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厚顏無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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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如晴天一道霹靂,丁蘭的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驚住了,一瞬間,空氣似乎凝固若冰,房間裏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啪”地一聲,突如其來的安靜馬上被打破了。

    追上來的許前毫不留情地給了丁蘭一個耳光,他下手狠辣,丁蘭的半邊臉頰馬上腫了起來。

    許前的一巴掌不僅沒把丁蘭打懵,倒像是給丁蘭注射了一劑強心針。

    她抬起頭,眼眸裏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她死死地盯著許前,一字一句地說著,“你當了人家的shàng mén女婿,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要隨著人家姓,你心裏咽不下這口氣,就在外麵找了個女人,和她生了個兒子。可是你又不敢把他們帶回許家,隻能讓母子倆東躲西藏過著跟過街老鼠一樣的日子。可是你想不到的是,女人竟然帶著你的兒子改嫁了,最終,你另一個兒子還是不跟著你姓。”

    一瞬間,幾乎不帶半分猶豫,我立馬相信了丁蘭的話。

    現在想起,其實並不是毫無征兆的,邵亞是正清的競爭對手,作為正清的股東,許前卻頗為反常地和邵亞頻頻會麵,我當時也曾納悶過,但是卻打死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是父子。

    我還記得第一次遇到他們二人同框是在邵亞帶我去過的茶室,我猛地記得當時許前的眼神是充滿期待的,是呀,見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作為父親的許前怎麽會不期待呢?

    還有一次次酒會上許前對邵亞熱絡甚至帶著討好的態度,分明是出於內心的愧疚吧,可是對許君延,他就不愧疚嗎?

    我下意識地緩緩移動到許君延身邊,我想握住他的手,可是他的雙手卻緊緊地攥成了拳頭,他咬著唇,英俊的眉眼溢出巨大的悲痛。

    我知道他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小時候被綁架、母親過早離世、父子關係不和甚至反目,種種不幸不能向外人言說的痛苦快要把這個堅毅而又果敢的男人壓垮了,而今天的一幕,再一次揭開了他內心深處所有的傷疤。

    我張開手掌,盡力地去包住他的拳,我想安慰我想給他溫暖,我想讓他知道他還有我他還有小諾諾。

    他終於回過神來,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他寬厚的手掌緊緊地包著我,這一瞬間,我們的眼神匯聚到一起,他的眼角隱隱泛起一抹濕意,他神情動容地盯著我,我向他遞去鼓勵的眼神。

    然而與此同時,我感覺到了一道冰冷的視線掃過來是邵亞,他的眼神是那麽的失落和苦澀,當他眸子裏清冷而又倔強的一抹愁緒映入我的眼簾時,我的心也止不住地顫了一下。

    在我生命中出現的兩個最優秀的男人,兩個對我掏心掏肺的男人,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他們麵對著尷尬而又痛苦的場麵,可是他們並沒有做錯什麽,萬惡的根源是許前,念及此,我不禁恨恨地瞪著許前,如果說許老爺子是典型的直男癌,許前簡直就是直男癌之王,就因為想要一個隨著自己姓的兒子,害的許家雞犬不寧還坑了邵亞母子倆。

    “閉嘴,閉嘴!”許前氣得雙目通紅,他上前就想揪住丁蘭的衣領,丁蘭機智地後退一步,躲到了許老爺子的背後。

    “你火急火燎地把正清的工廠賣給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們父子齊心,想把正清搞垮,哈哈,真是讓人感動,現在兄弟反目,你滿意了吧?”丁蘭一邊說,一邊陰測測地笑。

    “你給我閉嘴!”許前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憤怒,他竟然直接推開許老爺子,一把揪住了丁蘭的頭發。

    “撲通”一聲,許老爺子突然倒在地上,英姐尖叫起來,“快,快叫救護車!”

    一瞬間,兩個如雕像一般的男人終於回過神來,許君延鬆開我的手,上前把許老爺子扶到了床上,我也趕緊跟了過去。

    隻見許老爺子雙目緊閉,麵色煞白,胸口也在不住地顫抖。

    張姨撥了急救diàn huà,英姐在低聲啜泣,許前把丁蘭推到一邊,丁蘭跌跌撞撞地倒在角落裏,房間中,唯有邵亞站在原地,像個局外人一般,安安靜靜地站著。

    我心裏不忍,趁許君延背對著我,衝他指了指門口,意思是讓他先離開,他卻麵色平靜地對著我搖了搖頭,緊接著站到了窗前,他轉過臉,視線投向黑漆漆的夜色,似乎陷入了沉思,我也隻好作罷。

    許前稍稍平複了下心情,然後也湊了過來,他仔仔細細地觀察著許老爺子的麵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的眼眸中好像閃過一抹喜色,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不少。

    “君延,鬧到這一步,我也不想再瞞你,你蘭姨剛才說的話我也沒什麽好辯解的,小亞就是你的親弟弟!”許前站起身,他整了整領帶,語氣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竊喜,“你爺爺怕是不行了,以後許家就指望你和小亞了,噢,說錯了,以後我就指望你和小亞了!”

    此情此景,我隻有一句話想送給許前,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許老爺子生死未卜,他卻急著昭示自己在許家的地位,嗬嗬,我呸,就算許老爺子真不行了,許家也輪不到你當家!

    “爸,爺爺隻是昏過去了,救護車馬上就到!”許君延眼神冰冷地盯著許前,眉目間透著駭人的寒意。

    許前的眼眸縮了一下,他訕訕地望了一眼窗外,先前的囂張氣焰頓時削弱,“老頭子的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前幾天我問過他的私人醫生,左右也熬不過今年年底!”

    “爸,蘭姨好像酒精中毒了,等會兒救護車來了估計也顧不上她,不如你先帶她去醫院吧!”我沉吟了片刻,不冷不熱地對許前說。

    “謝蓉,你什麽意思?你想趕我走?我告訴你,許家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話!”許前的架勢就跟他已經坐上許家的第一把交椅似的,就差宣布自己是許家的一家之主了。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的人!”許君延眉心緊蹙,他冷冷地瞪著許前,又把視線轉向丁蘭,“爸,你要是不想讓丁家的人來找你算賬,你最好馬上帶她去醫院!”

    “你……”許前氣得騰地站起身。

    不等他開口,門外突然傳來阿文和阿靜的聲音,“許先生,許總讓我們護送你去醫院!”

    “好,你就守著老東西吧,我就不信他還能活幾天!”許前氣呼呼地瞪了一眼許君延,也不管倒在地上的丁蘭,轉身就往外走。

    阿文和阿靜扶起地上半昏迷狀態的丁蘭跟了上去,此時,我才察覺邵亞已經不見了。

    他悄悄地離去,宛若一陣風,然而我知道,今後他和許君延的牽絆,恐怕會是更大的一場風暴。

    幾分鍾之後,救護車趕來了,專業的醫護人員行動迅速地把許老爺子抬上了救護車,緊要關頭,我也就不添亂了,我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任由許君延和英姐帶著人跟了出去。

    許君延在臨出門的一刻又折了回來,他摟住我在我的額前輕吻了一下,聲音略帶疲憊,“待在家裏,我會給你打diàn huà。”

    “照顧好爺爺!”我望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夜色中,許君延高大挺拔的背影隱在黑色的長風衣裏,卻又帶著一絲絲寂寥,我怔了半晌,直到張姨催我,才轉身回去。

    晚上一直等許君延的diàn huà等到快十二點,後來實在撐不住了,我抓著手機沉沉睡去。

    朦朧中,突然覺得胸前熱熱的,我睜開眼睛,一雙大手環在我的胸前,背後緊貼著一個暖意融融的胸膛。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轉過身對上一雙黑亮的眼眸,“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許君延把我的頭摁在他的胸前,嚴絲合縫地把我抱在了他的懷裏,聲音透著說不出的疲憊,“別動,讓我再抱一會兒!”

    我哪還睡得著,忍不住又鑽出腦袋問他,“爺爺怎麽樣?”

    “暫時脫離危險了,不過還在病房。”他凝視著我,語氣聽起來沉重了幾分,“醫生說情況不太好,隻能先嚴密觀察。”

    “別擔心,現在醫療條件那麽好,大不了就讓爺爺在醫院裏多觀察一陣子,確保無恙了再接他出院!”我安慰他。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緊接著伸手撫了撫我的臉頰,“我本來想在醫院裏陪著爺爺的,可是想到你一個人在家裏,實在擔心的緊……”

    “沒關係,爺爺不會怪你的,他也知道小諾諾每天都離不開爸爸!”我知道許君延是個孝順的男人,我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歉意,於是再一次安慰他。

    我們不約而同地避開了關於邵亞的話題,因為話題太沉重了,一切來的太快,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許君延需要時間,邵亞也需要時間。

    漸漸地,他不再說話,隻是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裏,依偎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傾聽著他綿長而又平和的呼吸,我也再次睡去。

    第二天,我本想和許君延一起去醫院探望許老爺子,許君延卻說許老爺子現在還在病房,我現在是孕婦,去了也不方便,不如等許老爺子情況轉好再去,我想想也是,於是也不再堅持,隻是讓許君延把我送回了城區的公寓。