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女人能頂半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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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許君延眸深似海地望著我,他的臉氤氳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下,輪廓柔和而又銳利。
他的語氣淡淡卻又帶著隱隱的鋒芒,他的眼神有期待還有一絲絲冷厲。
“許君延,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我迎著他灼灼的目光,語氣平靜,“我不像你,一出生就是正清的繼承人,我什麽都要靠自己,也許義誠在你和你爺爺眼裏微不足道,可是對我來說,義誠是我的全部。”
我望了一眼遠處的夜空,似有流星劃過天際,我突然覺得我和許君延之間的屏障原來一直都未曾突破,他並不理解我,在他眼裏,我的抗爭我的堅持似乎都是糾結於一個字錢。
“另外,既然你主動談到孩子的話題,我也正好跟你說清楚,考慮到我們現在的處境,我覺得暫時不具備撫養孩子的條件。”我糾結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口。
“你什麽意思?”他臉色沉沉地盯著我,語氣冰冷。
“你甚至都不敢對外公開我們的關係,不是嗎?”我輕笑一聲,語氣不自覺地帶了幾分鄙夷,“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在我達不到你爺爺的三點要求之前,我依然隻能是你的地下情婦,對不對?”
許老爺子久經商場,先前跟我的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可我也不傻,照他的意思,我隻有各方麵都符合他的要求了,他才會允許我和許君延正大光明地在一起而在此之前,我甚至連許君延的女朋友都算不上。
嗬嗬,多麽可悲!
我覺得我和許君延的關係繞了一圈好像又回到了原點,大概近似於最初的火包友關係。
不,甚至還不如以前,至少以前我的心情是坦蕩蕩的,不像現在這麽糾結這麽徘徊這麽壓抑。
以我對許君延的了解,我剛才的語氣充盈著冷嘲熱諷的意味,他的怒氣值大概早就到達頂點了,可是令我驚訝的是,他竟然破天荒地保持了沉默。
當我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許君延竟然半蹲在我的麵前,他輕輕扶住我的雙肩,一言不發地打量著我,許久,他才輕歎一聲,“蓉蓉,你這麽說是在剜我的心,你知道嗎?”
聽著他叫我“蓉蓉”時的語氣,盯著他眼中的一抹灼灼痛色,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許老爺子不僅是許家的大家長,而且許家的情況又這麽特殊,現在許老爺子大概是許君延最親近最敬重最信任的人我又能要求他什麽呢?
總不能讓他去忤逆老爺子,為了我跟老爺子翻臉吧?
許前對許君延這麽冷漠,現在能讓許君延覺得溫暖的親人,恐怕也隻有許老爺子了。
“對不起,君延,我隻是……”我的心裏浮起一絲難言的愧疚,我伸手撫著他的臉頰,語氣已然帶著歉意。
“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他把我擁在懷裏,溫柔地安慰著我。
他懷裏熟悉的味道讓我的心裏瞬間踏實了幾分,我靜靜地趴在他的懷中,傾聽著他清晰而有節奏的心跳聲,突然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再一次拉近。
“給我點時間,好嗎?我需要好好想一想!”我仰起臉望著他,輕聲問道。
他寵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當然好,別擔心,我也會想辦法再去哄哄爺爺。”
猛地想起他在老爺子麵前鄭重其事地點頭的樣子,我哭笑不得,“兩麵三刀的家夥,先前你是不是答應了你爺爺會把我說服?”
他的眼神無奈而又委屈,“一個是我最親的爺爺,一個是我最親的蓉蓉,你讓我怎麽辦?”
相處了這麽久,眼前的男人此時終於卸下了沉重的wěi zhuāng,他高挺的鼻梁輕輕蹭著我的臉頰,語氣中竟然帶了幾分撒嬌的味道。
“呸!誰跟你親?哪裏親了?”我故意逗他。
他捏著我的雙頰迫使我鼓起嘴,然後恨恨地親了我一口,聲音聽起來低沉而又魅惑,“小蓉蓉跟小君延最親了,每次都咬著不鬆口……”
我的臉頰一燙,忙不迭地推開了他,“榴芒!”
他爽朗地笑了幾聲,猛地從背後抱起我,一路把我抱到了車上。
我本來堅持回自己家,許君延也答應了,可是車開來開去,他還是把我帶到了世外桃源的別墅。
於是白天的一幕繼續上演,他像是不知疲倦似地索取,我也積極熱情地配合,極致的歡愉暫時掩蓋了彼此間的不快,我沉浸在他溫柔而又霸道的占有中,纏纏綿綿了一整夜。
接下來的幾天我和許君延維持著甜蜜的狀態,彼此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了許老爺子的雷區。
他沒有主動問我考慮的怎麽樣了,我也沒有主動問他是否跟許老爺子談過,我們如同默契一般相處著,幸福中略帶憂傷,可是誰也不想去打破來之不易的平靜。
趁著風平浪靜,我回到公司處理了積壓的訂單,又跟程義跑了幾個工廠,敲定了長期合作的意向。
程義見我突然出現還挺驚訝的,說他以為我打算從此踏入豪門告別職場了,我開玩笑說嫁入豪門之前我總得自己養活自己。
考慮到我前一陣子工作懈怠,公司幾乎全靠程義一個人撐著,我心裏挺過意不去的,於是約了程義中午一起吃飯,算是聊表謝意。
正好何榛榛離得不遠,我把她也叫了過來,三人約到了附近的粵菜館子。
席間,何榛榛嚷嚷著說已經打探到了梁茁的婚期和酒店,問我願不願意跟她去參加婚禮。
我心驚膽戰地說你不會是想去大鬧一場吧?
何榛榛“切”了一聲,說她沒那麽小氣,她的計劃是打扮的光彩照人地出現在前男友的婚禮上,製造個驚豔全場的效果,最好把所有男人的視線都引過去。
“就跟你上次一樣,你懂的!”她啃著排骨,含糊不清地說。
她這麽一說,我猛地想起陳建仁和劉倩倩的婚禮上,我和許君延引起全場矚目的一幕,心裏不自覺地甜了一下,“好主意,就這麽愉快地說定了,咱們挑個日子好好討論下細節!”
何榛榛嘿嘿一笑,說女人嘛,最拿得出手的wǔ qì無非就是臉,所以讓我陪她最近多去美美容、把臉給伺候好就行了。
“哥,你知道哪兒隆胸隆的好嗎?”何榛榛一句話,程義一口湯噴了出來。
“我憑什麽知道?”程義憤憤然地說。
“誰讓你上次挽著個大胸妹逛街讓我撞見了呢?”何榛榛不屑地瞄了程義一眼,“胸那麽大,嘖嘖”
程義一臉無奈地盯著何榛榛,“一個女人說話能別那麽粗俗嗎?”
“哥,你讓我想到了梁茁他媽,每次也是怒斥我粗俗!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表情!”何榛榛幽幽地歎了口氣,托著腮幫子作憂傷少女的姿態。
我剛想安慰她,程義突然低下頭瞥了一眼手機,然後把筷子一扔,罵了一句髒話,“今天又得在工廠守一晚上了!”
聽他說到工廠,我馬上反應過來,“是不是貨出了問題?”
程義點了點頭,臉色為難地說,“最近訂單突然增多,老工廠忙不過來,朋友介紹了一家新工廠。當時說的好聽,說什麽全力配合保證交期,結果拿到預付款就開始怠工。後來好不容易哄著他們把貨出了,又出了質量問題,現在客戶退貨回來返廠維修,結果工廣的王八蛋們又開始耍賴,今天說停電、明天說少配件,總之就是磨洋工。”
“我盯了他們好幾個晚上了,今天隻能繼續!”程義苦笑了一下,站起身就想離開。
我見他兩個黑眼圈重重的,心裏突然覺得愧疚不已,最近我跟許君延柔情蜜意,幾乎把公司的事情全推給了程義,想想公司是我和他合夥開的,賺的錢也是二人平分,我再這麽懈怠下去怎麽好意思。
“我跟你一起去!”我一邊說一邊叫fú wù員買單。
“算了,你一個女人家去工廠守著肯定撐不住,我自己去就行了!”程義勸我。
我當然不依,我說隻拿錢不操心可不是我的風格,出了事一起扛著,你可別瞧不起女人,女人能頂半邊天,懂嗎?
程義拗不過我,隻好同意了。
“你們快去吧,單我來買!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何榛榛催促道。
於是我跟程義也不跟她客氣,急匆匆地出了飯館。
程義帶我來到高新區附近的一家工廠,一個戴著眼鏡、貌似知識分子長相的男人接待了我們,程義稱呼他為高經理。
“哎呀,程總,我剛想給您打diàn huà呢,您就親自趕過來了,真是不好意思!”高經理笑肉不笑地說,緊接著視線在我臉上停頓了幾秒,又問,“這位是?”
程義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語氣不耐煩地說,“今天又怎麽了?是少螺釘還是少螺母,還是停電了?”
估計程義提到的都是高經理以前找的借口,他這麽一說,高經理臉色立馬變得訕訕的。
“高經理,您好,我是程義的合夥人!”畢竟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我不想跟高經理鬧得太僵,所以還是麵帶微笑地向他伸出了手。
高經理忙不迭地握住了我的手,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在我的手心輕輕撓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