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他眼眸中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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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許君延送入安檢口以後,我跟他揮手作別。
人群中,他高大的背影格外打眼,他轉過身對著我淺淺地笑,仿若春風拂麵一般溫柔而又繾綣。
出了機場大廳,我接到邵亞的diàn huà。
他說在地下車庫等我送我回去,我說算了我還是自己打車吧,邵亞語氣嘲諷地說我是“夫管嚴”,我笑著搖了搖頭,我說等許君延回來一起見個麵,大家盡釋前嫌從此都是朋友。
邵亞在diàn huà裏輕笑一聲,說我和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是朋友。
我想了想也覺得尷尬,兩人生意上是對手,私下裏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好像也都鬧得不愉快,我剛才還真是說話不過大腦了。
邵亞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心思,話鋒一轉,說改天再約我喝茶,我也趁機敷衍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我專心忙著新訂單的出貨,直到呂言給我打diàn huà,我才回過神來呂青山已經消失大半年了。
呂言的聲音略顯急促,似乎是匆匆忙忙的在趕時間,他說呂青山給了他一個地址,讓我拿著呂青山當初給我的鑰匙按著地址找過去,就能找到呂文山留下的八音盒。
鑰匙?什麽鑰匙?呂青山上次見了我一麵就跳江逃跑了,壓根兒就沒給我鑰匙。
我聽得懵懵的,剛想細問,呂言突然掛斷了diàn huà。
我覺得情況不妙,趕緊打車去了呂言的學校,結果到了他宿舍一問,舍友們說他請假十幾天了,一直聯係不到人。
我翻了翻手機的通話記錄才反應過來,呂言剛才是拿公用diàn huà給我打的。
直覺告訴我,呂言的消失肯定和劉良義脫不了關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劉良義沉寂這麽久之後又開始針對呂言,難道他覺得呂言拿到了證據?
自從上次許君延出事以後,劉良義大概心中有鬼自知理虧,在新市的企業社交場合也是消停了一陣子,聽說還在公司裏開了一間佛堂,每天領著一大家子人拜佛誦經,搞得像模像樣的。
另外,劉良義最終也沒能拿下正清的級gòng yīng商的單子。
許君延秉承著不允許一家獨大的原則,把訂單按平均份額分給了幾個合作年頭較長的gòng yīng商,良義拿到的份額微乎其微,連正清的初級gòng yīng商都算不上。
我曾私下裏問過許君延,良義的產品質量優良、價格低廉,在眾多廠家裏可謂是吸引力十足,為什麽不考慮給他升級?
許君延的回答是,第一,天上從來不會掉餡餅,劉良義的虧本營銷策略隻是一時的,隻要他在正清的訂單裏占到壟斷地位,他肯定馬上反手扼住正清的脈門第二,劉良義是什麽人,他比我更清楚,隻是暫時還不到收拾他的時候。
我記得許前剛回國的時候,一度和劉良義往來密切,甚至還製造出兩家合作的假象,隻是後來許君延跟劉良義密談過一次之後,劉良義似乎就偃旗息鼓了。
再後來,良義和正清的合作也泡了湯,不知道許君延當時拿出了什麽shā shǒu鐧zhì fú了劉良義,畢竟劉良義最後頗有白忙活一場的架勢。
一時間也想不出個頭緒來,回家的路上,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個陌生的地址,似乎是個偏遠山村的位置。
按著號碼打過去是空號,我暗自猜測短信是呂言發來的,我把地址記在一張便簽紙上,然後把便簽塞到了錢包的內襯裏,想了想又刪除了短信。
隔天一大早程義就打diàn huà給我,說他去參加一個哥兒們的婚禮,讓我替他去高新區的工廠跑一趟驗貨。
按著他給的地址找過去,工廠居然就在環亞廠區的隔壁。
於是驗完貨,我直接進了環亞的大門,我對門口的保安說我約了邵總,又遞上了邵亞之前給我的訪客卡。
想不到門卡的威力還挺大,保安直接客客氣氣地把我請到了邵亞辦公室對麵的休息室,剛坐下一會兒,mì shū又送來了茶。
我打量了幾眼,還是上次的měi nǚmì shū,於是隨口問了一句邵亞是不是在開會。
měi nǚmì shū搖了搖頭,說邵總正在會客。
坐了一會兒也不見邵亞出來,我估計是重要客戶,想想還是別打擾他了,於是站起身就想走。
可是剛一起身,邵亞辦公室的門開了,裏麵走出來的人,竟然是劉良義和陳建仁,邵亞緊隨其後也走了出來。
三人皆是西裝革履,麵帶微笑,彼此間透著生意人的精明和客套,就連平時一直讓我覺得略帶幾分脫塵氣息的邵亞,此時也與平時判若兩人,神態間儼然帶著幾分商人的老道和狡黠。
我趕緊坐了回去,隨手把百葉窗拉了下來,隻留了一條縫。
環亞是製造型企業,良義又是新市最大的原材料gòng yīng商,兩家合作倒也不奇怪。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也許因為他們每個人跟我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著一些恩恩怨怨,此時三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麵讓我心裏覺得怪怪的。
我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悄悄打量著,直到劉良義和陳建仁進了電梯,才推門走了出去。
“謝蓉,你什麽時候來的?來之前怎麽不打個招呼?我讓司機去接你!”邵亞見了我先是微微一怔,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熱情洋溢的關懷之詞。
我坐在寬大的沙發上,抿著唇對他笑,“邵亞,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了?搞的我好像回娘家似的?”
“娘家?我可不想當你的娘家!”邵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轉瞬間又恢複了平靜,“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別說的那麽誇張,當年不過是留你住了幾天,哪裏談得上什麽救命恩人?”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關於邵亞的少年往事,我總覺得是一個不可提及的禁區,生怕觸動他的情緒,於是趕緊轉移話題,“我正好去你們隔壁的工廠,順便來慰問你一下!”
“慰問?怎麽慰問?”邵亞遞茶給我的同時,突然俯身下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他的瞳仁黑亮潤澤,宛若蘊藏著一片律動的海洋,他的氣息噴灑過來,似乎是淡淡的薄荷味道,我心裏一亂,趕緊站起來接了茶。
我捏著茶杯不動聲色地向遠處坐了坐,故意板著臉說,“朋友之間別那麽小氣,想要什麽就直說!”
我刻意把“朋友”兩個字咬重,對於邵亞,我一直都保持著絕對的距離,可是他幫過我救過我,而且鑒於童年時我們惺惺相惜的淵源,我更是對他產生了幾分不同常人的親近。
再說,我也不可能因為許君延就阻斷與所有異性的往來,隻不過,偶爾邵亞眸中閃動的火花也總是令我茫然無措。
“開玩笑的!”邵亞隨手揉了揉我的頭發,笑得雲淡風輕。
他從桌上拿起一個信封遞給我,語氣促狹地說,“周六晚上環亞在郊外的溫泉酒店舉辦新產品推介的酒會,到場客戶挺多的,你拿訂單的好機會來了,叫上你的小夥伴一起來!”
我明白邵亞的意思,環亞的客戶和我的業務範圍多有交集,以前他就給我介紹過不少客戶,現在舉辦新產品推介會,肯定會吸引到更多的人,他是想讓我趁機去作一下自我宣傳。
“可是,會不會搶你的生意?”我猶豫地打開信封,裏麵裝了一疊邀請函,邵亞分明是想我把認識的人都帶過去的節奏。
“你想多了,環亞的車間現在忙大型產品的出貨都忙不過來,根本顧不上接零碎小單子,你不接誰來接?”他不屑地嗤笑一聲,眼眸中卻閃過一抹柔和。
我訕訕一笑,心中釋然。
“記得打扮漂亮一點,別丟了我的臉!”邵亞倚在桌前,從頭到尾地打量著我,語氣戲謔。
我哭笑不得地望著他,“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簡單粗暴了?”
邵亞淡淡一笑,“我倒是想,就是狠不下心。”
“行了行了,不跟你廢話了,還有個工廠催我呢!”我猛地想起還有一批返修的貨物等著驗收,趕緊灌了幾口水,緊接著拎起包就往外走。
“到時候我派人去接你。”邵亞的聲音在背後傳來。
我頭也不回地衝著他比了個的手勢,心裏想著正好借機讓何榛榛先演練一下驚豔全場的感覺,到時候也好在梁茁的婚禮上表現的更自然更大氣。
何榛榛本來不想去,說酒會太無聊,還不如在家裏啃鴨脖子追劇。我拿出邀請函給她,結果她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去!老娘非去不可!”何榛榛咬牙切齒地摔了鴨脖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什麽情況?”我莫名其妙。
“昨天梁茁的新歡剛在朋友圈裏曬了一模一樣的邀請函,你說我去不去?”
“去!”我點頭如啄米。
女人認真起來是可怕的,何榛榛一陣風似地開車帶我去了美容院,在美容院裏鼓搗了半天,她意猶未盡,又拉著我去商場大血拚。
好不容易血拚完了,我累得腰酸背痛,趁她去洗手間的機會在商場的一家咖啡廳前坐了下來。
剛坐下,一隻白淨的小手突然輕輕拍了我一下,轉過身,竟然是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