑、沒有同情，就像是注視著一個普通的女孩子。而當一個普通的女孩子，是那些年來她最大的願望。

    即便是隔了這麽多年，每次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她的腦海中還是能清晰的浮現出那雙眼眸。

    “嵐小姐？嵐小姐？”

    九天伸手在巫馬沛嵐的眼前晃了晃，怎麽回事，好好的怎麽忽然就出神了，難道自己那句話惹對方不高興了？

    “嗯？呃……”巫馬沛嵐慌忙回神，露出一絲窘迫的神色，好討厭啊，這都已經是第四次了吧。怎麽當兒子的跟當爹的一樣討厭。

    至於為什麽討厭，還不是因為……

    巫馬沛嵐立刻察覺到自己又有出神的危險，立刻掐斷了自己的思緒。

    “要一起嗎？”九天指了指巫馬沛嵐手中的茶壺，雖然說是給自己的獎勵，但是這位冰山美女好像一直都自己拿在手中。

    他不得不委婉的提示對方。

    這句話措不及防的將巫馬沛嵐原本掐斷的回憶再次掀開，眼前的臉跟記憶中的臉進行了重合。

    那次她沒有答應，隻是察覺到自己心中從未有過的異樣情緒，慌慌張張跑掉了。

    後來後悔了很多次。

    “好……好東西你們自己享用吧，我還有事。”巫馬沛嵐險些將好字說出來，好再及時拉回了自己的理智，不停地提醒眼前人隻是那個人的兒子，不是他本人。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急忙道：“我先走了。”

    說著，直接把紫砂壺往九天的手裏一塞，加快腳步離開。

    九天莫名其妙的看著巫馬沛嵐走遠，總覺得對方的情緒有那麽點不正常，不過他不太擅長揣摩女人的心思，便轉過頭對趙蓉蓉道：“你剛剛有沒有發覺嵐小姐好像有點情緒上的問題？”

    “有什麽問題？”趙蓉蓉倒是擅長，但是她剛剛沒有太過關注巫馬沛嵐，隻是盯著紫砂壺，激動自己竟然也能享受到曼兌先生的獎勵。

    不過這麽說好像有點敷衍，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笑嘻嘻開玩笑道：“我之前聽我堂叔說，嵐小姐很早就跟著曼兌先生了，說不定他也認識你爸，我記得她剛剛盯著你看了好幾秒，不會是想起你爸了吧。嵐小姐這麽漂亮，說不定……嗯哼……你懂的。”

    “去去去，我信了你的鬼！”九天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得罪我小心沒茶喝！”

    “不要哇！”趙蓉蓉大驚失色，把艾嘉推了出來，“我把艾嘉許配給你，你賞給我一口茶水好不好！”

    “趙蓉蓉，我掐死你啊！”艾嘉驚呼一聲，立刻轉過去捶打好姐妹的手臂。

    至於嵐小姐有什麽問題，九天決定不去想了，反正看起來應該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反而有點像是逃跑，當然，也有可能自己是想多了，嵐小姐或許真的有急事吧。

    比如……上廁所？

    屈誌昊有些眼熱的看了紫砂壺一眼，心中一動，道：“九天是吧，你今天交流會上分享的那些東西，以我的經驗，看出了一些問題。作為前輩呢，有義務指導你們這些後輩。不如我跟你們一起聊一聊？”

    做什麽白日夢呢！

    九天理都沒理屈誌昊，直接招呼其他人進屋，砰的一聲把大門關上。

    屈誌昊在門口氣的跳腳，這小王八蛋，一點都不懂得人情世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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